第1226章 漆黑信徒
“活着?”陈队长怔住了,又苦笑道,“你休想骗我,从这个高度跳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楚遥摊了摊手,又说道,“可能和下面那个旋涡有关吧。”
也不知陈队长有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他的确不挣扎了。
见陈队长冷静了一些,裴念总算放下了心,他伸出手,查看着受伤的伤口。
刚才太过激动,还不觉得有多痛。
这会儿痛觉倒像是报复一样,加倍地翻涌了出来,伤口处还带有几分火辣辣地灼烧感,手指也根本握不住东西。
他望向楚遥,而楚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走了过来,将消毒用的双氧水浇了上去。
一瞬间,裴念痛得感觉自己的手都像是烧着了一样。
但也没办法,他的伤口较深,光用碘伏的话,消毒不彻底,反而会使得手掌感染。
撒上了药粉,楚遥又帮他将伤口包了起来。
裴念的两只手都被纱布缠绕了厚厚一层,好像是从法老墓穴里跑出来的木乃伊一样。
“那我们继续往下走,还是说,你们需要再休息一会儿?”裴念试探着问道。
而楚遥利落地说道:“走吧。”
留在这里,反而会加剧那两个人的心魔,还不如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嗯,也是。”裴念点了点头。
再往下的台阶,似乎都维持在了一米到一米之间的高度。
虽说下去的时候有些麻烦,还得时刻注意着会不会扭伤脚踝,但还是比攀登要简单一些的。
只是,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说话,气氛业已接近冰点。
四个人都是各走各的,好似完全不认识一样。
裴念抬起头向上看,已经看不到他们曾经暂住过的那间小屋了,而向下的通道仍是深得吓人。
这些阶梯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不久后,他便知晓了答案。
裴念走在最前方,他一停下脚步,其他人也都会跟着停下来。
不过,小茹明显还处于极度恐慌之中,陈队长也是面色铁青,看起来不愿意说话。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犹豫着说道。
这里太暗了,即便带了探照灯,也看不太明确。
楚遥微微眯着眼,大概是再往下五阶的位置,距离他们都快有上百米的距离了。
隐约能看到一个东西,焦黑色,可能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形状好似弯曲了的象棋棋子。
又是青铜像吗?
这个问题刚一出现在楚遥的脑海,就被她否决了。
从大小来看,青铜像都比普通人类高大的多,这个东西却只有人类的一半大小。
而且,它并不像是个人形,更像是块烧焦的木头或是废石之类的。
“我先过去,你们站远些,不要靠得太近。”
话音刚落,他便匆匆走了过去,丝毫不顾及自己手上还有两道狰狞可怖的伤口。
不过,楚遥倒也没有阻止他。
因为那东西一看就是个死物,根本没有什么攻击性。
只见裴念三步并作两步得冲下了台阶,他身体本就不错,甚至从上一阶往下跳都没问题。
到了那东西的附近,他谨慎地走到了它的背后,先是用登山杖戳了一下。
见到那东西没什么反应后,裴念将匕首塞进袖口,又转到了正面。
只见他一脸纠结地打量着它,像是在做一道非常难解开的数学难题似的。
过了许久,裴念才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那东西着实奇怪,楚遥走近以后,才发现它像是个蜷缩着的人形。
或者说,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颔首闭目的一位信徒。
它朝着自己的正前方顶礼膜拜,表情庄重之中,又带了几丝恐惧。
这就很不合理了,有谁会害怕自己朝拜的对象呢。
不过,这个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人或是人类的尸体,它被做得太粗制滥造了,甚至连五官都很模糊。
将他视作一位虔诚的信徒,有一半都是靠楚遥自己的想象力。
“好奇怪的材质。”裴念吐槽道,“你见过用沙子烧玻璃的吗?如果火候差一些,没达到烧制玻璃的温度,就会产生类似之中的废品。”
他还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粗糙得像是砂纸。
裴念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陈队长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口,而裴念也将这个奇怪的雕像抛之脑后。
“走吧,还不知道要走多远呢,我的腿都有些痛了。”他用抱怨的语气说着,脸上却还是挂着明朗的笑容。
又走了三阶或是四阶,下方出现了相同的雕像。
不,还是有一点儿不一样的,那就是雕像变得更精致了。
楚遥甚至能看得出,雕像身上穿着的是类似一件轻薄的长袍,而雕像的五官也生动了起来。
裴念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这会儿看到第二个雕像,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厌恶感。
当然,谁都没有把雕像的事放在心上。
他们几乎没看几眼,就将雕像匆匆抛之了脑后。
然而,第三个雕像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他脸上的皱纹、凸起的眼球以及手指上的汗毛都一清二楚,如果说第一个雕像是不入流的学徒雕刻的,这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大师的作品了。
裴念却发现,每当他看向雕像的面部,他的那种厌恶感就会变成反胃。
怎么会这样?
他转头看向楚遥,而楚遥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们、还是快点儿走吧。”他艰难地说道。
裴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速度有多快了。
七分钟后,新的雕像再次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如第一个那般漆黑,如第二个那般虔诚,如第三个那般细致,这一次,雕像的眼神又变得如同活人一样。
每看它一次,它的表情似乎都会微微变动一下。
但裴念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个死物,一座雕像罢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阶梯竟然全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