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缀满珍珠的嫁衣
萧天洛许是酒喝多了，现在脑子的反应没有那么快，等他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讲完，祝久儿看着他的脸就乐了，这人其实有些醉了，却能咬牙强装镇定，实在是厉害。
她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眼神颇是迷离地望着他：“所以你觉得黄归与程尚书的这件旧事代表着什么，要是平时的你肯定能想到，今日居然带着疑惑回来了。”
萧天洛握拳砸了一下脑袋，恕他不行，今天脑子真的转不过来：“到底咋回事？”
“黄归，工部，工人，修路，你莫不是忘记此前有北关百姓说过曾经听到人车马移动，却是在深山，所以，那里原本应是交通不便利之地，但为何那么多人与马、车顺利离开？”
祝久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再好生想想，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擦，萧天洛瞬间悟到了，“黄归接洽，工部修路，岳父、岳母率赤炼军从山间离开，所以黄归与工部接洽后修的那条路其实是让岳父他们顺利撤离准备的？”
“笨！”祝久儿说道：“你若细问下时间，定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前，才有后来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接得上了，黄归立下这大功，才会被陛下看中，才有他后来的飞黄腾达。”
“这么说这人的功勋还是建在侯府的基础之上了。”萧天洛的酒意彻底散开了。
祝久儿叹息道：“如此一来咱们的猜想又得到了新的佐证——陛下不仅知情，还一手安排了父亲等人的撤离，甚至现在可能在南疆也是陛下与南疆达成的共识。”
“从时间线来看，的确是岳父、岳母失踪后不久，南疆国门关闭，这一点小舅舅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收到信离开圣药门，其后国关门关，他就进不去了。”
前前后后的事情全串联起来了，他们当初的设想是双亲被坑害，将那些嫌疑人全部当成施害人看待，现在看来，黄归只是计划里的一环罢了。
至于他有没有猜到事情后来的走向，恐怕没有，当时的黄归不过一无名小卒，恰是因为他是单兵，没有世家这样复杂的背景才被挑中做这件事情。
而程尚书恐怕只以为是去北关修一道不起眼的小道罢了，更不会留意。
倒是程武发现了这个点，并且觉得古怪，且和宣武侯府联想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萧天洛有点后背发凉的感觉，这个程武，幸好这人有所图，要与他们结盟，要真成为死敌，也是个难缠的家伙。
萧天洛拍着大腿道：“现在看来岳父、岳母现在好得很，咱们也不用发愁了。”
“的确如此，撤回私兵也是合适的。”祝久儿嗔他一眼：“你晚上与他喝酒，倒是交了不少心，不过也能瞧出程武的急切，皇后娘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不是还有两位皇子可以蹦跶嘛。”萧天洛不以为然地说道：“还能再活些时候。”
祝久儿嘴角扬起：“大皇子到底是怎么废的还不一定，要是五皇子，那是兄弟相残，要是陛下的话，那陛下一定是在设局，咱们就看戏好了。”
萧天洛巴不得是是后者，要是后者这戏才好看，他搂住大小姐的腰：“咱们且再等等？”
圣懿公主有孕，但还坚持要参加瑶珠与贺怀远的婚席，因为对外两人已经是夫妻，这次的宴席只有少数的熟人参加，但依旧是要按着流程走一遍。
绣坊制出来的嫁衣华丽无比，瑶珠看着上面点缀着珍珠都只能小心翼翼地穿上去。
一大早过来帮忙的柳叶和柳絮、尹霜看着她这模样都忍俊不禁：“舅夫人放心伸开手脚，各位姐姐们的手艺好得很，牢实着呢，这每一颗都缀得严严实实。”
“这上面的珍珠取下来都能在都城买宅子了吧？”南疆没有海，珍珠在那边是罕见宝贝。
柳絮低声说道：“这是大小姐特别安排的，这嫁衣就是舅夫人的嫁妆，往后就算离开大能带走，上面的珍珠都能拆下来，舅夫人可懂？”
瑶珠一下子怔住，这上面足有百粒珍珠，这是祝久儿给自己的庇护，将来若是待不下去，自己也能带着离开，是她和小月见的本钱。
“久儿对我太好了。”瑶珠的胸膛里火热，恨不得现在找到祝久儿给她一个热热的拥抱。
“大小姐说心疼舅夫人前几年受过的苦，现在来了大楚，往后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和小小姐再吃苦头，往后就算您和舅老爷不能善终，大小姐也认您是个好姐妹。”
“再说了，小小姐永远是大小姐的妹妹，这一点无可争辩，所以还请舅夫人笑纳。”
柳絮素来会说话，总是能将话说到人的心坎里去，瑶珠抚摸着那一颗颗成色极佳的珍珠，眼里几乎要淌出泪：“多谢她，若没有她，恐怕我与月见也不会这么快有家。”
“岂会？”柳絮抿唇轻笑：“舅老爷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名分。”
在他们眼里素来是清冷的舅老爷骨子里其实是不受定义之人，偏在瑶珠姑娘的事情上苦闷多时，好不容易将人带出来，一门心思地只想安家立业，与从前大是不同。
清冷的人也能干出坑蒙诱骗的事情，可以说是一路糊弄着瑶珠姑娘签了婚书。
自然，自家大小姐在其中也有助力。
柳叶心直口快道：“舅夫人想想，男人若是没有良心，就算有孩子又如何，一样能干出那不成体统的事情，但是舅老爷不一样，是上赶子地要负责，自然不是那等负心人。”
“舅夫人和小小姐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尹霜进门来也说了一句：“吉时快到了。”
看着镜子里依然年轻的自己，瑶珠的眼眶微微发热，曾几何时她就幻想过自己成婚的情景，该是何等地热闹非凡，自己该是何等的欢喜。
可惜自己却是走上了另外一条道，绕了好大一个圈，本以为不可能再穿上大红的嫁衣。
但他们终究是要给自己留下美好的回忆。
贺怀远站在厅堂，双手交握在一起，身边站着的是粉雕玉琢的小月见，梳着双发髻，一身大红的衣裳，与自己的爹娘同个款，手腕上戴着花朵制成的手环，正到处寻找娘亲。
“爹爹今日好看，月见也好看，娘亲去哪了？”
话音刚落，柳絮和柳叶的声音传来：“新娘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