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做人难,求人更难。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咱们的则天大圣皇后最近就很开心。
老公病了,儿子死了,政敌倒了,就连军权都顺理成章地过渡到了自己的手中。
清河崔氏被夷三族,崔氏在朝堂中的势力更是被连根拔起。
来俊臣更像是脱缰的疯狗,在清河郡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狄仁杰见不惯来俊臣的做法,连上七道奏折弹劾;然而武则天的回复却只有两句话:
“皇上和本宫的儿子死了!”
“大唐的太子死了!”
狄仁杰默然。
大唐太子被烧死在清河驿馆,尸骨无存;大唐皇帝因为此事悲痛欲绝,圣体垂危。
这已经不是谋杀,而是事实上的谋反叛国。
众所周知,朝廷平叛,不需要任何理由。
若是换成太宗皇帝在世,恐怕整个五姓七望都得伤筋动骨。
相比之下,李治和武则天仅仅只对清河崔氏动手,已经很克制、很仁慈了。
而这,也是朝中大臣一致选择沉默的原因。
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触二圣的霉头。
更何况,这次事件,李治和武则天从头到尾都在按规则办事;而清河崔氏,恰恰是自己违反了权力游戏的规则。
被灭族,一点儿都不冤。
“狄大人,我早就说过了,哪怕把清河郡的人都杀光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对我有任何惩罚。”
来俊臣施施然走进狄仁杰的房间,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狄仁杰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强压心中的怒火,道:“来大人,崔家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不杀吗?”
“当然——”
来俊臣笑眯眯地说:“不可以!”
“你!”
“狄大人,你也是饱学之士,难道没听过赵氏孤儿的故事吗?”
来俊臣端起茶盏,淡淡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狄仁杰怒视着来俊臣,咬着牙道:“来大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今日种下这般杀孽,就不怕日后被清算吗?”
“清算?呵呵。”
来俊臣吹了吹热气,满不在乎地说:“狄大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如今的世道,是吃人的世道。”
“若要好活,便不得好死;若要好死,便不得好活。”
……
……
皇宫内,武则天和朱琏相对而坐。
御花园中的牡丹,开得正浓。
如今的长安虽然尚未达到开元年间“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盛世巅峰;但那隐隐间散发出来的盛唐气象,却远不是纸醉金迷的汴梁可媲美的。
朱琏看着满园的牡丹,心中又向往、又感叹、又哀怨。
只有经历过国破家亡之后,才能真正明白,国泰民安、海清河晏这八个字,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朱琏喃喃道:“如此大唐,当真让人留恋。”
“正如人会逐渐衰老,王朝也会渐渐腐朽。”
武则天漫不经心地说:“晚唐时期的长安,比起靖康年间的汴梁,也好不到哪去。”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从秦汉到隋唐,其实都一样。
“武后娘娘倒是看得开。”
“不是我看得开,而是天下大势,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武则天缓缓道:“赵构和金国结盟,准备南北夹击汴梁。对此,你打算怎么办?”
“打!”
朱琏回答得很干脆:“要么战,要么死。”
武则天笑着道:“看来经过了靖康之耻,你倒是成长了不少。”
“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我想借兵。”
“多少?”
“多多益善。”
武则天摇了摇头:“本宫最多借你三千。”
朱琏眉头紧皱:“为什么?”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本宫不可能为了些许积分,就把大唐的精锐投送到你们宋朝。”
“你面对的敌人,是金国、是西夏、是赵构;可大唐面对的,是吐蕃、突厥、大食。”
武则天幽幽地说道:“这次的三千再加上薛仁贵率领的八千,都是本宫的私军。这已经是本宫能拿出的极限了。”
“至于粮草器械,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好好商量。”
朱琏沉默。
她生活在宋朝,很难想象唐朝的疆域,究竟有多么辽阔。
那些瑰丽豪迈的边塞诗,对于初唐的诗人们来说,是日常生活;但是对于大宋的文人墨客而言,却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想要守护如此庞大的疆域,需要的军队数量,自然也超乎想象。
可除了武则天,还有谁能帮助宋朝呢?
西汉的吕雉和卫子夫忙着征讨匈奴;东汉的邓绥忙着治理天灾;大明朝的那几位皇后,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至于辽国的萧皇后和西夏的梁皇后,朱琏想都没想。
宋、辽、西夏上百年的恩怨纠葛,找他们帮忙,无异于引狼入室。
可群里一共就这么多人,都排除掉之后,剩下的只有——
长孙皇后!
武则天似是看出了朱琏的心中所想,笑道:“确实,如今有能力出兵援助的,除了本宫,也只有太宗皇帝。”
“不过,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恐怕不会愿意出兵。”
朱琏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试试。”
“嗯,你确实可以去试试。”
武则天意味深长地说:“朱琏,本宫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低估了,太宗皇帝的野心。”
朱琏茫然。
……
……
【叮!】
【大宋仁怀皇后朱琏向大唐文德皇后长孙无垢发来穿越申请。】
贞观年间,长安,立政殿。
正在小憩的长孙无垢陡然被聊天群惊醒。
“宋朝的皇后,来见我?”
长孙无垢眼眸微眯,一旁的李世民见状,好奇地问道:“观音婢,发生什么事了?”
长孙无垢道:“没什么,宋朝的仁怀皇后朱琏,想要穿越到我们这里。”
“仁怀皇后?”
李世民想了想,道:“就是那个……宋钦宗赵桓的朱皇后?”
“没错。”
长孙无垢眼神促狭,阴阳怪气地说:“陛下倒是好记性。”
“咳咳。”
李世民有些心虚地转过头,装出批阅奏折的样子。
其实也不怪他,只是翻阅史书之后,对于靖康之耻的印象尤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