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帝心

34帝心

最先承恩的华昭容,但侍寝不过就那一回,皇上倒是往她的玉堂殿去了几次,但皆未留宿。

那华昭容也是个冷性子,做不来邀宠的手段,恭敬谦和,在旁人看来,谨慎地过了头。

但她又如何敢张狂?她代表的,是身后的盛家军所有部众,一分一毫也大意不得。

盛真是韬光养晦,但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又岂会是庸碌之辈,她很清楚,日子还长,太轰烈的开端往往会招惹是非,恩宠不能长久。

一入宫门,是再出不去的,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办法,又何苦争一朝一夕来。

但她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就算皇上没有真心,但仍会宠着,既然皇上的人能来,来的多了,心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赏赐的首饰,她用不完的,都送了人,因为华音阁离玉堂殿不远,送给陈常在的最多。

要说那陈常在出身卑微,在宫中也无依无靠,十分可怜。上回请安时,还被安小仪冷嘲热讽了一番,那么多妃嫔在场,却没有一个替她说话,就连素来温婉的皇后也只是大事化小。

也许是她从小都是掌上明珠,万人瞩目的贵女,所以对陈常在颇有些怜惜之意。

请安回来,两人顺路,她便放低了身份,主动与她攀谈。

陈常在性子怯懦,就算是面对善意的华昭容,有时候也会接不上话来,这样的人,不被别人欺负都难。

而且,这么久了,皇上一直没有翻她的牌子。

华昭容浅淡一笑,“陈妹妹若是平日无事,可多来我的玉堂殿走动走动,咱们也一处做做刺绣。”

陈常在水盈盈的眼眸染了些亮光,她有些受宠若惊似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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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登帝位,很多政事都要从头理顺,用人上也是有大动作。

皇上整日埋头含元殿,又是很久没有招人侍寝。

但尚功局的绿玉牌还是每日按时送来,姜娆端着进去,见卫瑾正提笔疾书,竟没察觉她的存在。

那样认真的神态,连姜娆也有点不忍心打扰,遂远远候着,没有做声。

不得不说,卫瑾的皮相、气度皆是无可挑剔,而胸怀天下的男人,又有更深的一重气魄。

“朕的脸上可是能看出花来?”卫瑾勾起唇角,撩了她一眼,手中仍是不停。

姜娆心下暗道,分明在旁人眼中英武有为的君王,怎么一对上自己,就登时变了个人似的。

“陛下脸上没有花,可其他小主们见到陛下,那脸上自然要比花还要娇艳的。”她端过去,呈上。

卫瑾似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就连方才政事的扰人沉闷也散去了几分。

他拍了拍身旁的座榻,“过来。”

姜娆竟是连那绿玉牌一并端了过去,卫瑾扯了扯嘴角,嫌她不解风情,却不知道姜娆也嫌他粗枝大叶,说一句“朕今晚不去后宫,或者哪个殿掌灯”有那么难么,害的她端了这么久…

“朕赏你的胭脂,怎么没有用?”他微微凑近了,伸指捻了捻她的脸颊。

“味道有些浓,奴婢用不惯。”姜娆如实说道,她对香味十分敏感,一用就会肌肤发红。

何况,皇后赏的东西,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但凡里头做了手脚,她也只能吃暗亏。

索性就不碰,方是干净。

谁知卫瑾却摇头笑了笑,“难怪朕上回去庄美人那里,竟一点也没有兴致。”

姜娆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地道,“陛下的风流韵事,不必告诉奴婢的。”

卫瑾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怎么,这些天冷落你了?”

那分明是j□j/裸的**,姜娆咬唇不语,心里却比谁都清明。

其实,卫瑾对她除了最后的底线没有突破,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都做了个遍。

至于原因,她也不太明白。

就连卫瑾也弄不明白,明明面对她时欲/望来的汹涌迫切,姜娆甚至比任何妃嫔都能撩拨起他的兴致。

但到最后,总是觉得时候不对、稍欠火候。

一番**缠绵,他竟会觉得就这么抱着她也很舒心。

“说起冷落,陛下好像还没翻过陈常在的牌子…”姜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像极了郑秋的陈常在始终存有疑窦,其实她本想提一提安小仪,但瞧见那最末端陈旧的绿玉牌时,就变成了这一句。

卫瑾本来抱着她温存旖旎,正想要进一步的,就被她这话硬生生浇了冷水。

他拧起眉心,“你倒是很有自觉,迫不及待地将朕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姜娆一愣,这话听着不太对味儿,“奴婢区区一届女官,哪里敢干涉陛下的决断呢。”

卫瑾挑了挑嘴角,“不去陈常在那里,还是安小仪更有风情些,朕这就过去。”

姜娆陪着笑,又端上玉牌,“其实,庄美人亦是不分伯仲的。”

卫瑾不耐烦地将安小仪的绿玉牌一翻,仍在上面,砰地叮当作响,而后大步往外走。

高言在殿外迎过来,姜娆便递过去,“灵犀宫安小仪承恩。”

卫瑾回头看了她一眼,扬长而去,修长笔挺的身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去。

安小仪如花娇艳地迎上来时,皇上只是淡淡地望着她,那一身精心的打扮,仿佛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除了华昭容,就属来自己宫中最多。

安小仪不禁莞尔,心里浮上一丝得意。

皇上曾说最喜欢听她吹箫,是以,她便特地备好了丝竹,“皇上累了,臣妾替您解解乏可好?”

看着眼前青春亮眼的少女,卫瑾揉了揉眉心,方才在含元殿那一口气,如何也顺不下去,此刻自然没有甚么心思。

听了一会儿,安小仪才吩咐宫人准备寝物,谁知皇上却起身要走。

半夜来此,竟只是饮了一杯茶、听了一首曲儿而已!

安小仪精致妆容下的脸色,十分难堪,她仍是娇声过去挽留了一下,“臣妾新学了一首曲子,还没给陛下听呢…”

尽管说辞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既然皇上来都来了,但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只怕也不会舍得抛下美人。

但很显然,这样小小的手段根本不足以打动皇上,更不是她的心思所能左右的。

“朕再去前殿瞧一瞧涵嫣,你早些安置罢。”卫瑾即便是要走,语气中也很是关怀,让安小仪无可挑剔,只能跪安。

虽然皇上对自己很好,连冷脸也没有给过,但她莫名就觉得,那样的笑意里面,其实根本看不到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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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此起彼伏,倒也还算相安,但各宫各殿的运数却又很是不同。

初夏即至,国丈爷谢道林携带家眷入宫探望姐姐靖太后,同行的有两位世子和一位小郡主。

皇后的父亲、靖太后的同胞弟弟,这样尊贵的身份,想不隆重都难。

永平谢氏乃是建国功臣世家,人脉和威望皆是其他世家无法企及的。

皇上这些日子,政事家事天下事,频频往紫宸宫去。

靖太后凤颜大悦,特意留弟弟在宫中小住一段时日,说是路途遥远,盼了好多年才来一回。

面对自己的岳丈,皇上自是敬重,索性就教宫人将东面常春宫整理出来,特供谢家众人居住,可尽心在宫中陪陪太后。

这下,倒也一举两得,省了归宁之礼。

姜娆最近也忙了起来,因为史官要重新编修大周史记,有很多古籍需要整理,一些散碎的书册大都典藏于六尚,但龙图阁中的,才是龙睛之点,重中之重,而一般人,无权涉足此地。

皇上对其余人皆不信任,偏偏就将整理史籍的重任派给了姜娆。

姜娆揉着肩膀从正殿出来时,日头高起,夏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来。

原本以为既然教她负责编撰史籍,便会将含元殿伺候的事务交给璇玑,没料到皇上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内外要兼顾,才不失所职。”

姜娆左右忖度着,竟然头一回佩服皇上好学问,一句话就将她钉地死死地,翻不过身来。

翌日,当她顶着挑灯夜读的乌青眼圈来含元殿伺候更衣时,卫瑾倒是神清气爽,还不忘将她捉过来,握了握越发纤细的腰肢,再看看有些苍白的脸色,满眼怜惜,“朕看你太辛苦了些,是以又想了别的法子。”

姜娆一听,连忙满眼期许,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谁知卫瑾接下来的却道,“为了替你分忧,朕昨儿命高言从含元殿宫人中挑选了精通文墨之人,分配给你用。”

姜娆眼中的亮光瞬时熄灭,心里想着送个宫人来添乱,还不如免去伺候更衣洗漱的任务更实在些。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卫瑾似乎心满意足,趁她系腰带的间隙,顺势将她一带,倒在柔软的床帏中去。

姜娆伏在他身上,一副心如死灰、任人宰割的模样,已经对皇上这样的吃豆腐行为放任自流了…

“要如何谢朕?”卫瑾往前贴了一寸,挑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逗弄。

姜娆笑的虚情假意,“都听陛下的。”

话音一落,便能感到一侧的耳珠被那微凉的薄唇卷入口中,姜娆的脸蛋,很不争气地又红了个透。

芜桃端来温水时,被眼前这一幕活色生香惊地连忙退开。

在门外被璇玑斥责了一番,以至于芜桃后来每每见到姜娆时,脑海里都是那样激烈的纠缠画面,脸蛋红成了熟透的虾子,一说话就低头。

姜娆仍是无知无觉地,只差请太医来给她瞧病,丝毫不知道是自己祸害的。

就在兴致当头时,偏偏又有人来打扰,这回是皇后。

姜娆就是再大的面子,也不敢公然顶撞皇后,整理好衣衫装聋作哑地立在一旁。

皇后先是进来,脸容上挂了笑意,但在瞧见姜娆满面春/色时,冷了一冷。

“皇后怎地来了?”卫瑾从容地系着腰带,

“臣妾恭喜陛下,灵犀宫今晨传来喜讯,说是安小仪近来呕吐频频,整日往尚食局讨要酸枣糕吃,后来太医诊脉,确认是喜脉无疑。”

卫瑾万年不变的脸色,微微动容,姜娆站在一旁,那抹笑意就像冰川融化的一瞬,很短,但很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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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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