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人间界
一望无际的**，突然自两侧分开，出现一个巨大而平滑的水墙通道，一支万人大军从通道中飞出。***
“轰隆隆……”水墙忽然崩塌，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然而，却没有人在意这些。
“啊，很久没有闻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容貌俊美，气质懒散的青年伸了个懒腰，懒散的眸，流光百转。
“啊，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明媚的太阳了。”相貌清俊，气质阳光的少年四下张望，看起来心很是高兴。
“鹦鹉学舌。”俊美青年不屑的轻哼一声。
“你说谁鹦鹉学舌了。”阳光美少年立刻炸毛。
“谁回答就是谁。”俊美青年懒洋洋的道。
“闭嘴！”冰冷肃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立刻蔫了。
“千战大人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苏媚掩唇一笑，眸光流转间，百媚横生。她也是宫梧衣的手下中，少有的几个女性之一，最是擅长炼丹。
“大人……”苏媚转过头，却见大人正盯着自己的手心呆。
那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一袭白衣如雪，在海风之中呼呼作响。狰狞的青铜面具遮住她左半边脸，还可见血红与冰蓝交织的花纹自青铜面具蔓延至脖颈之下，没入白衣之中。而露在外面的另外半张脸，精致绝美，却也冷漠无，漆黑如墨的眼眸，如死界的天空，黑暗冷寂。
宫梧衣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心中那支小小的翠绿色竹笛，一点点的化为粉末，一阵海风吹过，那堆绿色粉末便随风飞走，消失不见。
跟随了大人五年，苏媚怎不知道那支笛子是何物？那正是大人的武器，即使是九幽寒刃，亦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印记。而他们能离开死界，这支笛子亦是功不可没。如今，大人的武器，却毁了。
据小叶子说，这支笛子对于大人不仅仅是武器，还是别的意义。苏媚不由有些担心的看向宫梧衣。却见大人神色淡淡的低垂下眸，清冷淡漠的表，完全看不出什么绪。
宫梧衣微微垂眸，这支笛子中竹音留下的一部分时空法则，这也是她能去往其他世界的原因。若只是支撑她一个人穿越各界，消耗的力量在漫长的时间里还能慢慢恢复。只是这次一次性穿越的人数过多，力量消耗过度，这支伴随了她二十年的笛子，最终毁掉了。
可惜，恐怕很难再找到这么一支契合她的属性的武器了。
但不知为何，宫梧衣在惋惜之时，心底却又升起一缕说不清大不明的轻松与快意。
没了这支笛子作为媒介，大概她也很难再回死界了吧？
算了，不回去也好，反正她也赚够本了。宫梧衣抿起唇，为了提升部下的实力，最近几年更是带着战部，四处征战，死在她手里的死亡生物更是不计其数。死亡生物之间是厮杀不断，可像宫梧衣这样，近乎一面倒的屠杀却是少有。宫梧衣可谓是将整个死亡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继竹音得罪了大半个天界之后，宫梧衣终于将大半个死界也得罪了。可谓是后世承前生之业。
“主人？”小叶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宫梧衣，相比之苏媚，小叶子自然知道这支笛子的重要性。
在她心中，竹音就是宫梧衣，宫梧衣就是竹音，这支笛子对于竹音十分重要，对于宫梧衣当然也十分重要。只是她却不知道，在宫梧衣心中，她只是她，不是任何人。她也不知道，这支笛子被毁，宫梧衣并不如她想的那般伤心。
“我没事。”眸光一闪，宫梧衣将手背到身后，淡淡的看向前方，“千战，去查探一下周围的况。其他人，原地休整。”
“是，大人。”
看着千战带领一支小队消失在眼前，宫梧衣盘膝坐在虚空之中，半敛的眸，却有一缕深思滑过。
没过多久，千战就回来了：“大人，三百里外有一座岛屿，建有一座天圣城。”
“天圣城？”宫梧衣抬眸，出一抹嗤笑，“果然。”
这片海果然与死亡世界有关，或者不止是这片海，天界的死亡之海与死界也有关联。像苍崖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对于死界恐怕同样有着觊觎之心。
宫梧衣心中讽刺。野心**是推动人不断变强的动力，但更多的时候，却会引诱人走向毁灭的深渊。只是看起来，竹音当初疯狂决然的举动并没有让那位早已被野心所侵蚀的人清醒，苍崖甚至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想到苍崖在打死界的主意，宫梧衣说不出是惆怅多一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真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啊。
宫梧衣心中一叹。
她其实并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只是，他们的身份立场，注定为敌。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有人帮我们建好城池，我们怎么能拒绝他们的好意呢。”宫梧衣的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老大说的对！这么好的城池，当然只有英明神武的老大才配拥有。”跟着宫梧衣太久，宫梧衣那套想要就抢过来强盗思想，长生学得十成十。几乎宫梧衣一开口，长生就举双手双脚立刻赞成。
其他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老大做出的哪个决定你觉得不对过？
对于长生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拍马屁这一点，众人表示无限的鄙夷。倒是当事人，脸皮之厚完全无视这些人的鄙夷眼神。
“出！”宫梧衣神色淡漠的道，整齐的队伍，冰冷肃杀的气息如银瓶乍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攻击我天圣城？”惊怒交加的声音从天圣城中传出，明烈盯着站在虚空之上的大军，眼睛来回扫视这支队伍，脸色苍白，手足冰凉。
地阶，这些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地阶之下。什么时候，人间界有了这么一股实力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神秘势力？而这支令人恐惧的队伍，明显来意不善。
“千战，你去。”宫梧衣眼皮子也没抬，淡淡的道。
“是，大人！”任劳任怨的千战带领着千战战部飞出大队，停留在队伍的最前方。
没理会对方的惊怒，他神色肃穆的扬起斩马刀，身后千战战部，同样举起手中的武器，一团团灰色的光球，如海纳百川般，飞入千战手中的斩马刀，冰冷强大的杀气从上方传来。
“防御，快，开启防御阵法！”明烈瞳孔猛地一缩，惊恐的叫声响起，好在天圣城到底是隶属天圣宫，留在这里的也不是草包，虽然害怕得四肢抖，但还是在千战攻击前，开启了防御阵法。
“你们说，这阵法，能挡住千战大人几次攻击？”
“快快快，下注，我做庄！”长生眼珠子一转，不知从哪弄来一张桌子。
“我赌两次。”
“三次，好歹也是天圣宫出品嘛，不是说，那个云无尘来自天界，是个圣阶高手，调价出来手下也不能那么弱嘛。”
……
“一次。”淡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众人齐齐看去，却见宫梧衣淡漠的注视着前方。
这些年来，宫梧衣的表越来越冷漠，气质越来越冰冷。可不知为何，大家反而松了口气。以前每每看到大人一边算计人，一边流露出那种温柔得令人迷醉的笑容，他们觉得那简直是世间最恐怖的刑罚！
对于他们的想法，宫梧衣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淡漠的注视着天圣宫，感觉到里面传来的神圣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复杂。
许久，她低垂下眸，盯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血红的藤蔓如妖异的花纹，蔓延至衣袖内手臂上。而另一道冰蓝色的花纹则如牢笼般将那血色藤蔓紧紧缠绕其中。
神识微微一动，冰蓝花纹微微松开，一股神秘波动，从那血藤中传出，似乎在向外传播着什么信息。
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庞，殷红双唇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与悲伤，却不知是在嘲笑世人，还是嘲笑她自己。
真是讽刺啊！
她的确察觉到万年前那件事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却没想到，只是找到的那点线索，却已经流露出那般残酷的信息。
她想起竹音抱着玄殇的尸体时，眼中的温柔与哀伤。那时的她，被那种疯狂决然的追随所迷惑，却忽略了很多东西，直到后来，恢复了竹音的部分记忆后，才现了一丝不对。
玄殇来自死界，他是由死亡生物慢慢修炼至君王，那样的一个过程，必定是一部语亦无法形容其万分之一的残酷史。经历过死界的残酷，没有人比她明白，死亡生物对于实力与生命的渴望，可那样的人，却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生命，放弃一切？
并非宫梧衣怀疑玄殇对竹音的真心，只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她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哪怕玄殇是她前世的恋人也一样。
直到后来，她的左手，那颗她没有怎么在意的血色种子突然开始生根芽，夺取她的生命，疯狂怒长，直至蔓延至她的脸上，开出妖异的花。后来，还是小叶子找到竹音留下的手札，她才知道，这寄生在她身上的花，是——血魂花。
以一个圣者的生命为代价，以血祭之法凝练出的种子。可以种在武者的体内，以夺取宿主的生命力作为养料，不断成长，直至宿主死亡。
竹音留下的手札，也只留下压制血魂花的方法，却没有说该如何取出血魂花，想来竹音也是不知道的。
当时的竹音，又是以什么心，面对这一切的呢？想起那灵秀而孤傲的字体，想起那孤傲不折的身影，想起她毁灭天地的疯狂苍凉，宫梧衣唇角的笑也变得苦涩。
宫梧衣收紧拳头。她抬起头，看着天圣城的防御在千战的攻势下，脆弱犹如薄纸，破碎成无数碎片，神色淡漠。
她飞至天圣城的上方，将天圣城三个字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以血杀名扬死界的幽冥城。
“冷雨，在幽冥城布下九幽阴煞阵。”宫梧衣淡淡的道。
冷雨吃惊的抬起头，但看见宫梧衣冷漠的表，还是低头应声：“是，大人。”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宫梧衣抬眼看向北方，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