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花痴少女
“大哥,你太严肃了吧,你看你把这个小丫头吓得。浑身抖了。”李存勖的嗓音略带沙哑但是却带着一股阳光般的温暖。“小姑娘,你不是王府的人吧?看的打扮是来王府应征的伶人?”
此时的橓华心理年龄已有三十岁,可是当她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时,还是禁不住的脸红心跳。橓华略显稚嫩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橓华不知道自己这股娇羞是怎么回事。但是娇羞总比故作娇羞要来的好。
“哼。”李嗣源轻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样子。橓华偷瞄了一眼李嗣源。哎果然。橓华在心里说道。果然是一脸的鄙视啊。看来不管时间怎么变换,自己如何登场,李嗣源都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不过,李嗣源的厌恶反而让橓华安心不少。虽然现在的一切对橓华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可是橓华还是有一种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未来,知道自己何时是幸福的何时是不幸的。橓华希望能够改变未来,可是同时也惧怕着未来生改变。
看见李嗣源对自己的反感,这真是让橓华安心啊!虽然这么想有点贱贱的感觉,不过这种并不怎么好的熟悉感有时想想还真是不错的。
所以在橓华对着李存勖微微一笑时,橓华笑着看了看李嗣源。谁知那厮根本不领,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过身去了。
明明是个魁梧的女汉子,对着存勖装什么娇羞啊。
“梨园离这里挺远的。你怎么出现在这?”李存勖和煦的说道,倒是没有一点世子或者将军的架子。
“迷路了。”橓华找了个理由。“我额头上磕破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贴个花细遮一下。我怕因为这个疤入不了选。可是梨园周围都是人,我走了远些才到这没人的地方。”
“女子爱惜自己的容貌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也有可原。”李存勖说道。“不过你额头上这个伤痕是新添的吧,这么小的一粒,估计也不会留疤。”
“如果应选女官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橓华嘟着嘴说道。伶人其实就如木槿一样,开花时虽然绚烂无比,但是不过一瞬光华罢了。伶人的花期不仅不长而且脆弱,如果毁了容,那就算是真的没前途,因为年轻貌美的多的是,怎么会缺你一个残次品呢?
所以心姨再看见橓华的额头上的伤时才会那么紧张。虽说世界上没有那个女子不爱护自己的容貌,可是世界上没有一类人能够像伶人那样爱护自己的容貌。
李存勖喜欢曲艺,自然也知道伶人对自己的容貌的看中。
“谢谢你安慰我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所谓了。”橓华爽朗的笑笑。果然命运是不可逆的。自己也许命中注定不能通过王府的伶人选拔,就像他们命中注定会在王府偶遇一样。
“你没有花细了吗?再贴上去一个不就是了。”李存勖说道。
“没了。我不爱这些东西,这个花细还是我出门时临时剪得。”
“把你的花细弄掉了水里说起来也有我的责任,这样吧。我再给你做个花细吧。”
“不不不,这哪有你什么事啊。”橓华瞟了眼李嗣源,哼吓我的是他不又不是你。“再说了,这里也没什么材料怎么做啊。”
“姑娘,你知道这个池子叫什么吗?”
“嗨。这个我当然……咳咳,当然不知道。”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这个池子叫人池。”
橓华自然知道这个池子的名字叫做人池。在很久以前或者说在不久之后某个夜晚,李存勖会在这里告诉橓华这个池子叫做人池,因为这里养了一对很有灵性的锦鲤。这对锦鲤就如缠绵的人般整日依偎在一起,头对着头,像是在说着缠绵的话。这两条鱼总是一起出现,有人给他们喂食时也从不争抢,相敬如宾恩爱非常。
橓华是第二次听李存勖给她讲述人池的事。橓华没有觉得厌烦,而是深深地陶醉在李存勖温煦的嗓音中。
“那对锦鲤浑身火红,鱼鳞的颜色比普通的鲤鱼还要红上几分,据说是从皇宫引来的赤鲤。”李存勖说完,橓华已经知道李存勖要怎么给他做花细了。
李存勖坐在池边,对着橓华招了招了手。橓华虽然很想矜持的站在一边给李存勖留下个好印象。可是相比于前者,她更像和李存勖靠的近一些。所以橓华还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存勖的身旁。
本来站在远处的李嗣源也许是觉得一个人站着太无聊或者自己站在那半天也没人理,显得很尴尬,他也终于转过身,同李存勖坐在一起。
李存勖拿起池边的鱼饵抛了一点到水里(古时的王府水池边的扶手或者假山上都会留个小槽放鱼饵,方便观鱼的妃子或者小姐喂鱼。)。
“大哥,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李嗣源说道。
橓华哼了哼鼻子。“哼哼,就知道你一直在偷听。”
从池水的深处渐渐渐渐浮上来两团艳红,那两尾赤鲤被鱼饵引了上来。岸上的李嗣源站起了身,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他目光炯炯,身上的杀气全部聚拢。橓华能从李嗣源的眼中看到杀气,可是去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果然是个高手啊。还好那一天自己跑的快,慢一步说不定就被他逮住了。
那两条人鱼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它俩依偎着慢慢浮上了水面。不争不抢的的吃着鱼食。橓华看着水中的人鱼,有着片刻的失神。
这对恩爱的鱼真是令人艳羡,不知自己要熬到何时才能有何存勖比翼双飞的那一天?
李嗣源看准了时机,身上的杀气瞬间倾泻,他的长剑闪着寒光刺向了水中!
“不要杀它!”橓华喊了一声。
李嗣源的剑已经刺出想要收回已是不可能的。他的剑偏了一下挑起了一大片水花,一位赤鲤随着水花飞出了水面。
“大哥!”李存勖喊了一声,李嗣源心领神会,他将手中的剑掷向空中,李存勖踩着剑借力跃至半空,五指成爪,将那尾锦鲤抓入手中。李存勖在空中一个转身,慢慢落回地上。而李嗣源的剑钪的一声定在了池子中央的一块石头上。
李存勖的长迎风飞舞,衣阙飘飘,如谪仙般轻落在橓华的面前。
橓华的心咚咚的跳成一团,像是乱了节奏的胡旋舞。此时橓华除了没流口水外已经是副如教科书般标准的花痴样,比如眼睛无神面部瘫痪大脑短路,身体僵硬思维停滞。
啪的一下,不知是谁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橓华回过神,李存勖正好笑的看着自己。橓华的脸红了红。
“哈哈哈,色丫头。”李存勖揉了揉橓华的头。
橓华的脸简直比赤鲤还要红了。
“我不是……”橓华呢喃了声,那个色字怎么也说不口。
“不是什么?你看你的脸红的跟什么似得。”李嗣源鄙视橓华。
橓华正色道。“告子约食色性也。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伶人,自然逃不了这个规律。”橓华说完,三人顿时沉默了。
橓华在心里呼喊道,天哪天哪,这个理由似乎有些胡扯啊!
这句话是告子说的?不是孔子吗?我要是问了会不会显得很无知?李存勖在心里念叨着。
而此时李嗣源的内心则是最不淡定的一个,食色性也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一句很黄的话了吗?告子是谁啊!喂,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啊。我不知道啊喂。
好吧,在此我们原谅一下李嗣源吧。李嗣源也是沙陀人,少数民族的说,而且从十三四岁就跟着军队打仗了。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阵法兵法他都十分精通,可是唯有儒学他是一窍不通。
“咳咳。我去把剑拿回来,刮鱼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