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头栽进臭水沟
也不知道这个公孙权此时此刻说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她只好搀起他往楚孝廉的医馆走,看在他刚刚“试图”救她的份儿上,她就当大善心吧!
四月的天气乍暖乍寒,晚上小风吹起来桑柔还觉得有些冷。再加上今夜月残不见半点星光,如果不是因为长安城街道总是灯火通明她们怕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分了,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
好在公孙权尚还算安分,既没有吐也没有疯,不然她就直接打晕他干脆用拖的比较方便。
“柔柔。”刚走没多远,他忽然叫她。
“干嘛啦?”她鸡皮疙瘩都快掉光了,真不是适应他这么叫她。
“好冷。你穿的好少!来,我的衣服给……给你穿。”他开始脱衣服。
好感动哦,她眼眶里都有一阵温热了,他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好过。由着他把浅白色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她都快热泪盈眶了。
“柔柔,你以后……可……可不可以对我……对我温柔点?”他沉声要求。
“我对你还不够温柔?”她反问。
他快要哭了,“你……你除了叫桑柔之外,你还有什么地方柔了?你踢我,打我,骂我,不高兴的时候可能还会咬我,这也叫温柔?”
“喂。”他还敢抱怨?她干脆甩开他,让他自生自灭的摊在地上,“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每次就只会让我生气。”
“我究竟什么地方惹你了!”他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耍泼。
“你……”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你不务正业是个败家子。”
他笑,但这笑似乎苦,“我三岁看四书,四岁读五经,五岁背论语,八岁熟诗经。十岁历史倒背如流,十一岁可以默写黄帝内经,我可以指天指地的说,我公孙权是不想考取功名,我若是去应考,我必定中举成为文状元。”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吹牛谁不会。”
他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走到桑柔面前,迫切的说:“我没有吹牛,是我爹,他不许我参加科考。”
“他……他是担心你考不上。”他猜这也是为了保护他吧。毕竟朝廷那么乱,一个不小心暴露他的身份要怎么办呢?
他走到她面前直视她,“也许他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也许他有更重要的秘密瞒着我。为什么他忽然安排你嫁给我?究竟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她心底一颤,想做错事一样心虚,被他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你……你喝傻了?我娘当初告诉我她欠了你们家好多钱,死去活来的骗我嫁给你你忘了?我也是受害人,我怎么知道他们上一代人是怎么打算的?”
“那你想不想嫁给我?”他显得急切。
她一愣,心中忽然一阵悸动,面上微微泛起了红潮。他干嘛要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她有意思?那那那……那她该怎么回答他?想?他会觉得她轻浮的;不想?那不是否定了?
她还没来得急回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整个人就颓废的笑出声来。“其实我知道,你从来就看不起我,在你桑柔的眼里,我公孙权应该就是那种纨绔子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所以你怎么可能想要嫁给我。”
没有没有,我想我想……
奇怪,怎么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你知道吗?全长安城的女人都想嫁给我,但是更清楚她们都是因为我是公孙家的独子,所以才想接近我,既然他们爱我的身份,我为什么不能玩弄他们的感?这很公平啊。”
啪……
她打他一巴掌。
其他的事都可以忍,唯独玩弄感这种事不可原谅!
“没有人这么想你的,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我从来也没说过那样的话,我相信那些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说过只喜欢你的钱,你不要太自作聪明了!”
他用舌头用力的顶了顶牙根,同时也醒了三分酒,他点着头承认,“是,我是看不起自己,因为我公孙权向来自命不凡,我自问我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可为什么总得不到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你们谁来关心过我需要什么?”他吼。
她愣住了,他要什么呢?女人?名利?金钱?天哪,她从来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耶!
“公孙权,你看着我,”她实在看不惯他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她拉着他逼他看着自己,“你不是废人,也从来没人把你当成过废人。”
他望着她那双璀璨的眸子,好像要望入她的心底,“你真的从来没这么想过我?”
她眨眼,再眨眼,他的脸好近,近到她都可以亲到他了。亲?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要她去亲一个大男人?她的脸又开始烫了,“当……当然没有。”他赶紧推开他,以免让他那张脸破了她的功做出什么“非礼”之事。
“柔柔。”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不规矩的摸啊摸并且深的唤她。
“干……干嘛?”她是想收回手的,她誓!可……月黑风高……此时无人……她若是非礼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吧?完蛋了,她又在胡思乱想了。话说莫非他要吻他了吗?他该不会想说他也喜欢她把。天哪,老天爷也太厚爱她了吧!
“我肚子痛!”
啊?……
就这样?
他们对视,她眨眼,他也眨眼,过了半晌,他没继续说别的。
她还以为他要……
该死!她真是春了。
“就这样?”
他点头。
“算了算了……”她告诫自己不准在胡思乱想。毕竟刚刚她把那半两巴豆全都磨碎了倒在酒里了。要是到现在还没反应,她不是白下了?“没事的,大概拉一拉肚子就好了。”
她四处看了看,周围除了人家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远处正好有一个草丛,此时黑灯瞎火的,在草丛里做什么应该没人知道吧?!她就随便指了指那片草丛给他看,“看见没有,就在那个方向,别走错了掉进去啊,本小姐可不负责救你。”
“我们一起去,我怕黑。”
可能酒精蒸的太过厉害,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智商,虽酒醒三分好像也没管多大用。
桑柔两只眼睛要翻上天了,原来喝醉酒是会让人变傻的!她挥舞这拳头怒容警告,“快点去,不然我揍你。”
公孙权尚还留存的、仅有的一点点意识告诉他要听话,不然他会死的很惨。所以他就踩着醉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往草丛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道:
“又揍我,从小到大都这么野蛮,一点也不像个女人。我又不是你儿子我是你相公,就算我不是你相公我也是个男人,成天到晚总受你的威胁,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喂,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啊……”突如其来的声惨叫划破了夜的安宁。
当桑柔急急忙忙赶过来救他的时候,公孙权已经躺在臭水沟里了,原来草丛后面是条人家平时用来排水用的小水沟,而公孙权正好一脚踩空结果就……一头栽了下去。
桑柔承认这个时候笑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仔细想想平常不可一世的公孙权今天竟然一头栽进臭水沟里了就实在忍不住,这下真是什么仇都报了,真是太爽了。
公孙权再次醒过来得到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正当中,此时他正平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但……屋子里此时此刻却站满了人,老爷子公孙名端坐在一旁,下人们恭敬有序的站满两排场面甚是浩大。
“爹,您这是……”他昨天干了什么?莫非他杀人放火或者去非礼人家小姑娘,所以今天人家登门来讨说法了?他怎么记不起来了?不对不对,他依稀记得桑柔打了他一巴掌,他的脸到现在还有些疼,这女人干嘛打他?要命,他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你做的好事。”老爷子威了,一声大喝吼声震天啊,“我要你在家好好呆着你就是不肯,非要惹是生非,你没事好好的招惹公主做什么?”
招惹公主?莫非他昨夜调戏公主了?
“爹,您在说什么,孩儿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公孙名干脆直接把圣旨丢给儿子,“你自己看看。”
公孙权一头雾水的捡起来看了看,看完之后就傻眼了,“爹,不是吧?公主要我去选驸马?不是我夸自己,要我考个状元还可以过关,去跟人打架比武我可没这个本事。再说就算我赢了娶了公主回来还不麻烦死,一个桑柔就够我受的了。”
“你知道就好。”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桑柔端着一碗解酒汤从外面走进来,她把醒酒汤强制性的交给公孙权,“公主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她可不会容忍你去花天酒地,到时候你出去鬼混的代价就是被当街问斩。”
公孙权吞了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可不喜欢那这颗脑袋开玩笑。其实他对对于桑柔回来一点也不意外,想必一定是因为昨晚他故意去喝花酒的计策成功了,所以她就乖乖回来了。但他对当街问斩的事半信半疑,“应该不会吧?”
“哼哼。”她干笑两声,“昨天晚上某人不是还说过要扬名立万、要考取功名吗?今天正好楼,选个驸马回来光宗耀祖然后出去鬼混被当街问斩,从此之后长安城一定没人不认识你。”
“柔儿,此话不可乱说。”公孙名喝道。
“是,爹。”她乖乖收了声。
“喂喂喂,你是在诅咒自己的丈夫吗?请问。”
“是又怎么样?”
“爹,我要休了她,您都听见了,他公然诅咒我。”
“诅咒你?你有没有搞错啊,昨晚要不是我把你弄回来,你早就醉死在臭水沟里了。我诅咒你的话直接不救你了。”
这两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惯有模式。
直到他们窥见老爷子眼底的愤怒才双双住了嘴。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了,权儿你给我听好了,在选婿大典上无论怎样,你都不可以赢,你要输。”公孙名以命令跟斥责的口吻道。
“爹,孩儿确实不想娶公主,可是为什么您也反对?”他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爹是担心你赢了之后抛弃我。”
公孙权冷笑,“我迟早有一天抛弃你。”
“你敢。”
他瞟了一眼她的小腹,张狂邪笑,“你看我敢不敢。”
该死,她咬唇,他这眼神不太对劲儿,他该不会还以为她跟别人通奸还怀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