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去你丫的
说他们一家人口多,屋子住不开。
还说可以多分一点粮食和田地给她和四个孩子,屋子上就少分一间。
她想了想,答应了。
屋子以后可以再起,如今战乱平息,灾荒已过,他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粮食和田地才是最最紧要的。
分了家,王爱娣就找人在那两间土坯房边上垒了一道墙,把他们住的这间屋子单独隔了开来。
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分家的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一个老妇带着几个小的,日子实在难过。
灾荒年刚过,田地压根没有收成。
他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眼见着村子里的人都开始重新肥沃土地,种下粮食。
他们却连一亩地都没有翻新。
如今这会,家里也没有吃的了。
前几天她打算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药材去镇上换些银钱。
只是灾荒年刚过,山上也贫瘠的很,只要是能吃的,基本都被薅干净了。
她琢磨着外头是不可能有的,于是就想着往更深的山里去,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一条腿。
要不是住在山里的猎户发现了她,只怕她已经没命了。
她摔了腿,自然也没办法去找吃的,便让小孙子去找他大伯过来。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可能舔着那个脸去求自个儿子。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
沈老太坐在床板上,摸着自己那条伤了的腿,心里无限悲哀。
她这一辈子都要强,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被自己的儿媳妇这么对待。
要不是为了几个小的,她真想就这么去了。
“我去你丫的!”
屋子里,一个瘦小的萝卜头突然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吓的沈老太刚要流下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
刚才那个窜出去的,是她的小孙女吧?
嗯???
沈钦卿一口气冲到了院子里,因为饥饿,站定后双腿有些发软。
于是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屁股下都是石子,这一声哭泣,多少带了些生理原因。
沈钦卿有些后悔,早知道坐的轻一些。
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的有些懵的沈孝礼夫妻:“???”
什么鬼?
沈钦卿虽然只有五岁,且她昨天今天只喝了两碗菜少汤多的野菜糊糊,这会也饿的两眼发虚。
但不妨碍她突然爆发的洪荒哭声。
“咋回事啊?”
“听着咋像是沈老二家里的?”
“对对对,好像是沈家八娘,快过去看看!”
“……”
不少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
见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沈钦卿的哭声便停了下来,但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
她抬头看向沈孝礼夫妻,露出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样子。
“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别让阿奶死,我不要阿奶死!”
“呜呜呜,我以后吃少点,不,我不吃了,都给你们,你们别让阿奶去死好不好?”
王爱娣在听到沈钦卿的话后,瞪大了眼睛,这个贱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旁围观的村民在听到沈钦卿的话后,也充满了疑惑。
有人看向沈钦卿,好声好气的问她:“八娘,你的话是啥意思啊?”
“呜呜呜……”
沈钦卿呜呜了两声,说:“大伯娘不让阿奶活着,说让阿奶赶快去死,免得浪费粮食,呜呜呜……我不要阿奶死……”
小小的人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话却说的非常清楚。
众人在听到沈钦卿的话后,都被惊讶住了。
虽然说如今大伙日子都不好过,但沈老太至少是王爱娣的婆母。
她不赡养婆母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出言诅咒?
一时间,众人纷纷指责起王爱娣来。
“王氏,你这是说的啥话?婶子可是你的婆母!”
“王氏,你实在是太恶毒了,怎么能够这样对自己的婆母!”
“什么怎么能,王氏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只要自个吃好喝好,哪里能管旁人死活!”
“可不,之前沈老二还在的时候,就像是个蛀虫似的扒着沈老二夫妻吸血,如今血没的吸了,自然就恩将仇报了!”
“咱们大天朝以孝为先,王氏你这样可是要被送去官府的!”
“……”
王爱娣没想到沈钦卿真的会把她刚才随口的气话说出来,虽然那也是她的心里话。
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谴责,甚至有人说要送她去官府,王爱娣有些慌了。
不过就这么认栽了,就不是她王爱娣了。
王爱娣一手提着那一小袋粮食,一只手叉着腰:“我呸呸呸!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个小贱蹄子可别胡说八道!”
“啥小贱蹄子?王氏,她可是你的侄女!”
“可不是,张口闭口小贱蹄子,刚才我还怀疑八娘年纪小,是不是听错了,如今看来,绝对没错!”
“对对对,走,带王爱娣找村长去,这件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其实如今大伙都吃不饱穿不暖的,生计都成问题,哪里有闲心管人家的家事。
但是沈家又是有些不同的。
沈老太和沈家去世的老二沈孝廉都懂医术,不说收成好的时候,就是灾荒的时候,因为他们,村子里也有好些人得到过他们的救治。
如今沈孝廉虽然去了,可沈老太和他的四个孩子还在。
粮食上他们或许不能帮上什么,但是其他事上,能帮一把是一把。
免得到时候自己去了地下,面对沈孝廉的责问无言以对。
听到又要拉自己去见村长,王爱娣立马躲到沈孝礼的身后:“这,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情,和你们这些外人有啥干系!”
而后拉了拉沈孝礼,示意让他说些什么。
可沈孝礼向来都是个懦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被王爱娣吃的死死地。
这会把他推出来,也只会我我他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村长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围观的人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村长姓方,年约五旬,为人处世向来公正。
“怎么回事?”
村长一开口,立马有人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