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媚男,这个词新鲜
姜意本没想到会相遇,连见他的措辞都没想好,唯一知道的是,她得使尽力气讨他欢心。
跟着进去穿过前院,男人优哉游哉迈步进了书房。
这里的老管家备了笔墨纸砚,恭敬地叫了声少爷才退出去。
贺岭心情瞧着不错,应当是要事已经处理完毕。
“研墨。”
姜意挽起袖口,谨慎地站到桌边去,纤细的手推动墨着在砚台上打圈。
男人提笔写字,余光瞥到白皙滑嫩的手腕。
软得没力气,指尖还在颤抖,心不静。
姜意出门时穿的马面裙配丝质立领衬衫,只想着这身装扮应景,哪知书房这位置被树荫遮盖,冷得人快站不住。
偏偏贺岭还颇有闲情逸致。
她不懂书法,只能看出强劲的笔锋,写一张又随意丢开,肆意潇洒,不像是来出差而是赏玩的。
管家期间来了一趟,送上了茶点,姜意腿酸手腕也酸,轻声问:“贺总要歇一歇么。”
“说说,你都学了些什么。”贺岭放下毛笔,不算清白的眼神落在她颈间。
一层细密的汗沁湿衣领,幸好款式宽松,否则都能一览无余。
学什么?故意花他的钱引他注意,怎么好意思开口。
姜意伸手去取茶杯,贴心地递给他,“那天,谢谢您去接我,只是心情不好消磨时间罢了。”
贺岭不禁失笑,茶也不接,“是没和男人跳过舞?还是私底下揣摩我,你自己清楚。”
脸颊一阵烧灼,姜意头都埋下去快抬不起来。
“我不是跳艳舞的,专业舞蹈动作和媚男无关。”
周遭的温度都反复下降了好几度,贺岭不言语,静到她能听清自己紧张急促的心跳声。
男人的掌心猛地掐住姜意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来对视,“媚男,这个词新鲜。”
攥着茶杯的手一抖,一下洒了不少,衬衫和裙上湿了一片。
她嘶了一声,柔情的目光黏住他深邃的双眼,“先生是我丈夫,讨好您,不算是。”
绵软的嗓音穿他的耳膜里,女人惊慌地拧着眉头,胸前被打湿的布料紧贴上肤色内衣,这幅光景可比美人图生动有趣。
“讨好。”贺岭松手,细细品着这二字,“我会喜欢风月场所里女人的讨好手段?”
“喜不喜欢是您的事,做不做,努不努力是我的事。”她语气酸涩,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女人的手背红了一片,连叫唤都不敢,贺岭没好气地拉过来,放在眼前查看,“烫不烫?”
“温水,不烫。”姜意的眼睫毛都在发颤,愣是不敢说一句矫情的话。
女人要轻声细语,有委屈不能提,要让他自己感知才能惹人疼,是那个清纯妹妹告诉她的。
果真贺岭看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这就吩咐管家去拿了烫伤药。
姜意不指望他能一下就转变,愣愣地接过来就去一旁坐下小心翼翼地涂抹。
管家上前去打扫书桌,收拾好茶杯,又问:“先生,中药已经拿到了,是空运回去,还是?”
“现在运回去,这药太苦,各种口味的糖都买一些。”
“是,先生。”
姜意竖着耳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丈夫大老远过来一趟是为了给人买药。
这样贴心,不用他多说,就能猜到是给女人费的心思。
“先生。您和于昭昭……新闻我看见了。”
话毕,姜意脊背开始发凉,骨头里隐隐作痛,或许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安。
贺岭不答,意料之中。
曾几何时,贺岭的大名常被于昭昭挂在嘴边。
当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注定终成眷属时,却被她这个毫无关联的人抢了先。
自此于昭昭便消失在大众视野,两年不曾出现在赛场和媒体前。
外人不清楚的纠葛,贺岭分明一清二楚。
偏还要让她知道他们见面了。
视线扫过男人冰冷的脸庞,呼吸莫名一紧。
姜意低下头,委屈的模样颇有些矫揉造作,“您找多少个女人都可以,就她不行。”
许是不满老爷子的安排,男人从未将她看作妻子,她想,若是换个人,她一定不闹。
女人颓废的不成样子。
眼见她眼泪快要掉下来,贺岭才吝啬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名义上的亲戚关系,还能有什么。”
姜意愣了一瞬,咬着唇,攥紧的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抱歉,是我冲动了。”
“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需要我再和你强调?”
语气很重,姜意就这么直愣愣站起来,双腿都发软,“明天还有工作,我该走了。”
贺岭理所当然的不拦她。
只是在颤颤巍巍踏出门时,听见男人啐了句“没良心”。
到底是谁没良心?
眼巴巴的跟过来,研墨倒茶伺候着,因为一两句就这样骂人,姜意再怵也忍不住回头又闯进去。
“您对我不满可以直说,背后……”
“背后什么?”贺岭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射过来,直剜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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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嘴唇碰了两下,喉咙哽住音节也发不出来。
贺岭饶有兴致地上前两步,她便后腿两步,猝不及防撞到桌沿,后腰一阵剧痛,“嘶……”
女人眼眶又湿了,眉头紧到都能夹死一只蚂蚁。
“什么都要做给我看,就没意思了。”正经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和情绪。
在贺岭这,合理的撒娇和卖惨是能得到有效回馈的,但今天他显然是觉得她过了。
姜意扶住腰,另手撑着桌面,身子僵在原地,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冒冷汗,“好像扭到了。”
冲动坏事,这下是一件事没解决还将自己弄“残”了,委屈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叫医生。”贺岭还不算太冷血,安排下去就迈步出了书房。
姜意顾不得想他怎么看待她了,强撑着原地不动等医生过来。
老中医一刻钟后到的,先是上手检查,又让人扶她去卧房在床上趴下准备针灸。
衬衫从背后被撩起来,手心都不由得攥紧床单。
一针下去,姜意吃痛的嗔了一声,牙齿连忙咬住枕头,只能靠深呼吸来缓解。
治疗不知持续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浑身都是黏腻的汗。
梦里,一阵凉风吹过来,紧接着后背盖上了一层薄毯。
痛感已经消失,姜意舒服地翻了个身。
醒来是早上六点,管家再门口候着,听见动静便进来送衣物,告知她用完早餐就安排车送她去工作地点。
姜意点头道谢,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做梦,“请问昨晚是先生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