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他赔
这话真的是在夸自己?
姜意看着贺岭宽厚的背,意识到调侃,在拿她取乐。
“开席了么。”小步去到他身后,油然而生一种背着人偷情的感觉,她又不自然地退了两步。
不等贺岭回答,贺均就匆匆来叫人,姜意蓦地对上他的目光,却捕捉到一丝同情。
虽不明所以,可还是闭口不言。
饭桌上挨个敬酒祝贺,好不热闹,只有她思绪飘忽不定,在想心事。
贺岭瞧她一眼,示意下人将舀好的花胶鸡汤,放在女人手边。
“谢谢。”姜意本就没吃什么,喝了酒胃不舒服,正好压一压。
她对他在家人前装出的妥帖感到很受用,不知不觉间浮起柔和的笑意。
老爷子今日过寿高兴,和煦的目光从主位传到恩爱的小夫妻身上,忍不住在饭桌上就打趣:“都两年了,贺岭怎么还没动静?”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姜意脸红了个透。
谁都明白说的是关于贺家添丁,贺岭自然门儿清,饭桌上握上妻子的手,坦白道还不急。
贺老蹙眉,这就敲打起来:“我这个老头子还能活几天?话就放这了,你们抓紧时间。”
贺岭笑得坦荡,“爷爷身子骨还硬朗,寿比南山呢,不该说这话。”
贵公子在家庭的饭桌上向来游刃有余,而姜意露怯都不自知,手中的汤匙都紧张地磕到了碗,叮当的声音显得不太礼貌。
“对不起爷爷,是我的问题,今年我会努力的。”她慌里慌张找补。
恍惚间,身边的男人松开手,哼了一声,算表示默认了。
姜意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该说这话的。
“孙媳懂事。”老爷子抿上一口养生茶,话题便不在此处过多停留。
饭局结束,亲友都陆续散场,只剩下无事的小辈留下。贺岭被贺涵之拉着,阳光下的侧脸白到看得人眼花。
挺拔的身躯为她弯下,听小妹说着话,时不时与她和于昭昭回应两句,听不清在讲什么。
姜意摘掉手上的婚戒,仔细装回盒里,攥在手心。
大步跟上去,从身后塞进贺岭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传过来的现场照片我得回去处理,先走了。”
男人多的话一句不说,只让老陈送她。
姜意跟着上车,路上想到今日于昭昭自始至终都保持优雅,沉稳到不太像她,危机感一点点涌上来。
“前两天,先生帮人买的什么药?”
颇有目的性的话问出去,老陈也是一愣,支支吾吾道:“这,您……”
“我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姜意笑得温柔,“放心,我还不屑于因为外面的女人和先生闹。”
老陈点头,如实答:“治月经不调,和养身子的药。”
强装出的镇定在这一刻崩塌,不久前的温存和那个意味不明的亲吻,这一刻回味起竟有些可笑。
“先生是想要孩子吗?”姜意轻声问着,指甲却狠狠掐进手心的肉里,“和那位?”
“不是说只有名义上的亲戚关系么。”
老陈道了句不清楚,闭紧嘴专心开车了。
姜意清楚贺岭对她不会有感情,更不会有真心。
且提到孩子,在饭桌上的脸色瞧着就不好,原来是早已做好打算。
“车钥匙,房卡,劳烦你转交给先生。”
留下这些放在后座,一到公寓楼下,姜意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
因为不想见那男人,在家清静了两天。
等李澄落地渝州城,姜意才出门与她一同去交差。
中年领导在办公室泡上一杯龙井,摆摆手便让人走了,只叫她留下。
“小姜,啊不对,姜小姐,今天开始您可以不用来说上班了,放心,赔偿一分不少。”
姜意下意识想到对方是发现了贺岭找人替她干活,态度良好地道歉。
“您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富太太不该在我这。”
这上司自打她来时就没用过这样和善的语气说过话,不用多问,她也明白了是谁授意。
从前未体会过贺岭的占有欲,这几日算是尝够了,姜意咬牙点头,签下离职单走人。
——
回到家里痛哭一场,又想到男人这两天几乎就像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红着眼就直奔汇裕大厦去了。
秘书接前台电话,来迎姜意上楼。
贺岭在开会,一结束回来就见沙发上蜷着小小的一团,走近了叫她起来,“我这里很好睡?”
不知等了几个小时,姜意坐直了身子,拽住他的西服一角,“先生赔我工作,我不要当米虫。”
贺岭垂眸,睨着女人的眼睛再到脸颊和鼻尖。
哪哪儿都是红的,早料到要像小孩子一般闹脾气,哭鼻子,没想到还敢追来让他赔。
握住纤细的手腕,安慰的话却哽在喉咙又咽下去,“没给你钱吗。”
收了,但没花,姜意自知理亏,还是要委屈地嘟囔:“总有花完的那一天,不如先生让我来汇裕工作,您一句话的事。”
贺岭不由得被逗笑,“你来,供人观赏?”
“您取笑我。”
姜意对这种互联网公司一窍不通,当然不是为了来求个端茶倒水的机会,只是借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想让他给颗甜枣。
“其实我还想学设计,将来做定制赛服,做自己的品牌。”
她冲男人眨眨眼,“我好朋友,秦嘉,她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就能手把手教我,就是还在为嘉迁发愁……”
贺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竞标有专人专办,能不能入围看本事。”
“可您是总裁……”
男人不急不缓,坐到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膝盖处,神色淡然。
“那是不是公司的阿猫阿狗都得我管?”
冷漠的话直戳心窝,姜意再死皮赖脸下去,连她自己都要受不了,“您说得对。”
“但是先生未免太小气,工作不肯赔,那我辛苦些好了,总会找到心仪的。”说完,姜意抬脚就要走。
“站住。”贺岭慵懒地往后靠,意味深长的眸子就这么打量起气得跳脚的女人,手往沙发两侧搭,像是为她展开双臂。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