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受欺负
“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屋内的宫女包括女官纷纷朝着来人下跪行礼。婉竺却并未动,瞧着来人微微蹙了蹙眉头。即便面前的德妃娥眉杏眼,粉面朱唇,长的十分好看。她却十分不喜这女子说话的语调以及态度。
德妃径自走了进来,坐到桌旁。瞧见桌上放着的《女训》以及《女诫》,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而后又随意地扔回桌上,看向婉竺挑起眼梢,“怎的?见着本宫也不知行礼么?”
这番傲慢的语气,让婉竺心中十分排斥。见自己宫内四下的宫女皆还跪在地上,不免有些生气,“你们都先起来吧。”而后淡着声音朝德妃道,“德妃娘娘是么?我今日初入宫内,尚在学礼中。方才正学到在皇上,皇后,贵妃面前该如何行礼,还并未学到与我同位的妃子如何行礼,且待我问问女官。”语毕,扭头朝方站起来的赵女官询问,“赵女官,与同位的妃子该如何行礼?”
赵女官屈了屈身子,“回娘娘,嫔妃阶位相同,则不必行礼,只需颔即可。”
“哦——”婉竺扭回头,再次望向德妃,略微点了下头,“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婉竺这幅淡然模样彻底激怒了德妃。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具皆跳了一跳。目光凛冽地望向女官,冷声道,“看来这女官教的并不怎么样啊......难道不知尚未加封的嫔妃,与秀女相等?”
赵女官再次屈了屈身子,不吭不卑道,“回德妃娘娘,娘娘虽未加封,皇上的圣旨却清楚地写了封之为妃,因而即便尚未加封,却也同其他妃子待遇相等。奴婢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从而教礼。”
德妃闻,脸色越地难看,声调不禁抬高了几分,“不过是个老宫女,居然还敢同本宫顶嘴?来人,给我掌嘴!”
“是!”跟在德妃身后的两名宫女得令,纷纷上前,一个钳制住赵女官的胳膊,一个欲扇她巴掌。
“住手!”婉竺厉声喝道,目光冷如寒冰,两名宫女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敢下手。
德妃又一次拍了下桌子,比方才力气还要大了些,“本宫的话也不敢听了?速速动手!”
“......是!”两名宫女见自己的主子脾气,再不敢怠慢。只听“啪”的一声,赵女官的脸便歪到右边。左侧脸颊逐渐变得红肿,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慢慢浮现。屋内其余宫女皆跪在地上瑟瑟抖,一时间屋内静的渗人,唯有那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子。
婉竺气的抖。这个德妃,不仅忽然造访她的宫内还莫名其妙地打她的人。见赵女官被打的双颊肿的老高,嘴角溢出血丝,瞬时愤怒将理智占据。上前几步俯下身,近乎威胁的瞧着坐在圆椅上的德妃道,“赶紧叫你的人给我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啪”,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婉竺的脸歪到左侧,瞬时觉着右脸颊火辣辣地疼。抬手抚了抚右脸颊,似不敢相信般瞧着德妃。她竟然被人扇巴掌了?自出生到如今,她从未被人扇过巴掌。而面前这个女人,竟就这样扇了她?
只见德妃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哟,没想到脸皮这么厚,扇的本宫手直疼。”而后抬起眼,挑衅地望着她,“尚未加封便如此嚣张,日后没准骑到皇上头上去呢。你且不知如今这后宫之事,皆由本宫掌管着呢吧?鸾贵妃虽比本宫高一阶位,可充其量就是个花瓶,见着本宫都得客客气气的。”语调一转,变得恶狠,“所以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日后不论你加没加封,都给本宫老实些。”
婉竺捂着脸,胸口剧烈地起伏。身后清脆的巴掌声不断地传来,她却无能为力。心中一点一点变凉,她从未想过后宫竟是如此是非之地。更未想过面前这看起来秀丽的女子,心肠竟是如此狠毒。如若一开始她便没有使性子,而是忍下了,会不会赵女官便不会平白无故地挨打?
放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僵着身子跪下,低声道,“方才是我无礼,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让娘娘手下的两位宫女住手,放过赵女官罢。”
德妃得意一笑,而后倾着身子,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这才对么,一开始若这般乖巧便也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不是?”而后站起了身,甩了甩衣袖,“行了,随本宫回宫。”
“是!”那两个宫女听此,停下手上的动作,高傲地朝着赵女官一哼,而后跟上德妃的脚步离开。
待德妃离开,婉竺终是无力地跪坐在地。回瞧见身后的赵女官已经被扇的面目全非,赶忙起身过去,一脸焦急,“赵女官,你可还好?”朝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宫女们道,“你们谁赶紧去外面取两捧雪,分别放入手帕中拿来。对了,消肿止痛的药膏可有?”
“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连忙起身,直接跑了出去。另外几个宫女纷纷起身,其中一个回答,“回娘娘,咱宫里备着一些日常用的药膏,其中有消肿止痛的玉凉膏。”
“速速拿来。”
“是。”
“娘娘,雪取来了。”方才的小宫女捧着两捧装在手帕里的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婉竺接过其中一捧,将手帕系上,而后贴到赵女官脸上并说道,“你也照我这样做。”
许是过于冰凉,又许是被触碰感到疼痛,赵女官身子一颤,倒吸一口气,而后往后躲了躲,“奴婢惶恐,这等事不该由娘娘来做。”
婉竺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将包着雪的手帕再次敷到赵女官的一侧脸颊上,面色上满是自责,“此事说到底是由我引起,是我害的你被打成这样,你且不必拘礼。”
赵女官垂下双眸,颤着声腔只道一句,“奴婢惶恐。”便噤了声。此刻,她心中早已被感动淹没。入宫多年,她也不是没被打过。可曾几何时她曾受到如此待遇?由主子亲自为她敷脸消肿,还被主子道了歉。
婉竺身旁的小宫女也学着婉竺为赵女官敷另一边的脸,瞧见婉竺的右脸颊也红肿着,不禁有些心疼,“娘娘,您的脸也肿着呢,不若让奴婢帮你敷脸?”
不待婉竺回答,方才找药膏的宫女忽地奔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盒,“娘娘玉凉膏找着了。”
婉竺接过玉凉膏,“我被打的不重,且先为赵女官上药罢。”
“是。”持药的宫女闻,打开盒盖,轻柔地为赵女官上药。此刻,见着婉竺这一番作为,宫内的所有宫女无一不在庆幸着,自己跟了个好主子,温婉而又这般善良。只是也有少许的宫女在担心,这般善良且又直性子的女子,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可是能否安然存活?
婉竺却并不晓得这些宫女们是怎么想她,只一心一意地为赵女官擦着药。见赵女官脸上的红肿略微消失了一些,婉竺终是松了一口气,唤其中一个宫女再去包一捧雪,开始为自己敷脸消肿。
冰凉的雪贴到红肿的脸上,她不禁吸了一口气。待疼痛逐渐消失,面上由冰冷变得麻木,想起德妃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不免有些好奇。“德妃......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