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病受宠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恍恍惚惚做了许多梦。
梦境中,卿雪依与她自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一会是卿雪依与苏瑾然的相恋的场景,一会是她与阿狸的美好时光,最后她与卿雪依重合,苏瑾然与阿狸皆冷眼相待,一个骂她是占了心爱女子的躯壳的骗子,一个说她是水性杨花的荡.妇。她哭着喊着拼命解释,却怎么也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二人离她而去,留下一句骗子,一句荡.妇在她脑海里不断徘徊......
终于从梦中惊醒,两鬓已被泪水浸湿。梦境里那两道决绝的背影以及那一句骗子和一句荡.妇好似一把锋利的匕,深深割在她心脏上,疼痛不堪。
脑子昏昏沉沉,身上虚弱无力,冒着虚汗。婉竺揪着眉头微微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莲香满是担心的脸,“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您一直高烧不断,都昏迷两天两夜了!可吓死奴婢了......”说着眼泪儿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看着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莲香,婉竺张了张口,声音嘶哑的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你先别哭,给我倒些水喝......”
“是,奴婢这就去!”莲香胡乱抹了把眼泪,赶忙起身为婉竺去倒水,而后跑过来一手将她扶起来,一手喂她喝水。
昏睡了两天两夜,喉咙干的快要冒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不够,又喝下两杯,终于感觉喉咙不再干的痛,便由着莲香扶着再次躺下,“我是怎么了?”
听她这么一问,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莲香又一次哭了起来,“那日皇上早起走后,您便迟迟不醒。起先奴婢们以为您家宴喝酒喝的多了,然后又于皇上亲热,睡的晚累着了,便心想让您多睡一会。谁知您睡到正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奴婢们上前一看才现您了高烧,烧的脸上通红,又一个劲儿的哆嗦,嘴唇上都泛了白皮......”
抹了把抹了把眼泪,又接着道,“之后奴婢们赶紧去请了太医,可都怪奴婢们疏忽,现的晚。那时您已烧的不省人事,太医们开的药喂您喝,根本一点也喝不下去,全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之后不仅呓语不断,时常抽搐,还吐了血。太医们说您本就身子弱,且心里积郁成疾,又高烧现的晚,还吃不下去药,照这等况看,说您......说您若再不醒,就......”说到最后,莲香已说不下去,捂着嘴小声哭泣。
恰在此时,清荷端着药进来,见莲香哭的不能自已,瞬时睁大了双眸愣在那里。托盘从手中滑落,打碎了药碗,连药汁溅到裙角上都未能觉,“娘......娘......莲香......娘娘她怎么了?”
莲香回头,见药碗摔在地上,清荷睁大双眸流着泪愣在那里,便知道她是误会了。赶忙将自己的眼泪擦干,“清荷清荷,你别瞎想,娘娘醒了!你快去叫心竹将太医叫回来,另外叫人通传皇上......哦,还是先别,皇上看守娘娘两天一夜,这会子估摸刚睡下,还是等等再通传皇上吧。快去,先叫太医,然后再去端药来!”
听了莲香这一席话,那颗被揪起的心瞬间恢复原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之后又是手忙脚乱,“我这就去找心竹,然后去煎药!”说着转身正欲跑出去却与送太医离开的心竹撞上。
“哎呀......清荷你做什么?”心竹跌坐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清荷赶忙扶起她,“娘娘醒了,快去将太医叫回来,快!”
闻,心竹面上布满了惊喜,不顾被摔痛的屁股,起身便往外跑,边跑边高声叫着,“我这就去找太医回来!”
清荷又打人将摔了的药碗清理干净,自己再次去小厨房煎药。
听着手忙脚乱的众人,婉竺咳了几声,失笑道,“你们也真是的......至于如此么?”想起莲香说皇上一直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又开口问道,“莲香......你说皇上守了我两天一夜?”
莲香点头,“是啊,皇上一直在您身边守着寸步不离,听了太医的话还了好一通火。因着您喝不下去药,最后......最后还是皇上用嘴一点一点对给您的呢......”回想起皇上不顾一切,也不避嫌的用嘴一点一点喂给了她们娘娘,莲香红了脸。
“见您高烧退了不少,我们一直劝着皇上去休息,片刻前皇上这才回了长清殿小睡。”
闻,婉竺正过头,望着房梁神色恍惚,过了许久方才细叹一声,“是么......”
一连又躺了三日,方才好了些。这三日,宫和玴时常来央宁宫陪伴她,亲自照看她,对她无比宠爱,惹得后宫其余嫔妃对她颇有不满。
“觉着如何?”喂她喝过药,宫和玴将空药碗递给一旁的清荷,随后又替她拭去唇上残余的药汁,细心而又轻柔。
婉竺轻轻一笑,“我已好多了。听清荷说刚过了年便又递上来不少折子,皇上朝政繁忙,着实不必如此费心。”望着宫和玴日渐消瘦的面颊,不禁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皇上近日为了我都没能歇息好,当真是瘦了不少......”
算一算他今年不过刚过三十,正是而立之年,可因着操劳,岁月已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抚着他眼角上细细的皱纹,想着如若自己以婉竺的身份活着,不禁心中感慨。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既然他已忘了她,昔年往事皆成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她也该让过去成为过去,用这幅身子,好好爱他罢......
“繁琐小事罢了,无碍。”宫和玴说这话时,守在一旁的清荷已悄悄退下,房内只有二人。宫和玴抬手覆盖住她的手,“再过两日便是初七,妃嫔们回娘家的日子,趁着这两日你且好好养好病。”
婉竺咳了几声,反手握住他的手,“皇上对我这般好,其余嫔妃想必一定恨我入骨,恨不得拆我骨头喝我血......”
“后宫都是朕的,朕想对谁好便对谁好,你且不必理会他们便好。”
婉竺抽出手,垂下头沉默半响。许久再次抬头,“那你,可是会一直对我这般好?”
宫和玴一愣,而后失笑,“你是朕的女人,朕自然会对你好。”
***
乐阳宫内,“啪啦”一声,茶杯被掷到地上摔碎。随着残片四溅,一道怒不可解的尖锐声音响起,“贱人!”
放眼望去,宫内瓷瓶杯具的残片满地都是,德妃那张清丽的面容因着嫉妒已变了形,“装病来讨皇上怜惜,让皇上日日陪她左右,真是贱人!”
宫内宫女皆跪倒在地,一动也不敢动,瑟瑟抖。唯有德妃贴身侍女芙蓉跪着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劝说着,“娘娘......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闭嘴!”德妃反手便是一巴掌,将芙蓉打歪了身子。“那不要脸的狐媚子如此媚惑皇上,搞的皇上这些日子踏入后宫便是去她那,你说本宫能不气吗!”
芙蓉不顾被打疼的脸,赶忙直起身子连连磕头,“娘娘,娘娘消消气,您打奴婢不要紧,仔细手疼啊娘娘!”
正当德妃再欲说些什么,只见蓝妃踏了门槛进来,瞧见宫内的一片狼藉,急忙上前,“德姐姐,您别气。”而后扶着她坐下,为她顺背缓气,“娘娘,为了那个狐媚子不值。”
德妃喘着粗气,“那个贱人!就会用些恶心的手段!”瞥见桌上还仅剩一个茶杯,再次执起狠狠摔到地上。
见此,蓝妃坐到德妃身旁安慰她,“我的好姐姐,你这般动气也唤不回皇上,反到若传入皇上耳中,会让皇上觉着姐姐不贤淑。”
德妃冷眼扫过跪着的宫女,“今日的事儿若你们谁敢说出去,就都别想要你们这条贱命了。都给我滚出去!”
跪着的宫女们闻纷纷行礼一溜烟地退了下去。
蓝妃见芙蓉还跪在那里抽噎,便呵斥道,“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去内务府领一套新茶具来!?”
“是......”芙蓉不敢耽搁,行了一礼便也出了去。
德妃似乎还不解气,没了东西摔,便狠狠拍着桌子,“那个贱人,听闻当年与苏瑾然有过一腿,而后又撇下苏瑾然,跟旁的男人跑了,这般水性杨花的贱人,皇上怎的就能纳她为妃?”
“事已成定局,她既已成为妃子,便也是改不了的事实。如今,不若想想如何除去她?”
德妃哼了一声,“除去?现下皇上日夜守在她身旁,你叫我如何下手?”
蓝妃一笑,“咱们不能动手,那便让皇上亲自除去她。”
“皇上亲自除去她?”德妃冷哼一声,“如今皇上拿她当个宝似的来疼,怎可能除去她?”
“素闻当年卿雪依甩掉苏瑾然同旁的男人跑了,可苏瑾然却依然喜欢着她。听说现下苏瑾然每每都会去相府呆,还会经常去他们曾去过的地方思念卿雪依。初七是妃嫔回娘家探亲的日子,苏瑾然心中有她,必然会去见她。”说着,起了身,缓步走到德妃身后,“皇上的妃嫔与青梅竹马私会相府,如若被皇上知晓,会是怎么个样呢?”
德妃的气逐渐消了下去,面上却又染上了疑惑,“你怎能知晓苏瑾然必会去见她,便是真的相见了,你我又怎能晓得?凭空捏造,如若被晓得,那可是欺君之罪。”
蓝妃语气高深莫测,唇边抹上一丝阴笑,“自然是从她身边人探听......”
德妃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许久似想到什么般,勾起嘴角冷笑。转过身去,抬眼望向蓝妃,“你到是心思细腻,想的周全。”
蓝妃抿着笑意福了福身子,“妹妹哪有姐姐的聪慧,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