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当张主薄的狗,也强过当吃里扒外的蛆吧
温柬坐在案首后,脸色,一直平和,不喜不悲,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饮着茶,风平浪静。
他年纪大了,当了大半辈子官,这样的事情,他经历的多了。
自然,胡冬这些看似慷慨激昂的话,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究竟如何处理,要等着张楚来了再说。
他应该快来了吧。
自己让黄平去唤他,去了一阵时日了。
就是不知道秦川伯在不在长安,若是不在长安,倒是容易了,把这件事直接往后推就成。
胡冬见温柬就像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气的七窍烫热,但,也只能咬牙忍着。
谁叫自己现在还只是司农寺丞?
“胡司丞,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了吧!”吕亮站了出来,皱着眉头,低喝道:“胡司丞,你也知道,咱们司农寺乃是边缘衙门。”
“就算是以往,这个时候炭额也还都没有发下来!”
“不过,就算是发下来,咱们司农寺向来都是最少的那一个,你所说的每人分三四贯,是其他衙门的配置。”
“以去年的木炭数量计算,顶天了不过一人一贯罢了。”
“再说了,户部刁难咱们,咱们更是应该齐心协力才对,唤来秦川伯,大家一同商议个章程。”
“这件事,是户部破坏了规矩,该上折子的上折子,该找御史的找御史,怎能把过错全都推到秦川伯身上?”
“一万担粮食这件事,如果户部有理,怎么可能会让秦川伯拉走?既然当时让秦川伯拉走了,这就说明理在咱们这里,你这么一搞,怎么咱们却成为了理亏的一方?”
“可不要忘了,咱们大家可都受着秦川伯的恩惠,要不是秦川伯,瞧瞧你们这顿时间身上的肥肉,是怎么长出来的!更别说,那一万担粮食的事情之后,秦川伯把皇城里咱们司农寺被占的仓库要了回来不说。“
“还让咱们司农寺的名字重新走进了三台,重新被陛下记起,之前一直拖着没下发的大小福祉奖赏,一次性的补齐了,这件事你怎么不说?”
“各位同僚,每个人最少补领了两贯吧。”
“这事,你们怎么都不提了呐?”
“呵······”
“诸位,老夫没想到你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就竟变得如此忘恩负义。吃干抹净后,还要摔碗丢筷子?”
“老夫,羞于于你们为伍!”
吕亮目光扫过胡冬,扫过钩盾署,?官署等一众署令的眼睛,甩了下袖子,直接走到了一旁,怒喝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缩了缩脑袋,确实也都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
总不能,光想着吃好处,遇到事的时候就······
闻风而动,当墙头草吧!
胡冬见状,不免有些急了,指着吕亮就讥讽道:“吕署令,你们太仓署乃是张楚的亲兵亲卫,每个月还都多领着张楚一贯钱的奖赏,自然不予余力的为张楚说话。”
“诸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张楚,得罪了户部,户部一直拖着咱们的炭额不处理,乃是事实。”
“说其他的,一点用没有!”
吕亮冷哼一声,又斜了眼胡冬和沉默的其他人,捋着羊角胡,直接笑了:“是啊,老夫就是跟着秦川伯,怎么了?”
“秦川伯见事解事,有功便赏,有利也绝不会忘了我们。更是心怀百姓,心念农事!!!”
“不跟着秦川伯这般人,难道······”
“还跟着胡司丞你这遇事便缩,遇好处就占,时不时还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便鼓动其他不明所以得同僚闹事的人么?”
吕亮可不怕他,直接反讽了回去。
一来,他年纪是要比胡冬大不少的,二来,有师父他老人家,自己怕什么?
“你······”胡冬气坏了,指着吕亮,手指头都有些哆嗦:“一条老狗,这辈子也只能当条狗了!”
吕亮脸色丝毫不变,老神在在的道:“能明明白白当秦川伯的狗,也强过当那吃里扒外的蛆虫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娘着蛆不是司农寺的官,而是户部的官呐。”
“你说谁是蛆!”胡冬脸色一变。
“谁说我是狗我就说谁是蛆!”
“你·······”
吕亮终究是老油子,口舌之争,胡冬可以说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并且,被吕亮这番话一影响,钩盾署?官署各署官员,也都有些羞愧。
他们觉得自己这一次做的事确实是有些不太地道。
张主薄,确实对他们也已是不薄了。
要不是张主薄,自己现在哪能过的如此舒服,如此相比之下,那点区区炭额,确实什么都不算。
因为,司农寺向来炭额就没有多少,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就更少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楚的声音,在堂外响起。
“呵······”
“还真齐啊。”
“某家,倒是来晚了。”
“还请诸位同僚见谅,温司卿见谅!”
闻言,众人立马朝后望去,吕亮更是一喜,急匆匆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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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抄着手,带着黄平,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吕亮赶忙行礼,张楚轻轻颔首,吕亮便跟着站到了张楚身后。
胡冬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而后甩了下袖子,不看张楚,把脑袋别到了另一边去了。
张楚自然更懒得瞧他,而是快步走到温柬前。
抱拳,规矩行礼。
“下官张楚,见过温司卿。”
温柬有些猝不及防,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张楚竟然还会给他行礼,赶忙要起身还礼,毕竟,现在张楚可是顶着秦川伯这个爵名。
不过,张楚已是笑呵呵的走到了他身边,扶住了温柬,没有让他起身:“温司卿乃是我司农寺擎天之柱也,更是下官的榜样,下官向来视温司卿为长辈明灯,那里有还礼的道理?”
“下官,万万可也不敢受啊。”
温柬听着这话,心里舒坦的很,越看张楚越是喜爱,瞧瞧,瞧瞧,同衙为官,人家怎就能如此明事理?
他斜了眼胡冬,心中哼了一声,今日他带着人就冲进了厅堂,一点礼数不懂。
不过,心中虽如此想,温柬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饮口茶,开口道:“张主薄少年英才,这一次科举之事,北山之事,着实是壮了我司农寺之名啊。”
“全朝可都知道,咱们司农寺,出了一位张主薄。”
“现在,张主薄又得伯爵之位,也着实是咱们司农寺的骄傲啊。”
“这几日,老夫见到旧友,这脸上,都有光彩了不少,起码,敢和人打招呼了,全是靠了张主薄的奋斗啊。”
温柬神态自若,平静的很,但这一番话,却似又是表明了态度。
“不过······”
他话音一转,双手也抄起了袖子,望向了胡冬:“不过胡司丞说的这件事,倒也·······”
“倒也是事关咱们司农寺大小同僚的切身利益。”
“张主薄,你看,该如何解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