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艳

她正奇怪，为什么腹黑男会突然在导演面前举荐自己。***正在这时，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彻底让她明白了敌人的意图。

被抢了位置的关娜娜，噌地站起身来。一双狐狸眼恶狠狠地剜着林晓欢，可嘴上却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左总，您别开玩笑了，林晓欢可是个新人。连话剧都没拍过，怎么能演陌陌？！”

左沐阳满不在乎地说：“我只负责选用我认为合适的人，就让她试试吧。”

说罢，把林晓欢一把拉到张导面前。

张导打量了几眼林晓欢，会心一笑。

他其实很愿意表示赞成。

一方面，他是为了迎合左沐阳的喜好，毕竟他已经知道，林晓欢是左沐阳的新宠。另一方面，林晓欢的外型的确很符合陌陌这个清纯的角色。更何况，有了左沐阳这个大财主撑腰，资金就成了最不是问题的问题了，他也就不必再处处照顾关娜娜了。

考虑完毕，他索性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就按左总说的办！晓欢，你去化妆，装扮完了，我们马上开拍。”

化妆间内，林晓欢被三四个化妆师团团围住。各种遮瑕用品浓汁粉黛全都一窝蜂地糊了上来。她只能闭上眼睛，才勉强承受得住如此酷刑。不过，虽然动作粗鲁，但毕竟他们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团队。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她就被推去换衣服了。

围布外，几句刺耳的抱怨毫无保留地传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竟然让我们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化妆，左总是眼瞎了吧。”

“就是，好歹我们也是天宇最专业的队伍，这么用我们，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个过气的公主，还跟关娜娜抢女一。我看啊，不管她能不能拍好，关娜娜都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还用说？我们还是尽量离她远点儿吧，也省得惹怒了娜娜，自找苦吃。”

“……”林晓欢默默地拿起衣服，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本该冲出去，好好和他们理论一番的，但她还是忍住了。当初，就是她的不知忍耐，才让妈妈落得现在这样的窘境。三年的磨砺，她也渐渐学会了收敛锋芒。

更何况，如今，她是寄人篱下。为了妈妈能够得到更好的看护，她必须忍气吞声，保住这份工作才行。

将眼眶里的泪水收了回去，她抽了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林晓欢，你还想让大家等你到什么时候！”

忽然，外面的讨论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左沐阳低沉的怒吼。

“马，马上就好！”

左沐阳：“你们几女的，进去帮她，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我是白养你们的？”

于是，被腹黑男狠批之后，三个女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进来，帮林晓欢穿上了衣服。

这衣服看起来很简单，但穿起来的确有够繁琐的。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林晓欢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塞了进去，身上布了一层汗珠。

撩开围帘，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左沐阳那高大的身影。

他正坐在镜子前，把玩着桌子上的口红。眼神的迷离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听见声音，他仿佛从白日梦中骤然清醒，带着一丝怔然地望向她这边。

再看其他人，他们也大多是这样的表。整个化妆室的人都屏息着，不由自主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晓欢。

林晓欢见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忐忑。他们这样的表，还一句话不说，难道是她不好看吗？

“你们干嘛都不说话？我的样子很过意不去是吗？”她不安地问。

大家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呆滞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惊艳。

这身专门为关娜娜准别的衣服，穿在林晓欢身上，像是量身定做的似的。

纤细的双腿，被肉色的丝袜紧箍着，勾勒几条完美而纤长的线条。墨蓝色的背带裙子下，一双黑色的小鞋，小巧可爱。米色的大衣，被她乌黑的长直点缀，显得她的脸颊益白皙动人。格子卡束缚了额间的秀，一缕不老实的纷落下来，像是柔软的羽毛，俏皮而妖娆。

“天呐，这简直。。。林小姐，你太美了！”其中一个化妆师由衷地慨叹道。

他们起先并没有把林晓欢当做一回事，所以妆容和饰都是草草了事。

没想到，即便是在这样的况下，她依旧将所有的美态毫无保留地彰显出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

席化妆师骄傲地挺直身体，自豪地说：“左总，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左沐阳不置可否，只是陷在椅子里，淡淡地应了句，“嗯，还行。”

都说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人，在任何地方都是最抢眼的。

虽然林晓欢在左沐阳的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但是她还是成功地霸占了所有人的目光。

刺眼的灯光下，密密麻麻的人悉悉索索地围了上来。

张导很耐心地为林晓欢讲解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总的来说，就是让林晓欢尽量表现出初恋的感觉。

她忐忑地走到指定位置，余光正巧瞥见左沐阳幸灾乐祸的嘴脸。

如果这次她成功了，或许还有些存在下去的理由。可如果表演得不好，关娜娜和左沐阳一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天宇的。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林晓欢就后背凉。

饰演张建斌的是一位表演系的高材生，今年刚刚回国。一头精炼的短，显得他帅气十足。他走过来，绅士地和林晓欢握了个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好，我是彼得，中文名字叫洛风，你可以叫我阿风。”

林晓欢点头，“您好，我叫林晓欢。”

“你很不错，外型很赞。”

林晓欢害羞地低下头，“比不上娜娜，我只是个新人。”

洛风摇头，“虽然这是事实，不过你也是个有潜力的新人。别紧张，加油！”

这是她长久以来，听到的唯一一次没有任何杂质的赞美。重重地点点头，她语气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嗯，我会的！”

熟悉的小调再次响起，弥漫着资产阶级调的茶楼内，林晓欢和洛风相对而坐。

他拿起散着古老气息的茶具，优雅地为她斟上一杯。“这是张叔特地带来的大红袍，你最爱喝的。”

林晓欢点了点头，目光闪烁着星星亮光，清澈而明亮。“建斌，我……”

洛风皱眉，似乎已经预料到一切，“什么都别说，还是先品一品这茶吧，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林晓欢按上了他的手，洛风端着茶杯的手微滞，随即被稳稳地推了回去。她面无表，但眉宇间分明印着一缕愁丝，“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得走……”

听她这样说，洛风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地站起身来，“没错，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你一个弱女子，能扛起什么大任？”

林晓欢依旧坐在那里，头微微抬起，脸色一点点地惨白下去，嘴唇微微颤抖，欲又止的样子，让洛风不禁为之动容。他只好坐下，侧对着他最心爱的陌陌，重重地喘着粗气。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围观群众以为林晓欢已经忘词了，她的声音才弱弱地响起，带着点愤怒，但更多的是对眼前男人的不舍，和对曾经遭遇的控诉。

“你歧视女人吗？谁说女人就不能做大事的？娘说我不行，我就偏要最给她看！”

尾音颤抖，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站起身，她作势像门外走去。

才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洛风央求的声音：“那我们的婚事……”

一颗晶莹顺势而落，胸口的压抑一瞬间奔涌而来，“对不起建斌……我，我……我不能答应你！”

忽然，她颤抖的身体被他紧紧地环住。

洛风的力气在一分分地加大，坚实的臂膀，几乎让林晓欢喘不过气来。

“不许走，不可以走，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这么自私。”他的声音真实而绝望，仿佛已经丢了她一样无助。

“我……”这熟悉的景，让林晓欢陷入一阵恍惚。

她重重地甩开了洛风的束缚。“没错，我就是这么自私！可你又何尝不是？我不适合生活在大宅院里，那儿让我感到窒息。我不是谁豢养的鸟儿，我只想得到我应有的自由而已。”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洛风僵在原地。他嘴角抽搐，细碎地嘟囔了一句，“鸟儿？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陪你做一对儿自由的鸟儿。”

“咔——”张导激动喊了句，感激地看向左沐阳。

左沐阳只是站在那里，眼底那抹惊讶随即被另一种玩世不恭所取代。眸子定格在不远处，如释重负的林晓欢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弧度。

“笨蛋，你死定了。”

原来最后一句是这样的。林晓欢站在镜头外，有些怅然

三年前，在她决定离开林家的时候，铁彦男也是像张建斌一样乞求她的。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浓重的不安，“晓欢，求求你别离开家，你不可以走，你不可自私地决定段阿姨的一生。”

他说的没错，可当时的她却一点都听不进去。反而觉得，铁彦男不理解她。在为他不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而愤怒。

她厌恶地将他推搡出去，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我！”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铁彦男被关在门外，会是个怎样的心态呢？是担心，还是恨当年的她年少无知？

不管是什么心，林晓欢明白，他和电影里的张建斌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