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去

余迹那声轻轻的“嗯”，让黎景都要忘了呼吸。

这位平时动不动就让他变成黑水的ＳＳＳ级诡异，居然就这么默认了自己是“他的人”。

黎景拉着余迹，转进路边一条幽暗的小巷，一把将他按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你刚才说什么？”黎景凑近余迹耳边，呼出的热气打在余迹冰凉的耳垂上，小狗委屈音的哼唧，“再说一遍好不好？”

余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轻轻推了推他，声音却比平时更加沙哑：“放开。”

“不放。”黎景轻声说，额头轻轻抵住余迹的额头，“你刚才那声嗯是同意了吧？同意我是你的人了？”

余迹偏过头想要躲开这过分亲密的姿势，但黎景已经吻了上来，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唇齿相触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寒意涌来。

黎景能感受到余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能力，生怕一个控制不当就让自己变成一滩黑水。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加速，手指插入余迹柔软的银发中，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开始凝结，但黎景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轻轻描绘着余迹的唇线。

“余迹。”黎景叫着余迹的名字，嘴唇轻轻擦过余迹的耳垂。

余迹没有回答，但黎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游走的裂纹在皮肤下躁动不安。

“让我更亲近你一点好不好？”黎景的手指从余迹的发间滑到脸颊，轻轻摩挲着那些不断蠕动的裂纹。

他压根就不等余迹的回答。

反正，余迹有没有回答他都要酱酱酿酿。

余迹如果不想，瘴气会将他腐蚀成黑水。

但是现在没有。

笑着又吻上去的时候，余迹微微张开唇，生涩地回应着这个吻。

他想要推开，又想将人拉得更近。

诡异在亲吻下一点点软滑。

黎景没注意到远处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悄然闪过，带着窥探的意味。

但是......

余迹注意到了。

在黎景还沉浸在亲吻的余韵中时，余迹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爆发，瘴气在夜色中肆虐。

黎景只听见一声闷响，余迹已经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出现在巷口。

“谁？”余迹冷声问。

那人穿着除诡师标配的黑色制服，胸前还别着总部的徽章，但脸上却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

那是一张金属制成的人脸面具，眼睛的部分被特殊处理过，他的手中还攥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熟悉的黑色液体。

余迹看见那个瓶子，眼中的血色更浓了，瘴气瞬间将那个瓶子腐蚀成灰，连带着那人的手指都开始溃烂。

黎景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总算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余迹身边，仔细观察着那人的装束，在对方不断挣扎的过程中，黎景看清了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纹身。

那是一个特殊的标记，但是黎景感觉有点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南队长的手腕上也见过这个纹身，那么......能纹这种纹身的人，是高级除诡师的标志，还是.....一个特殊组织呢？

黎景眯起眼睛，还在思考的时候，余迹手下那人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某种濒死的野兽。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腐臭味突然在空气中蔓延。

比余迹的瘴气要难闻得多，像是什么东西在腐烂发酵。

那人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黑色的液体从他的七窍渗出，面具下传来含糊不清的笑声，带着某种癫狂的意味。

“自毁吗？”黎景皱眉，“看来是早有准备。”

余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在稀释过的感染源中化为一滩黑水，抬手一挥，瘴气将所有痕迹都彻底腐蚀。

黎景是被外面刺耳的广播声吵醒的。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广播里传来尖锐的电子音，“请各位市民尽量避免外出，如有必要外出请结伴而行，鉴于近期诡异事件频发，除诡师事务所总部现已启动最高等级警戒.......”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余迹也缓缓睁开眼。

外面的广播声依然在持续，混杂着警笛的长鸣和直升机盘旋的轰鸣。

“注意，注意。”电子音依旧继续，“总部周边三公里范围内实施交通管制，请市民不要靠近封锁区域，再次重申，夜间禁止单独外出，如发现可疑情况请立即报警......”

黎景打开手机，发现已经被各种新闻推送刷屏。

【SSS级诡异再度袭击总部！】

【三名A级除诡师惨死办公室内】

【瘟的报复？诡异恐袭频发】

【专家呼吁提升警戒，市民需谨慎】

路边的喇叭还在继续播放：“根据最新消息，事务所总部于今晨发现三具遇害除诡师尸体，死因与之前案件相同，均为瘴气中毒，目前总部已封锁现场，相关调查正在进行中......”

黎景很确定余迹昨晚一直在这儿，他俩昨天回来以后闹腾到很晚，黎景跟他蹭着玩了好久，直到余迹控制不住差点杀了他，黎景才笑着抱他乖乖睡觉。

窗外又传来一阵轰鸣，应该是直升机在低空盘旋。

广播声被螺旋桨的噪音盖过，但仍能听见零星的字句：“总部已启动.....最高警戒.....市民需警惕.....远离.....封锁区域.....”

“而且是在总部。”黎景皱眉，“能在总部来去自如，说明他们对内部的防御系统非常熟悉，这不是一般的除诡师能做到的。”

外面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警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门外传来南溟低沉的声音：“黎景，开门，有紧急情况。”

黎景拉开房门，南溟站在外面。

这个往日里神色总是冷峻的队长此刻完全变了个样，眼眶深陷，布满血丝，憔悴的程度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彻夜未眠，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但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袖口处甚至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血迹。

“我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了。”南溟深吸一口气，看着黎景的眼睛认真道，“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黎景让开身子，示意他进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南溟走进房间，目光扫过角落的阴影，他知道余迹就躲在那里反而松了口气，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抱歉之前对你们抱有敌意。”南溟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我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和他对峙了。”

他缓缓卷起袖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来不及说太多了，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他们一定会来杀我，所以在那之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为什么是我们？”黎景不太明白南溟为什么会信任自己。

毕竟，在前几次的相处中，这位队长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南溟苦笑，将手腕上可怖的烧伤展示给黎景看：“因为我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

那是一大片狰狞的伤痕，皮肉外翻，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色，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像是被什么剧毒腐蚀过。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纹身，原本精致的图案已经被烧得扭曲变形，在图案的边缘，似乎有着.....某个人名。

南溟的手在发抖，眼睛里满是血丝，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他急切地伸手擦掉那些血迹：“没时间说太多了，他很快就会发现我在这......”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震得窗户都在颤动。

南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抬起头攥紧了手腕上的伤：“他来了。”

余迹从阴影中显现，黎景下意识就躲到余迹身后，抓着余迹的衣角：“什么东西啊，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挺吓人。”

压根没理会那句调侃的话，余迹推了推黎景：“你先走。”

“哎呀。”黎景抓着余迹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整个人都快贴在余迹背上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余迹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他倒不是害怕黎景死，就是嫌他在这儿碍事。

刺骨的寒意从走廊涌入，不同于余迹惯常释放的，这股寒意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是什么东西在腐烂发酵。那股气味越来越浓，墙纸开始一点点剥落。

南溟手腕上的伤口开始泛黑，那些扭曲的纹身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皮肤下蠕动，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一直蔓延到他的脖子，像是某种寄生虫在血肉中穿行。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摩擦的刺耳声响越来越近。

走廊里的灯管接连炸裂。

一个戴着金属面具的人影缓缓显现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的除诡师制服，胸前别着总部的徽章，但衣服上却沾满了暗沉的污渍，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

“阿溟，”那人开口说话，“你跑得可真快。”

面具人话音刚落，余迹的瘴气就爆发开来。

黑色的毒雾在房间里疯狂翻涌，所过之处连墙壁都开始腐烂，天花板上的石灰层一片片剥落，但面具人似乎早有准备，一股同样浓郁的黑雾从他身上涌出，与余迹的瘴气相互对抗。

两股力量在空中纠缠，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砰！”

整个房间瞬间被炸得粉碎，气浪将周围的墙壁掀飞，两人的战斗已经移到了外面的空中。

黎景看着余迹与面具人在半空中缠斗。

面具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但余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血色，整个人都笼罩在浓重的瘴气中。

面具人低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

余迹没有说话，瘴气在他手中凝结成一把漆黑的长剑，剑刃所指之处，一切都被腐蚀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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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

“叮！叮！”

一个熟悉的电子音突然在黎景脑海中响起。

【世界崩坏，世界崩坏......两名ＳＳＳ级诡异的战斗已经超出星球承受极限......系统自动启动强制传送以保护宿主安全......】

“等等！”黎景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但已经来不及了。

C088带着他一起被传送走了，黎景只来得及看见余迹惊愕回头的那一眼。

白光一闪，眨眼的功夫，黎景就发现自己正站在首都国际机场的出发大厅里。

手里还拎着那个装满跳伞装备的行李箱，腕上的手表显示着他原本该出发的时间。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仿佛那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从未存在过。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里正播放着航班信息，空气中飘着咖啡和面包的香气。

黎景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大屏幕的日期。

上面显示的日期，正是他准备去跳伞的那天。

一瞬间，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而余迹还在那个世界，正在与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神秘人搏斗。

他连句告别都来不及说，就这样被强制传送回来了。

“我得回去......”黎景低声说，“我答应过要带他回家的。”

他转身大步往机场出口走去。这一次，他不会去跳伞了。他要找到回去的方法，他要完成对余迹的承诺。

“C088！”他在心里大喊，“你给我出来！别装死！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去！”

手机响了，这次是他爸打来的。

大概是要叮嘱他跳伞时要小心。

但黎景没有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余迹。

那个说着“嗯”就承认了他是“自己的人”的诡异，在等他。

C088从黎景身体里钻出，围着他绕了个圈：“那个世界，pong的一下爆炸啦，宿主亲，你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