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回 我相信他
“诶呦!”
陆寻刚从月洞门里探出脑袋,就挨了阿山重重地一记。
“守好门口别偷看!”虽然比陆寻要小了四岁,阿山教训起他来却完全没有顾忌。
到底是世子身边的第一红人,陆寻也无意与阿山争辩,又靠着墙站得笔直,只是心中仍是腹诽:那永宁公主可是要去鞑靼和亲的,世子居然这样不避嫌的假借太上皇的名义把她传来,还这样亲密的两人独处。
安阳侯府的女人都邪门,可千万不要带累了世子啊!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宝贝。”
沈唯真将橘猫抱在怀里举起了它的爪子,手指稍微用力捏了捏它的肉球,橘猫面向苏凤清的爪子就伸出了尖尖的指甲。
“皇后舅母居然还让你带它进宫来了。”
苏凤清已经走下了穿廊来到了这一人一猫的面前,他抬起手挥了挥落在衣袖上的槐花花瓣道:“从金祥观绑来的。”
沈唯真睁大了眼睛,橘猫不耐烦地抽回了爪子,惬意地窝在她的手臂中打起瞌睡来。
“噗嗤。”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沈唯真又笑起来。“世子真是个妙人儿。”
闻言苏凤清立刻警惕的环顾起四周,沈唯真好笑地道:“我既然敢请世子前来叙话,自然是安排得妥当。”
“只要世子不会厉声尖叫,就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焦急。”
“为什么要焦急。”苏凤清仰头望着她的眼睛问道。“有什么能让我焦虑的事吗?”
见他真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唯真也不由得佩服起长宁公主来,自己亲生的孩子,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真就将他的性子磨练到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不论是当初他们二人身体互换这样匪夷所思的神鬼之事,还是如今要被亲舅舅送去有世代血仇的鞑靼和亲,他好像从来没有过怒气惊慌与忧虑。
回想自己十四岁时,好像是大哥刚说服了父亲交给了她一支步兵,以为自己能力被肯定,就成日兴高采烈的与大哥麾下其他武将较劲斗狠。
好年轻啊我那时候……沈唯真老气横秋地想着,手中一下没一下的撸着怀中橘猫柔软的绒毛,舒服得橘猫咕噜了起来。
“怎么,你请我来就是想问这些无聊的话?”见沈唯真走神,苏凤清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我焦急忧虑又能怎样?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即便是为了张家,我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
“更何况,不是沈小姐你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的吗?”
还说让我相信你,你怕是自己都忘了这件事吧!
“啊——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这回居然会听我的话。”
沈唯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这小孩儿向来都是不合作的态度,她现在又住在宫中无法自由出入,真的生怕苏凤清在冲动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哼。”苏凤清冷笑一声,侧目扫了扫正在月洞门处远远地探头探脑的陆寻。“比起我的事,我见沈小姐似乎也处境不佳呢。”
“唉,是啊。”沈唯真将橘猫抱得高了些,将下巴埋在它毛茸茸地后脑勺上。
“自从你父王的事传入京中,你舅舅将我看管得更加严谨,我现在即便是在宫里,也得带着那两个锦衣卫的尾巴。”
“话说你父王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苏凤清点了点头,父亲九江王战败被俘的事儿,天元帝恨不得写成皇榜公告得天下尽知,官员邸报更是写了一封又一封。
“你难道不好奇你父王是怎么出的事吗?”沈唯真笑得狡黠。
苏凤清又摇了摇头,虽然父亲在对待他与母亲之事上略有失节,但他的文韬武略绝对是国朝武将里第一的存在,若是正面交锋,他父王绝不会输的这样惨,连自己都成了鞑靼的俘虏。
那就只有被人出卖背叛,是鞑靼人用了什么阴私手段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可父王在九江军里是当之无愧的统帅,身边有老师沈晋文辅佐,将士们皆都忠诚归心,他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背叛了父王。
见他摇头,沈唯真也不气馁,仍是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知道你父王是被人出卖才身陷敌阵被俘。”
“那你想不想知道背叛你父王的人是谁?”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望着沈唯真笑意盈盈的眼睛,苏凤清思考了几息,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想。”
沈唯真被他的回答噎得一口呼吸梗在了鼻腔,她不由得呛咳出声,身体的晃动惹得怀中橘猫不满地喵喵叫起来。
“咳咳……咳……你真是你爹的大孝子。”沈唯真好容易才止了咳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着脑袋。“求我很难吗?”
苏凤清这次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只盯得沈唯真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罢了罢了,我告诉你就是了,想必你心中也应该有数。”沈唯真心中只叫这小孩儿好难逗,以后还是不要再与他嬉皮笑脸,每次都得不到回应只会显得自己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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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那好义兄郑远啊。”
“不可能!”
沈唯真被苏凤清的断喝声吓了一跳,他声音之大使得远远的月洞门处偷窥地陆寻的脑袋上方又出现了探出头来的阿山。
“嘘——嘘——”沈唯真抱着猫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猜到是他呢。”
“还真没想到——”沈唯真睨着灯火下苏凤清的脸,就见小少女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那双可爱的杏眸中射出了泄露情绪的光彩。
“——还真没想到你会替他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苏凤清断然否认。“郑远阴险狡诈,做事不择手段,成天摆弄些鬼蜮伎俩,为人亦是两面三刀行事不端。”
“但他对我父王的孺慕是真心实意的。”
“我虽与他向来不和,但他也绝不是会背叛我父王之人。”
“我相信他。”
夜色中晚风轻拂,白色的槐花花瓣风被从枝头吹落,如雨一般洋洋洒洒地倾泻而下,树下对视的二人被笼在一片花雨中,美得如梦似幻。
沈唯真亦不由得有些失神,面前的小少女神色坚定,可爱的嘴唇抿得紧紧,沈唯真探出了手,似是要拂去他颊边飘落的花瓣。
“我们姑娘真漂亮——”燕儿蹲在墙根下从月洞门处探出头去,只见夜色中被微暖的灯火照映的二人,不由得捧着脸两眼都冒出了粉色的泡泡。
“我们姑娘果然与世子好相配的!”
“是啊是啊!”阿山伏在月洞门边掏出一直替沈唯真装着的锦帕,像看到自家的猪长大了会拱白菜一般,欣慰地抹了抹眼泪。
“世子这回失忆的好啊,终于对女孩子开窍了!”
“与沈姑娘真是一对璧人!”
“这婚事我阿山同意了!”
陆寻:……你们搞搞清楚哇,那什么沈姑娘已经是永宁公主了啊!她是要去和亲的哇!
要是世子在宫里跟她闹出点什么事来,那可是天大的皇室丑闻!
而且情情爱爱是小,坏了陛下的国事大家一起上西天啊!
陆寻:“是挺相配的……”
仗着距离颇远院中二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三人围在月洞门上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曾大则是背对月洞门铁塔一般凶神恶煞地守在他们身后。
他双目冷冷的扫视着早已被赶到一边穿廊下守着的内侍宫婢,仿佛他们若敢近前,他飞身就能将他们全部扫倒。
苏凤清见沈唯真突然探手而来也有些怔愣,本来平静下来的心跳又怦怦地响了起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时应该要拨开沈唯真探来的手,可许是这漫天的花雨迷了眼睛,他的双手依然静静地隐在袖中垂在了身侧。
就见那修长的手指越来越近,一直到了自己的眼前。
然后狠狠地掐住了他可爱的脸颊。
燕儿:……
阿山:……
陆寻:「一跃而起」我就知道世子是不会被安阳侯府的女人迷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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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抓心挠肝」世子你疯了吗?!
燕儿:「抱着柱子磕头」救命!姑娘若是要杀世子我要帮谁呀!
陆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大: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咩:看到没,最懂你的人只有你的敌人啊。
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