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联手
漫山红之行，如盼兮所预想那般，速战速决。
她先与笛飞声易容成李莲花与方多病二人模样，被漫山红的仆人接引入了神秘的红枫山。
一入漫山红上的女宅，玉楼春便迫不及待地接见了他们，试图从他们口中打探元宝山庄金满堂的一些信息。
当他们抛出冰片的时候，玉楼春的神色明显激动了几分。
当然，更有趣的是，女宅管家碧凰看见盼兮腰间特意露出冰片的一角时，那张温婉清雅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惊诧。
见此，盼兮的眼底多了几分揣测。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盼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悬崖边。她静静地站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道身影之上。
只见那人正立于悬崖边缘，身姿轻盈如燕，翩翩起舞。起舞之人的动作优美流畅，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盼兮凝视着眼前之人，待一舞尽，一舞尚未起之时，她缓缓开口，那女子独有的冷清之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碧凰姑娘，可是想要杀了玉楼春？不如我们合作，我助你们一臂之力，而你只需将玉楼春手中的这枚冰片交给我。”
在听见盼兮女子声音时，碧凰起舞的手一顿，她缓缓收回手，转身看着眼前清俊雅正的男子。
“'公子'在说什么？碧凰对主人一片真心，只愿主人福寿绵绵，松柏齐肩。”
碧凰着重清晰地点了盼兮此刻作为男子的身份，既回避对方想要探寻她的目的，又好心地劝对方保护好自己男子的身份。
“多谢碧凰姑娘的关心，不过玉楼春手中的冰片，我是要定了。”
“而且，若碧凰姑娘如方才所言那般，可我为何在你眼中看不到你对玉楼春的一丝爱意？”
“我...”碧凰神色微微慌张一瞬，欲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碧凰姑娘的演技其实很好，但同为女子，这点我还是看得清楚。况且，若真如你所言，那为何你的香红又出现在今日选品之中？”
“一切的布局，想必你是为了让玉楼春惩罚你，而此处又恰恰能看到玉楼春所在的瞰云峰。不仅如此，这还能看清侍卫所的进出情况。”
盼兮轻轻一转身，便看见了自己方才所提到的两处地方，清冷疏俊的眉眼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和。
见自己的目的被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道破，碧凰清婉的眉眼多了几分杀意。
“那你就不怕我将你是女子的身份戳破？到那时候，你会知道漫山红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碧凰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悲痛和无法掩饰的厌恶之情。
“这里就是女子的无尽深渊，男子的酒林肉池。”
看着眼前不知不觉间陷入梦魇的碧凰，盼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尽的哀痛从碧凰不断颤抖的身上散发出来。
“你走吧，我今夜并未见到你，也未曾与你有过任何交谈。”
说罢，碧凰重新抬起手，随着这一动作，臂上那层轻薄如蝉翼的衣纱缓缓滑落，露出一小截玉臂。
这小截玉臂在皎洁月色下，映照得这一小节玉臂愈发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美人常有，但能在深渊沼泽仍能保持本心、善意的美人，盼兮便总会对其多几分心软。
“碧凰姑娘是担忧我会引火自焚？我既然来此，便是有足够把握。”
“阿飞！”
随着盼兮这一声“阿飞”，一道黑影瞬间从严峻陡峭的摘星台崖下，飞身而至。
最后稳稳地落在了盼兮与碧凰二人的身前。
望着从陡峻悬崖下跳上来的男子，碧凰久久不能回过神。
随着心神慢慢回正，碧凰缓缓闭上的眼帘，深吸了几个呼吸后再重新睁开。
这次，她那双总是泛着淡淡忧愁的眼眸里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她凝视着眼前一男一女，开口道：“不知姑娘的提议，是否还作数？”
“当然！”
看着眼前孤注一掷的碧凰，盼兮知道对方愿意相信他们，与他们联手，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至于被迫守家的师徒二人。
盼兮离开的一盏茶时间，李莲花与方多病就着盼兮的茶具烹茶、饮茶，桌旁还有一封“漆”落款的信件，以及几张信纸与砚台笔墨。
盼兮离开的一炷香时间，李莲花坐在阶梯之上，一边择菜，一边看着方多病溜狐狸精、逗小灵灵。
盼兮离开的一个时辰时间，李莲花与方多病皆已收拾好行李，准备沿着盼兮留下的线索，向漫山红出发。
此时，距离与盼兮约定的一日，才过去不到半日。
此次，与他们一同出发的还有带着十几名百川院刑探前来的石水。
石水看着眼前身子颇为羸弱的李莲花，紧攥的手、激动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话语，无不展露她内心的激动。
“门...李先生，此次行动，我等必遵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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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对方称呼自己“李先生”，李莲花抿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吩咐倒不至于，此次还是要靠石院主以及身后刑探们。”
“石水有一点不明，若真如先生书信所言，玉楼春拐卖妇女，那此事应当归监察司。”
而非百川院。
“当然，与此等人神共愤之事，百川院绝不会袖手旁观。”石水急忙补充道，唯恐自己稍显迟疑会引得面前之人误会。
说到这一点，李莲花淡笑不语。
只道：“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先行出发，或许半路上，石院主便能知晓原因。”
果不其然，行至半路李莲花等人便遇见早早在此等候的监察司众人，为首之人更是他们的老朋友—杨昀春。
看见老熟人的石水，紧紧用力握着腰间的佩剑，心中不断默念：冷静冷静，此人是门主喊来的，门主此举必有深意。
“石水姑娘，没想到我们此次能共同行动，还望石水姑娘能指教一二。”
看着面前笑嘻嘻的杨昀春，石水板着冰冷的脸，语气冷淡道：“指教不敢当，但此事最终归不归监察司，尚未有定论。”
若玉楼春在他们赶到前，被江湖人杀了，那此事就归他们百川院，不现在应该叫四顾门。
“没事，能跟石水姑娘学到一些东西，便已是极好了。”
石水的冷脸并没有淡化杨昀春心中的喜悦之情。
见此，石水只能憋着闷气背过身去，不去看杨昀春那张笑得看不见眼的蠢样。
站在不远处的李莲花师徒二人，嘴里啃着鲜甜无比的瓜，两双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欢喜冤家聚头的戏码。
“师父，我们不是答应盼兮要等她一日吗？现在一日未到，我们便上路寻去，这会不会有点（阳奉阴违）？”
“你懂什么，既答应盼兮，我便不会违诺，而你何时听我说上山了？待一日过后，若人还未出来，我们就能在第一时间上去接应。”
反正，只要没上山，就算他们到达漫山红山脚下，距离上山只有一步距离，也不算违背他们与盼兮的约定。
戏看完，话说完，瓜也吃完。
李莲花将手中只剩皮的瓜扔在了箩筐之内，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方手帕擦嘴。
听完李莲花这番话，方多病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果然是师父，就是老奸巨猾！这文字玩法都被他捏在手心里。
倏然，他看见了李莲花擦拭嘴角的手帕，眼睛一亮，手往怀里一伸一掏，一张手帕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方多病欣喜地将手帕往李莲花眼前一递，“看，师父，我也有一样的手帕，这算不算是师徒同款！果然，盼兮送的礼物就是能送到人的心里。”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手帕，任是他将眼睛凑上去再三确认，还是一模一样。
李莲花的心莫名被方多病此举捅了一刀。
默默在对方话语的后面，接上一句：就连刀子也能送进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