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的矜持
由于她说什么都要这么做,柳马只好带着妹妹前往公园。爸妈说在不知道死刑犯身在何处的状况下,去公园玩根本是疯了,但柳马用「如果什么事情都喊着危险危险,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说服他们,总算得到外出许可。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担心,因为死刑犯就在柳马房间里,所以没问题。
「哥,你好温柔。」
「这是为了让你知道,如果不能在公园的游乐器材上做出特技表演般的动作,就绝对没办法玩跑酷。不过,刚好也可以转换心情。」
公园里有几组带着小孩的亲子,还有一组老人。人口密度无可挑剔,从外面看过来也很开阔。虽然绝对不可能,但如果是这里,就算死刑犯袭击过来,柳马也能逃掉。
因为雫还没脱掉拘束衣,所以她袭击过来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没有,但柳马为什么非得担心这种没必要担心的事情呢?柳马指着伫立在公园深处的云梯。
「首先,你先正常地爬爬看那个。」
「正常地?」
「正常地。这是基础中的基础中的基础。连跑酷的跑字都不认识的小学生也做得到哦。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就不用谈了。」
顺带一提,柳马做得到……但相当辛苦。水平型虽然简单,但这座公园里的云梯是山型。愈往中央爬,手臂的力气就愈需要增强,如果只是顺着惯性往上爬,手会抓不到中央附近的横杆。
还有,虽然不只云梯如此,但因为抓起来的手感不好,长时间抓着会手痛。
「哥,你是在耍我吧?」
「我怎么可能耍心爱的妹妹呢?跑酷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你就当作是通过考验吧。」
为了确认认知,柳马事先看过跑酷的视频,那根本不是人类办得到的技巧。能轻松做到的人,身体全都锻炼得相当结实,别说紧实了,柳马实在不认为全身软绵绵的柳羽能做到。
「认真看,我超轻松的。」
「哦~加油,我会替你打气的。」
柳马可没期待。她难得充满干劲的表情,在抓住第一个扶手时就已充满绝望。
「……哥。」
「嗯?」
「我做不到。」
「做不到!?」
柳羽从云梯逃也似地接近柳马。她伸出手掌,仿佛在说「你看」,但她的手既没受伤也没发红。就算她秀出漂亮的手,柳马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我看来完全没问题啊。」
「好痛。帮我揉揉。」
虽然柳马冷淡地拒绝了,但可爱的妹妹的请求无法拒绝。柳马动员了所有临阵磨枪和一知半解的知识,揉了揉柳羽的手。
虽然柳马早就知道她做不到,但放弃得这么彻底,还是让人想抱怨个一两句。应该不是只有她特别在温室里长大,但这种软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在班上被欺负吧?」
「我是班上的空气。既在那里又不在那里,只有学籍被认可的人。」
「别突然发病。呃,你没有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所以被当成人畜无害的存在,这样翻译可以吧?」
柳羽自虐地嗤笑,又笑了起来。她似乎已经不痛了,稍微拉开距离后坐在柳马旁边。
「哥,真不愧是哥。父母没用。」
「如果他们有用才可怕。唉,没被欺负就好,但要是被欺负了要说哦。我绝对会想办法。」
「……我不相信,但哥相信我?」
事到如今,除了雫之外,没人会相信「爱说谎的人说谎」这种事吧。柳马是因为柳羽真的被欺负才担心她,但对柳羽来说,柳马是以「她说自己被欺负是事实」为前提而担心她。没有比这更有趣好笑的状况了。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感到在意。俗话说「以心换心」,也有一句话叫「以眼还眼」。自古以来,人们就以对等为目标。对于不愿相信的对待方式,会感到不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然而——
「我们不是唯一的兄妹吗?在你痛苦的时候无条件地相信你,就是做哥哥的责任。不管是谎言还是夸大都无所谓。如果那是事实,而你总比痛苦而死要好得多吧?」
「……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爸妈会相信我吗?」
「如果希望他们相信你,就先找他们商量。总之,大吵大闹只会造成反效果,会像我一样被当成骗子哦。」
经验者如是说。
以柳马的情况来说,由于执行犯已经死了,所以今后应该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无法证明,那就是谎言。柳马终于成为自己和他人都认可的骗子了。这实在太过可笑,如果可以的话,柳马真想当场大笑,但柳马不想让柳羽担心,所以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笑吧。到时候再请雫听听,让她笑一笑。
「……虽然哥可能是骗子,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那是你的错觉吧?」
以前的柳马才不会保护死刑犯。或许只是这样,但那显然左右了柳马的命运。
「不,不是错觉。哥从以前就很温柔。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说不想嫁给爸爸,而是想嫁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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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可别看傻了眼哦?」
「抱歉,那很恶心。」
为什么啊?
经过短暂的闲聊后,柳羽似乎恢复了精神,她满意地站了起来。
「来练习跑酷吧。」
「你还没放弃啊!」
柳马对莫名地有毅力的妹妹感到有些傻眼,但就算回到家,柳马也没有事情要做。如果随便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且多亏了短课,柳马有很多空闲时间。
陪她进行这种无谋的挑战也不坏。
「这次换哥在下面撑住我的脚。」
「在需要别人帮忙爬云梯的时候就该放弃了!……好吧,我知道了。来吧。」
果然,应该说正如柳马一开始所言,根本不可能被袭击。虽然不可能,但除了柳马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兄妹手牵手平安回家了。
虽然被说服了,但似乎很担心的双亲一回到家就抱住了——柳羽。
「你终于回来了~要洗澡吗?你全身都是汗哦!」
「真是的,我还在想要是被绑架了该怎么办呢!」
虽然柳马觉得他们并不是不担心柳马,但似乎是以犯人的心情在思考要绑架哪一边。的确,就算绑架柳马这种人也只会觉得闷热而已。
而且,家人的态度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正如柳马一开始所言,他们两人避着柳马。聚集在餐桌的时候姑且不论,基本上他们两人很在意别人怎么看——很在意表面。只要和柳马扯上关系,几乎在所有场合都会变得不方便。
因为柳马觉得这已经无药可救了,所以并不在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雫从棉被的缝隙间探出头来。
「嗨,欢迎回来。你把我丢着不管,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什么丢着不管……!请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要是太执着于自己的房间,才会让人起疑吧。」
「道理我懂哦。可是啊,你玩到忘记时间的期间,我有多无聊你知道吗?而且也没吃晚餐呢。」
「……啊!」
这个突发性的反应毫无虚假。无从辩解,完全忘记了。凪雫不管再怎么穷凶恶极都是死刑犯,但她也是人类。会肚子饿,也会想睡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现在不是掩饰的时候。在思考之前,柳马先将头叩在地板上磕头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啊啊啊啊!」
「哦哦,反应过度了呢。不过我并没有生气哦?我啊……过来。」
她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双手拍了拍床。柳马乖乖遵从命令后,她这次把柳马的上半身拉过去,把柳马的脸……不对,是把柳马整个人拉到她的面前。
在极近距离下,她的双眸实在很恐怖,无法用言语形容。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窥视她眼眸深处的柳马,因为根源性的恐惧而全身麻痹。
「我啊,很寂寞哦。寂寞到快死掉了。」
「对、对不起……」
「不行,我不原谅你。为了惩罚你把我丢着不管,你要当我的抱枕哦?」
「咦……可是,你看,这样就不能吃饭洗澡了!」
「啊,说得也是。那你就喂我吃饭吧。然后也一起洗浴。代替动弹不得的我,你来帮我吧。每个角落……都要氵先得……仔细一点,直到你满足为止。」
在彼此的呼吸都会喷到的超近距离下,有女性会如此直接地诱惑人吗?身为男人的理性正面临重大危机。
刚才柳马刻意无视,但他们在地板上抱在一起时,柳马的理性也面临重大危机。在紧贴状态下不可能没发现,当时雫做了什么?
在被拘束衣限制住身体的状态下都这样了,解除之后会变得怎样呢?兴奋感超越了恐惧。
「……你不会、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哦。因为我是你的奴隶嘛。呵呵呵……?」
雫依然维持着飘然的态度,但确实地诱惑着柳马。
这果然还是奴隶吧?
今晚能平安入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