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偷鸡蚀把米
冯二娘尴尬的对苏沫颜挤出个笑容,“苏姑娘,你看,本不敢打扰姑娘,可实在是怕人多嘴杂,只好请姑娘来劝劝我们怜儿,唉。”说完,摇摇头。
苏沫颜明了冯二娘的心思,好不容易捧红的角,钱还没给自己挣多少,就出了这档子不光彩的事,要是被那些多嘴的丫鬟婆子知道,明天这中凉城就都知道平日里端的清纯如水的怜儿原来半夜爬人床。要是凌千绝认账还好,不认账的话,怜儿就只能一剪子剪了头,去做姑子,或者一根白绫,一了百了了。
苏沫颜心里升起不安,这事完全是因自己对怜儿说谎而起,虽然这条路是怜儿自己选的,可自己总觉对她有愧。
这样想着,苏沫颜便多了几分对怜儿的同,走上前,轻声说,“怜儿姐姐,你别想不开,这男人,一起疯来谁也拦不住,你就当,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等明天,让凌千绝八抬大轿抬你进门,谁也不能说闲话。”
怜儿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望向苏沫颜,那目光中透出的仇恨与疯狂像要把苏沫颜吞没。
苏沫颜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再望向怜儿时,那眼里只有伤心和绝望,让苏沫颜以为自己刚刚看花了眼。
一声阴沉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八抬大轿?她也配。”男子语气中充满不屑。
这时苏沫颜才现,在雕花椅上慵懒的坐着一个人,长得和凌千绝有几分相似,却比凌千绝多了几分阴郁,长披散着,还有几缕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上,雪白的中衣半敞,露出里面蜜色的肌肉。而他身边,站着穿带整整齐齐的凌千绝,一脸的气愤。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沫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冯二娘,冯二娘冲着怜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然后又用眼睛斜视了男子一眼。苏沫颜惊异的睁大了嘴巴,哎呀,这,这也太戏剧了吧。可那男人怎么会在凌千绝的屋子里?
苏沫颜心里拿定注意,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站在怜儿旁边,作个人肉布景。
门外传来簌簌的声音,凌千绝身影移动,瞬时就提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进了门,顺手往地上一扔。
“韦寄,你怎么来了?”冯二娘心疼的把男人扶了起来,替他整理好衣衫。
“人家没有你睡不着嘛。”男人贼眉鼠眼的乱打量,俊秀的脸上写满了精明。现气氛不对,他忙躲到了冯二娘的身后。
众人默默不语,怜儿只呆垂泪,苏沫颜实在无聊,却又不能走开,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凌千绝。凌千绝觉察到她的目光,回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他什么意思?冲自己摇头干什么?让自己别多管闲事?他好歹是房间的主人,怜儿在这里出了事,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还好意思一不的站着。这样想着就给了凌千绝一个白眼,凌千绝无奈的冲她笑笑。
苏沫颜以为两人动作轻微不易察觉,谁想这眼神官司早就落在有心人眼里。
怜儿缩在被子里的手指用力的攥着,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扣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呵,我怜儿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原来还不是被人扮猪吃老虎,看凌千绝和那小贱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肯定是一早就勾搭在一起。还骗我说什么凌千绝是她的救命恩人,我呸。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她,还作出这种傻事。八成这就是两人闲我碍眼,给我下的套,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屋子里的人莫名其妙就换了一个。现在这两人还假惺惺守在这里,还不是心里偷笑,在看我笑话。
那男子看到凌千绝望向苏沫颜的神,玩味的一笑,“这个小姑娘长的好生眼熟,可是与在下在哪儿遇到过?”
苏沫颜看那人神态,便觉不是好相与的,不想多做纠缠,便冲他使了个礼,冷冰冰的说,“公子说笑,小女子怎会认识公子这样的贵人。”
男子起身,翩翩而至,直勾勾的盯着苏沫颜的眼睛,说,“本公子却觉得,虽是第一次见姑娘,可觉姑娘极为亲切,仿若故人。”
苏沫颜在心里仰天长啸三声,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吗?还仿若故人,你就算是贾宝玉,老娘我也不是你的林妹妹啊。
凌千绝不自在的咳了咳,那人什么德行,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定是觉自己和苏沫颜暗中打眼色,起了窥视之心,忙出来给苏沫颜解围,“苏姑娘,这位是在下的兄长凌晋南,最是爱开玩笑。”
苏沫颜了个白眼,兄长,兄长,真是一窝子没一个好东西。
被冷落的怜儿还在默默哭泣,看这三人没有丝毫要理自己的样子,冯二娘又不敢得罪凌千绝,心思转了十八转,这些人,知不知道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是来给我怜儿做证人,好让我嫁个良人的。如今倒好,正主去和别的女人攀关系去了,那女人还是个没长成的黄毛丫头。
又气又急的怜儿把心一横,罢了,豁出去了,一把抱起被子,跳下床,冲门框冲去。众人看得一惊,只那正主老神在在,好像没他什么事儿似的。凌千绝身影一晃,拦腰一当,怜儿便向他怀里躲去。
好一个英雄救美啊,苏沫颜一撇嘴,这怜儿只怕又要缠上凌千绝了。
怜儿感觉到一只手臂拦了自己一下,知道凌千绝不会放任自己寻短见,柔柔弱弱的向后倒去,脸上哭的更是桃花带雨,谁承想,没有意料之中的坚实胸膛,她结结实实摔了下去。因为被被子包裹着,摔倒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大片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如玉肌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记映入众人眼中。
凌千绝一个错身,来到苏沫颜跟前,把手往她眼睛上一遮,“别看。”
苏沫颜心里好笑,真把自己当成无知少女了。
头侧了侧,想偷偷躲开凌千绝的手,凌千绝非常警觉的把手死死扣在她眼睛上。她哼了一声,在凌千绝的手心空处眨了眨眼睛。
凌千绝觉得自己的手心被两排毛茸茸的小刷子扫来扫去,扫的他手心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奇怪,这次他怎么没有流鼻血呢?
怜儿看到凌千绝这样维护着苏沫颜,心里一痛,呜呜的哭出声来。
冯二娘不得不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说,“诸位,现在事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都知道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这位凌大公子就住到了凌公子的屋子里,难道我们这宅子里就少一间客房吗?”
凌晋南噗嗤一笑,“这位大婶子,你怎么不问问你家这位怜儿小姐为什么半夜三更不在自己的闺房中好好睡觉,非要穿的那么风骚跑到我弟弟的房间。哼哼哼,你别和我说是来聊天的啊。”
怜儿和冯二娘的脸色一白,凌晋南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这弟弟可不是沾花惹草的人,自是不可能约怜儿小姐深夜相会。”说完,转头看了看凌千绝,又不怀好意的笑笑,说:“幸亏是我住了他的屋,不然,我这纯洁无邪的小弟,还不得被怜儿姑娘吃干抹净?”凌晋南冲凌千绝眨眨眼。
怜儿一口气堵在心上,什么叫拿话戳人心窝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明明他占了自己的便宜,还把事往自己身上推。可是这事摆明了是自己半夜来勾引凌千绝,现在出了岔子,自己要怎么解释呢?想着,掐了掐冯二娘。
冯二娘苦笑了一下,怜儿的心事她一直心知肚明,自己也有意无意的纵容着她,想以此攀上凌千绝这棵大树,谁知道怜儿如此没有分寸,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竟然轻易相付,最蠢的是,这大半夜,连自己给了谁都不知道。真是浪费自己在她身上下的一翻功夫,现在还要她冯二娘出面摆平。
“凌公子,我们怜儿姑娘平日里如何,你不会不知道,怜儿那是谁,红遍中泰大江南北,提起我们怜儿,哪个不是竖一竖大拇指,叫一声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难得的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红透半边天,可人家该练功练功,从不端角的架子,从不仗着自己的容貌身份勾三搭四,那是要多端庄有多端庄。说句不中听的话,怜儿那是比起闺中的小姐们也是不多让的。”冯二娘义正辞,“这样的姑娘,你说她自降身份,大半夜自荐枕席,说出去,哪个会相信?你们就算是不想负责任,泼脏水也没有这个泼法。”
“呦呵,看不出来啊,这姑娘还是个清纯的。哈哈哈哈,小千啊,这一趟哥哥我可真是没白出来啊,长了不少见识。”凌晋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