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拯救小凤仙
暖手捂事件的生让苏沫颜完全没有了兴致，乏乏的吃了两口，便和小凤仙钻进车篷，从窗口趴着数星星去了。
冯二娘等了一天，也没有找到能和苏沫颜单独说话的时机，眼看着她和小凤仙越走越近，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凤仙是庆丰班的台柱，那是以才女的身份出道的。不但唱的好，还会自己编戏文，很有几场戏红了起来。更别说经她手改过的词，那比原文唱起来还有韵味。冯二娘好不容易挖来柳大公子来给怜儿写戏文，这才压过她一头。现在，冯二娘很是担心小凤仙撺掇苏沫颜把那全套的词给了庆丰班，那她大把银子大把银子铺成的大好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
凑到马车前，冯二娘细声漫语的说，“苏姑娘，现下这天也长了，刚吃东西就坐车里，容易积食，不如和二娘走走，咱姐俩好好亲近亲近。”
苏沫颜和小凤仙默契的对视一眼，小凤仙冲她点点头。
“好啊，二娘，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我了。”蹦下马车，苏沫颜随冯二娘走到僻静处，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却还装模作样的讨论着这天气是越来越暖了，没想到野外的花这么美，什么时候能到东凉啊，怎么没有月亮。
苏沫颜配合着冯二娘兜圈子，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说，你说了我不一定接茬的势头。
冯二娘看着天越来越黑，更是着急，把心一横，“苏姑娘，咱们万坤班的形势您也看到了，很是不妙啊。就说怜儿吧，出了这么档子事，还把唱曲的家伙事给伤了。您说，一个唱戏的，不能开口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是啊，怜儿姑娘真是糊涂，好好的角儿放着不当，非要去爬床，这也就是二娘脾气好，要搁我这儿，不一个大巴掌扇死她。上下几十口子人等着靠她吃饭呢，这才红了多久啊，就闹这幺蛾子。二娘，您的本钱怕是还没有收回来吧？啧啧，她这是拿刀逼您啊。”苏沫颜为冯二娘打抱不平。
“可不是吗，我那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了。”冯二娘一提起银子，就来了劲头，“算了，不说了，谁让我二娘心软呢，总不能怜儿出了这事，就过河拆桥吧，好歹她也算我看着长大的。话说回来，我这班子也不能总是靠小凤仙撑场面啊，她毕竟是庆丰班的人。”
“二娘真是仁义，对这种白眼狼，也能原谅。怜儿办那恶心事的时候，也不想想二娘对她寄予多大希望。”没有卖出个好价钱，失望了吧？苏沫颜一想到怜儿诬陷她时，冯二娘作壁上观，就心里膈应。她应该希望怜儿陷害成功吧，这样说不定能收点同分，拿上几分卖身银子，总强过养个废人加贱人，时时刻刻提醒她，赔本了，赔本了。
冯二娘一直往正题上靠，苏沫颜一直往回拉，这谈话总是在转圈，就是谈不到点子上。
索性不要老脸了，冯二娘一把拉住苏沫颜的小手，声泪俱下，“苏姑娘，二娘我一见姑娘时，便觉得与姑娘有缘，承小侯爷看得起，把姑娘托付给我，我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姑娘。东凉这笔生意，是原来就谈好的，定金都收了，不去，那赔金就翻好几番，我请小凤仙救场，也是豁了老脸，花了大价钱的。不瞒姑娘说，我现在身边傍身的银子，怕是还没有姑娘的多。”
苏沫颜一听不愿意了，你穷你的，你攀扯我干嘛。我的银子，不是偷你的抢你的。那是我辛辛苦苦和凌千绝要的，我从他手里弄点银子，我容易吗我。你还惦记上了。
苏沫颜把冯二娘手一推，冷冷说道，“二娘，我虽年纪小，可我记性却不差。凌小侯爷说的明白，你的损失，都算他的。你可别和我说，小侯爷只是动动嘴皮子。”
冯二娘讪讪一笑，“那不是，那不是等过后才能兑现吗。”
苏沫颜把嘴一撅，把头一扭，闹绪去了。
“哎呀我的好姑娘，二娘我就顺口一说，你怎么就较真了呢，真是个小姑娘家家的。”冯二娘很是亲热的抱了抱苏沫颜。
“哼，我就这点子银子，谁知道你是不是要骗去啊。”苏沫颜气呼呼的说。
冯二娘一听，心里踏实了，原来人家小姑娘是怕她把银子骗去。虽说她一开始也有这想法，但是苏沫颜城门惊艳一唱之后，这个主意就被她打消了。只要这人在自己手里，别说银子了，就是玉佩和戏文，那可都是自己的。就算小侯爷手眼通天，那也管不住人家心甘愿啊，只要自己手里有她把柄。
“苏姑娘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敢肖想姑娘的银子，那可是小侯爷特意给姑娘的，要是回头姑娘告我一状，我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擦了擦眼泪鼻涕，冯二娘红着眼睛扮可怜，“姑娘，我原以为，这次走东凉，是我们万坤班封山之作了，谁知道刚刚城门处，姑娘唱了那等绝妙戏文，姑娘当时的风姿，那真是犹如天仙下凡啊。苏姑娘，怪不得我昨晚睡觉梦到喜鹊叫，原来是老天爷派姑娘来就我们万坤班了。”绕了一大圈，终于进入正题了。
“可是，二娘，我只会这几句啊。”苏沫颜无辜的说。
“什么，怎么可能，你就会这几句？你刚刚可还说是新编的词，等等，难道是小凤仙教你的？不会啊，她怎么可能教给你新词，是的话，小蓉不可能不告诉我的。”冯二娘来回走着，不愿意接受这个不幸的消息。
“你只会这几句，那你从哪儿学的？跟谁学的？那人除了这几句外，还会其他的吗？他在哪儿？怎么找他？”连珠炮般的问震的苏沫颜脑子一炸。
“二，二娘，你说慢点，我记不住你都问了些什么。”苏沫颜被吓坏了。
“你真的就会这几句？”冯二娘不相信的再次问苏沫颜。
苏沫颜确定以及肯定的点点头，“二娘，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乡下丫头，怎么会这样的调调呢。有一年冬天，我娘在我家门口救了个老乞婆，看她可怜，我娘让她在我家住了两日。那两日，她天天唱这个，唱的我都烦了。我就和她说，你别唱了，唱的还没我唱的好呢。结果我一唱，她就又哭又笑的，说什么一辈子的功底，比不上小丫头两天功夫。我娘一看也不敢再留她。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老乞婆。”
原来是这样，梨园行派别极为讲究，也有不少失传的老戏文，看来，那个老乞婆也是行里的前辈，却落魄到被一个小姑娘排揎。小侯爷也说，这苏二丫是他捡回来的，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要说她能有多大能耐，自己也是不信的。
“可怜那个老前辈了，多好的戏文啊，就没了传承。”冯二娘感叹道。
“二娘，咱们万坤班不是中泰最红的班子吗，写戏文的先生那么多，还愁什么？”苏沫颜故作不解。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戏班子，与其说比的是人，不如说比的是戏文和曲子。”冯二娘卖弄起来，“新鲜的人一年年长成，还能少了？可好的戏文，尤其是戏班子自己编的戏文，那可是压箱底的宝贝，是命根子，宝贵的很。一个班子有几个角儿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戏班子能推陈出新，让人百看不厌。要不就千万百计挖戏文先生呢。”
苏沫颜赶紧建议道：“那小凤仙姐姐不是会写吗，咱们把她挖过来多好，又能演，又能写，又能赚钱，又能省钱。”
冯二娘赶紧看了看四周，说，“你可别瞎说。这个小凤仙可不是一般人物，也就庆丰班敢用她，换了别家，那是要惹祸上身的。”
苏沫颜凑过去，小声说，“怎么会啊，我看小凤仙姐姐性格脾气都很好，不是会惹是生非的人啊。”
“她倒是个安分的，可她家里得罪上头了，你说，这样的人，谁敢用啊？”冯二娘消息相当灵通。
“那庆丰班怎么敢用她啊？他们就不怕惹祸上身？”苏沫颜好奇的问。
“怕？他们会怕？恐怕小凤仙的事，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说我和你个小丫头提这个干吗。你嘴可严实些，这些也都是谣传。”冯二娘叮嘱说。
一场讨要戏文的曲目，转眼被苏沫颜转换成了小凤仙身世大揭秘。
苏沫颜摸摸光秃秃的下巴，或许，老天是派我来拯救小凤仙的。也或许，老天是派小凤仙来拯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