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君子求诸己
章节名:068君子求诸己
“司命哥哥,我刚才舞的好不好?”九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司命转身,笑得如沐春风,“甚好。”
他总归是要回到母星的,感情这种东西还是尽早斩断为好。
“公主舞姿卓绝,当真应了那句此物只应天上有。”屏儿附和着司命,小小年纪演技却是不错。
“真的么?还是屏儿会说话,今儿我亲自下厨,醉舞阳好不好,司命哥哥最爱的菜呢。”
“你身子刚好不宜太过操劳,让御膳房准备就好。走吧,起风了,否则待会又要吵着吃药了。”司命拢了拢九溪因为跳舞而有些凌乱的鬓发,和煦清醇,却是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躲在杏树后面的祭月。
直到他们走了许久,祭月才从杏树后头走了出来,因为离着远,她并未完全听到司命和屏儿的对话,不过司命对九溪那么温情的一幕还是狠狠的伤了她的心。
大抵,她的心态还算坚强,转身回了主殿,摸到落下许久的宝剑剑,默默离开。这个地方,她大约不会再来了。屏儿说的没错,她既然是因司命而生,那便这一辈子都是司命的奴仆,调查堕伽蓝寻找司南羽一事,她还真是没有退却的余地。
南疆,浔阳城东,茶楼厢房。
祭月单脚搭在长凳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潇洒的将花生米粒上抛入口中,略是悠闲的咀嚼。
“这面具……”南风异不舒服的鼓捣脸上鬼谱面具。
祭月板着脸,伸出手指,一本正经的帮他整了整面具的边角,“挺好看的,鬼谱佛心,相得益彰。”
“……”
“如果你不怕被北堂家逮到的话,就摘下来吧。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好久没打架,手有些痒。”祭月坐直身子,一脸兴奋的上前,右手拾起桌上长剑,促狭不已。
“啪。”南风异右手压祭月手上的长剑,泛蓝的眸子瞄了她两眼,“其实这面具挺好的……”
此番南下,不过是为了逃婚,却不料在郊外生了一场大病,如果不是遇到祭月,他这条命早就完了。承蒙她不离不弃照顾了三天,他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本也没有特别的去处,听说祭月打算去南疆寻找司南羽,便主动请缨同行,如今想来,也许真的是鬼迷心窍。
“小异子,你看,那说书的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标致呢。”祭月眼眸冒着亮光,将碟子上最后一颗蚕豆塞进嘴巴,颇有节奏的嚼着。
“她叫茶女,等等,你叫我什么?小异子?”南风异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哦哦。”祭月拍拍衣角,手肘撑着桌面,滑头滑脑的瞧着南风异,“连名字都知晓呢。若是北堂小姐也这么好看的话,你岂不是亏了?抛着温香软玉不要,天涯海角跟着我去调查堕伽蓝,你当真不怕被我骗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什么可后悔的。”南风异有些好笑的喝了口茶,“更何况堕伽蓝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兰亭阁的机密,你都能坦诚相告,能坏到哪里去?赤子之心,不是谁都拥有的。”
祭月微微一愣,持杯的手有些颤抖,古人说过,花花世界之中,只有保持赤子之心,方能虏获意外真情。
“你也是,小异子。”
祭月雀跃的饮下杯中清茶,笑得如同杏月煦日,眉眼弯弯,却是透着执着的神采。她的运气不错,这一趟出门历练,竟然能够结交到南风异这样的朋友。以前都是司命保护着自己,但是君子求诸己,往后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和同伴,守护最为重要的东西。
“哟,这说书的小姑娘可真不错啊。声音像极了黄莺儿,模样又是上等,不要说书了,跟大爷回家,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一轻浮的胖子踩着醉乱的步伐,酒气熏天的朝说书台上去,一把抓住茶女纤细的手腕。
“就是,就是。”一个瘦子尾随着醉酒男人走上说书台,垂涎三尺。
“你……你们想干什么啊……不要脸!”茶女咬着牙的反驳,却束手无策。
台下看官,瞧着台上胖瘦二人,却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结账遁走。北堂家的分舵舵主,兆氏兄弟,此等人渣,惹不起只能躲起得。
“混账,住手!”南风异气涨着脸,冲到栏杆边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我要去报官!”
“噗。”祭月一口茶喷了出来,眼睛眨了两下,跟上前去,狠狠的敲了南风异的头,“笨蛋,打架重在一鼓作气,哪有你这么玩的?”
兆氏兄弟一瞧有人出头,还真愣了一下,抬头瞧见栏杆上出现的鬼谱面具,醉意吓醒了几分,正准备严阵以待时,突然听到南风异报官的话,一时没憋住,笑得很是得意。
“噼噼啪啪。”一阵鞭影闪过,说书台上一个劲衣女子横站在中间,轻轻将茶女护在身后,“茶女妹妹,到我身后来。”
“澜羽姐姐,小心点。”茶女乖巧的跟在澜羽身后,瞧准时机准备闪躲,决计不成为负累。
“嘿!今天还真奇了。水仙不开花,你们当大爷我是蒜头?!竟然敢坏大爷的好事!”兆胖子揉了揉红肿的手,愤怒握拳。
“就是,就是。”兆瘦子掏出铁棍,凶神恶煞。
兆胖子摆了个姿势站了许久,却是不曾上前一步。澜羽本是蓄势待发,北堂家分舵舵主想来功夫不弱,绝对不可轻敌,敌不动我不动。
祭月站在二楼,无奈扶额,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这架还打不打了?
“瘦子,哥腰有点酸。那女的细皮嫩肉的,应该中看不中用,别怕她。”兆胖子微微朝着兆瘦子那边挪了挪,目光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澜羽。
“就是,就是。”兆瘦子趁机也往兆胖子处移了移,两兄弟默契的靠在一块,窃窃私语。
就在澜羽好奇他们鬼商量些什么时,一道银亮冷光直袭而来。澜羽手中长鞭一甩,打落几枚暗器。长鞭甩动空隙,兆瘦子铁棍夹风而来,目标不是正在打斗中的澜羽,而是澜羽身后的茶女。
“卑鄙无耻!”南风异从楼上一跃而下,竖掌劈向偷袭茶女的兆瘦子。与此同时,一道碧色的光击落兆瘦子的铁棍,兆瘦子因力道被横腰截断,控制不住,重重的摔个脚朝天,竹竿似的手臂撑地打算坐起来,却被南风异一掌劈晕。
南风异抬头,瞧着斜坐在栏杆上的祭月,脸上漾着灿烂的笑靥。祭月朝他竖起拇指,习惯的举起右手,却发现茶杯已经被当做暗器甩了出去,只好左手拎起茶壶爽快的喝了一口茶,撇嘴戏谑,“不错嘛,小异子。这下子可没人敢把你当蒜头了。看看,我这朋友还是不赖的。”
“呀呀!姑奶奶饶命啊。大爷错了,再也不敢了。”兆胖子鬼叫连天,鼻涕口水流了一地。
澜羽手中长鞭圈住兆胖子的脖子,左右甩动,兆胖子庞大身形像是纸片一般,随风颤动,一声巨响,被摔在一边。澜羽再次将茶女护于身后,长鞭垂地,满是感激的向祭月、南风异颔首致意。
兆胖子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着求饶,“大爷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奶奶,两位爷爷饶命啊。大爷再也不敢了。”
南风异挠了挠头,皱眉发问,“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再说一句大爷,仔细你爷爷我剥了你的皮!”祭月白了南风异一眼,饶是有兴趣的恐吓着兆胖子。
“澜羽姐姐……”茶女扯了扯澜羽的袖子,指了指醒转的兆瘦子。
“啪!”祭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兆瘦子身边,蹲着身子,右手高高抬起,恶作剧的拍了下去,脸上窃笑不已。
“呀,就是……就是好晕……”兆瘦子再次晕倒在地。
“放心,只是昏过去而已。”祭月朝着紧张的茶女报以温雅一笑,却是惹得茶女脸上一片红晕。
“今日蒙两位相助,不胜感激。我叫澜羽,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澜羽收起鞭子,豪爽抱拳,干练的脸上绽放着青春的笑意。
“我叫祭月,兰亭阁的人。那位文弱的家伙叫南风异。澜羽姑娘,武艺超群,容貌出众,我想……”祭月朝着澜羽的位置挪了挪,一脸笑意缱绻。
“姑娘莫怪,我这位朋友为人太过热情,绝对没有恶意。”南风异适时的将祭月拉了回来,略是抱歉的朝着澜羽作揖。
“……”祭月鄙夷的瞧了南风异一眼,两眼依旧冲着澜羽大送秋波。浔阳真是个好地方,不过一天之内,居然能让她遇到两个有资格成为朋友的人。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是打算当众轻薄她吧?虽然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但是你如此轻浮的话,不被揍才怪。”南风异低头耳语,“女人对女人那个那个,就是不对的。”
“呃……那个是哪个呀?”祭月眼眸溜了溜,虽然觉得南风异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心里老是想捉弄一下他。如此看来,这一趟南疆之行,应该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