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挣扎

第461章 挣扎

屋内摇晃的烛火轻颤,光色覆盖在两人的身上。

但是李容山宽大的后背,已经挡住了大半光线。

将沈微慈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沈微慈淡淡看了眼面前李容山送过来的勺子,依旧摇头,眼神对上李容山的眼睛:“换成二殿下被困在这里,或许也不想活了。”

李容山觉得自己有些败下阵来。

他再一次的收回手,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能满足你的,我尽量满足你。”

沈微慈却神情恹恹的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

“只想回去。”

李容山看了沈微慈一眼,手上的药碗渐渐冷去,他伸手递给了身边的丫头。

他有一股力不从心,又掌控不住的情绪。

他不想在沈微慈身上用什么手段,不想逼她吃药。

更不想威胁她。

虽然他知道她或许在威胁自己。

他更知道自己一旦松口,接下来他就更控制不了自己。

他又有些心绪不宁的站起来,走出了屏风。

他最后在心底挣扎一下,站在屏风后对着里面的人开口:“你不吃药想死,蛊毒也应该不想解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吃药了,就叫人来告诉我。”

李容山说完这话没有停顿,离开了屋子。

沈微慈看着屏风后渐渐消失的背影,其实她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李容山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妥协。

但她也不能永远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完全隔绝了外面,永远被动下去。

那被蛊虫的钻心止疼她已经承受过了许多次,尽管心里是害怕的,但她知道,李容山不敢让她有事。

他这么在意她的病,甚至于还亲自过来喂药,就足以说明她还是他手上的筹码。

她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叫丫头熄灯入睡。

李容山出去后,久久站在铜门前没有离去。

他脑中一遍遍想她刚才咳嗽时的模样,发丝从背后落下来,细眉下是一双柔美的眼睛。

好似她下巴上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他不禁又联想起她那日坐在椅上说他画的样子。

她脸上没有小心,在他面前坦然又大方。

伴随着一两声的咳,但却熠熠动人。

这些想法并不是李容山主动想要去想的。

因为那些画面像是蜂涌一样灌进他的脑中,让他怎么都躲避不及。

他一旦将她视为与自己一样的人,心里那股压制的情绪就抑制不住的疯长。

因为李容山知道,沈微慈或许是最能懂他的人。

生在不被重视的众人注目下,努力的攀爬向上,努力的摆脱困境,她一定都懂那种心情的。

她也一定懂他为什么不折手段。

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世家贵女,就如他的妻子一样,眼里没有见过贫苦,没见过苦难,更没见过风波。

她们养尊处优的享受一切,只懂得浮华表面的风雅。

她们抚琴,吟诗,作画。

穿最好的料子,用最好的东西。

指甲上染着凤尾花的颜色,长长的指甲颜色艳丽,却尖利。

那些女人在他眼里是在盛开得最艳的时候从枝头落下来的花,漂亮却从花蕊处渐渐腐败,一股寒风就能将她们吹的惊慌失措,没有任何吸引力。

除了那一抹仍旧残留的芳香。

他甚至有些惋惜,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遇上她。

遇上那只盛开在淤泥里的白莲,生机勃勃,开在酷暑,又承受甘霖的白莲。

直到里头又一道咳声划破寂静,也打断李容山的思绪。

他沉默的往前走,心里却如鼓点。

李容山的变化只有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知道。

在对面宋夫人的每一件事情,李容山都有些优柔寡断。

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甚至一次次想要打破底线。

沈微慈即便入睡也并睡不着。

虽说她的风寒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的的确确是风寒了的。

身上忽冷忽热,两天没吃药,身上出了许多汗水,沐浴后身体也没有好转。

她心里更恐惧的等待着钻心的疼。

她在半夜里仍旧翻来覆去,算计着什么时候开始疼,根本没有注意到帘子外头正站了一个人。

李容山站在帘子外头,静静听着帘子里头细微的声音。

并不难想象里头的人其实并没有睡着。

屋内伺候的两名丫头无声无息的退在了屋子外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在里屋的寝房内,只有沈微慈和李容山两人。

李容山的手伸在半空,手指触碰在帘子上,他与沈微慈的距离,其实只有这一张厚重的帘子而已。

但李容山并没有想要去掀开它。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比起他十来年的汲汲营营,这忽然而起的悸动,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根竹筒,慢慢的伸进帘子里。

再将一根线香点燃,香气顺着竹筒溢进去,里头的动静很快就安静下来。

李容山又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撩开了帘子。

帘子内的人正安安静静的侧身睡着。

发丝乖顺又柔软的落在枕上,有些又隐没在锦被中。

她的一只手压在被子上,手指落下的地方有一些褶皱,显然是难受的时候捏出的痕迹。

屋内里的光线很暗,但面前的那一抹白却十分惹眼。

白色的衣襟规规矩矩的拢好,没有露出一丝肉色出来。

看起来睡的安稳又乖巧。

她身体的起伏都隐藏在被子中,但李容山的目光始终都在沈微慈的侧脸上。

他的目光不再隐忍压抑,直白的露出的欣赏着他眼里的白莲。

他甚至将自己带入成了宋璋,每日抱着这具身子,看着她的脸,定然是欣喜的。

原来这是宋璋一定要娶到手的人。

李容山缓缓坐在床沿,除了目光打量,他并不想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直到他拿出匕首,划破了手指,将滴着血的手指送到她唇边。

血迹落到她如樱桃小巧红润的唇畔上,染出一片艳色。

沈微慈本就是有些旖旎的相貌,只要有一点颜色,便能染出无限风情。

哪怕是她病重颊边的一抹红晕,也如最娇艳的芙蓉。

李容山看得愣了愣,手指抖了一下,微微往下想要触碰她的唇畔,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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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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