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刺杀

第469章 刺杀

暗卫早有防备,在沈微慈撞上去的那一刻,就快速的转向了刀背。

对于这个唯一的筹码,不会轻易让她死去。

李容山只觉得血液凝了凝,再回神时,她的身影划破雪夜,在这个绵绵无际的雪夜中,黯然坍塌。

有一些绝望和凄厉。

沈微慈的身体很快被旁边的侍卫用手制服,她的身体被压在肩膀上的手一寸寸往下按,最后跪在了李容山的面前。

李容山的步伐还有些踉跄,眼里带着些后怕的恐惧。

他弯腰在他面前,看着她白净颈脖上撞出的那一抹红痕,他便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过他的眼睛,再从下巴滴落,正好落在沈微慈青色衣衫上的白花上。

他喘息一声,伸出手想要碰她。

想要抬起她的下巴看看她的脸,却又在半空止住。

他叹息一声:“宋夫人,我不想伤害你。”

“外头天寒,你先进去。”

沈微慈在凌乱发丝中抬起眼眸,仰起了头。

雪风仿佛要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刮出痕迹,乌发上布满了雪点。

她看着李容山此刻焦急的眼睛,她历来都知道李容山怕她死。

其实沈微慈真的不想死。

她眷念一切。

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她曾想做一个好母亲,给孩子最温暖的爱意。

让他们不再如自己一样,在冷眼与轻蔑还有算计中长大。

但是她身陷囫囵,被李容山任意凌辱,他只会越来越过分,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破坏大局。

不想让李容山如意。

她甚至觉得李容山永远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牵制宋璋的筹码。

一切都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一方小院被火光照的灯火通明,唯一只有她跪在雪里。

眼前发丝飞舞,她朝着李容山问:“我是不是将死之人了。”

“你用我威胁我夫君,到最后你也不会放我走。”

李容山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是冷静的清明:“你不会死。”

“至少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寒风从领口灌进去,寒冷席卷了整个身体。

她咳了下,缓缓朝着李容山伸出手:“我有寒疾,跪在雪里太冷了,二殿下能拉我起来么。”

李容山稍微松懈下一口气,看向面前伸过来的手指。

指尖即便在冬夜里也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的心抖了抖,在众人的注视下,仿佛他此刻握着她的手是天经地义,是实至名归。

下意识的念头觉得她是厌恶自己碰她的,可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握在她的手上。

按压在沈微慈身上的侍卫见到李容山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力道,站在了一边。

他们看向雪地里的女人,这个女人太柔弱,其实根本就威胁不了任何人。

殿下额头上的伤,让他们百思不解。

沈微慈感觉到身上被松了力道,在李容山的手掌的牵引中,她紧紧捏着他的手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李容山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像是刻意不想让沈微慈多想,他不仅后退了一步,另外一只手还放在了身后。

可沈微慈的身体却如被风吹折断的杨柳,迎着雪风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容山只觉得馨香扑来,怀里柔软。

她发丝从她眼前掠过,她的脸颊就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曾在深夜时一闪而过的场景,忽然真实的落在眼前。

他有些恍惚,一只手还紧紧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在手心,另一只手已情不自禁的抬起,想要握住她发梢上的柔软。

一切都近在眼前,他屏住呼吸,心口烫了一下,脑中闪过她的名字。

沈微慈。

李容山已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

他的手指更没来得及触碰她的发梢,耳边忽然传来惊恐的声音。

将雪夜划开了一道猩红的口子。

他心只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痛,鼻端的馨香依旧,只是再低头时,他插在腰侧的匕首已经被她拿在手上,此刻正插在他的胸口处。

他看见她的眼眸里燃着一团永远不灭的火,坚韧不拔的一直往上。

她说过她脚下的路都是她选的,她也会从容的赴死。

白衣上霎时间染了大片的血,当血红的匕首抽出来还要再刺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腕被冲过来的侍卫握住,匕首被打开,她的身体又被按在了地上。

沈微慈伸手想去够地上的匕首,又被侍卫用力的踩在了手掌上。

李容山捂着胸口,模糊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地上的那个女人。

身边的随从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要带他走,他口中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别伤害她……”

李容山不想让沈微慈死,再寻常不过。

但是不伤害她……

旁边脸色大变的侍卫都纷纷看在了李容山身上。

额头刚被这个女人砸出了血,现在又被这个女人在胸口上刺了一刀。

难道不想泄愤么。

哪怕让这个女人吃些苦头。

不露痕迹的折磨法子,二殿下不是最擅长么。

李容山喉咙里呛出一丝血迹,眼神再落到沈微慈脸上。

她苍白的脸上发丝凌乱,身上衣裳处沾着他身上的血迹,她的手指也染上了血红,她的眼里还是有一丝惊慌。

她也不是那么什么都不怕的。

他朝她张张口,胸口的疼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死。

身体被随从带着离她越来越远,他最后的念头竟然是有些不放心她。

可他的身体渐渐脱离,已支撑不住了。

火光随着李容山的离开开始变的纷杂凌乱,照在沈微慈身上的光线也渐渐破碎。

她怔怔看着地上李容山留在的血迹,忽然笑了下。

她是朝着他心房扎下去的,她知道那是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找准位置,必死无疑。

只是她来不及找最准确的位置,但看李容山流出这么多血,她或许刺准了。

她的心竟然在这一刻松懈坦然。

她不会将自己的命交给这些人折辱,不会让他们砍下自己的手指。

耳边是低声讨论怎么处置她的声音,她闭上眼睛,在漫漫大雪中最后一次感受舒畅。

她的手覆在小腹上,指尖有些留念,眼眶通红,泪水有些肆无忌惮。

真正想死的时候,还是害怕和眷念的。

但她现在没有选择了。

李容山死了,她可能会被他们报复凌辱,死的更惨烈。

李容山没死,她或许会换一种方式报复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路。

可能等不急宋璋来救她了。

她微微张开唇,想要咬舌的一瞬间,忽然被人紧紧的捏住的下颌,紧接着一团布被塞进口中,再一根布条缠住了她的唇。

她的双手被束缚住,再被蛮横的拽着领子提起来,接着被推着进了屋子。

这几个侍卫最后还是按着李容山最后的吩咐,没有伤害沈微慈。

只是他们从外面将窗户钉死,将院子牢牢围了一圈,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沈微慈的身体被随意的推进了屋子里,双手被束在身后,她的身体踉跄,被赶过来的丫头抱在了怀里。

屋内的暖气让她冰冷的身体渐渐变暖,沈微慈被带进里屋,又坐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是如以前那样照顾,还是就放在这里不管。

她们手上比划着收拾,沈微慈更无心去想她们在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看着床榻前不远的高高烛台,要是要是烛台倒落,烧了这里,会不会就会尘埃落定了。

只是她知道,从前她没法这样做,现在应该更不能了。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丫头紧紧看着,不曾松懈过一分。

她不知道李容山到底给她们吃了什么药,让她们这么听话。

她们被割去了舌头,难道一点都不恨么。

她脑中混乱的胡思乱想,眼前又落了道阴影,一个丫头弯腰在她面前,看着她惨白的面容,拉过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往被子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只是沈微慈的手被捆住,她没法子握住它,她也没有心情去贪念温暖。

她听着窗外的风声,想着这一夜过去,是不是会发生些什么变化。

至少她不愿眼前再出现李容山的样子。

她希望他真的死了。

沈微慈卷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绿色纱窗外透出光线,渐渐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口腔被布团撑开,一夜没有合上。

津液打湿了蒙在唇上的布条,她的心头升起一股屈辱的难堪,将脸深埋在被子里。

一个丫头看沈微慈这样,怕她想捂死自己,又将她头上的被子拉开。

乱发盘桓在她脸上,已没有一丝从前整洁的仪容。

也没有丫头来为她净脸。

因为她们的眼里也同样不确定,最后会怎么处置沈微慈。

毕竟她敢行刺,现在还留着她的命没有伤害她,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现在她们为难的是,沈微慈的唇被堵住,那还要问早膳的事情么。

现在已经是半上午了,外头也没有送饭来的意思。

又或许是殿下出了事,没人再管这里的事情。

但一直不用饭的话,人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这位宋夫人的身体看着像是一直都不怎么好,她们真有一点担心。

但外头的人都不管死活了,好似她们也管不了。

几个丫头看了眼床上一直没怎么动的人,又坐在火炉前守着。

一直到了深夜,一直也没有人送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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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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