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狱大总统
火炉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将炉边的烤红薯映得通红，深褐色的表皮微微开裂，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嗅着这股香甜的气息，玛穆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挑挑拣拣，从炉中拿出个头最大的一个，
掰开！
金黄色的薯肉散发出诱人的色泽，烤化的糖分在空中拉成细丝，甜腻的味道和炉火的烟香交织在一起，让玛穆恩忍不住一口咬上。
“嘶～烫烫烫！”
听着玛穆恩搞怪的声音，埃里希抬头看了眼这滑稽的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临时新老板是真的接地气，他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家神能被个烤红薯“单杀”的！
猛灌了一口冰水将嘴里的温度降下，玛穆恩坐到埃里希旁边，将手里半块烤红薯递给他。
“来一块？”
“不了！”
埃里希摆摆手，向后靠在椅背上，狠狠抻了个懒腰，“唉～还有三个人，面试完再说吧。”
虽然说起来可能有点奇幻，但埃里希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国家的地狱大总统，还是正的！
当然，这没什么好惊喜的，因为看埃里希脸上的愁容就知道，这个总统其实没什么大用。
你不能指望一个政府部门几乎都外包给企业的政权有啥实际统治力，名义上的临时总统真就仅限于名义上，说白了就是传声筒，负责让资本企业的掠夺行为合法化。
但话又说回来，一国总统，大小也是个官，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偌大的...
好吧，确实不如隔壁企业老总的厕所大...
总之，这座不大不小的总统府不能只有埃里希一个人干活吧？
所以埃里希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贪婪之域」招聘人才，但收效惨淡，前来应聘者寥寥无几，且素质十分堪忧。
按理说，在「地狱」里当公务员是很吃香的，不然萨拉莫芬也不会那么努力地去卷。
虽然最后被外派出去了，但她离开了「地狱」，其实也不失为一条不错的出路。
然而问题就是，公务员也分给谁干，你跟政府干？
政府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了，穷得一批，没前途的！
还记得大量政府部门都外包出去了吗？
你要想办法卷进这些地方，争取做到“名为公务员，实为公司狗”，这，才是「地狱」真正吃香的职业！
而很不幸，埃里希的总统府不是外包部门...
“下一位！”
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棕色小皮靴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埃里希的目光如炬，迅速在“少女”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上扫过，尤其是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手臂上，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嗯，不错！”
扫视完的埃里希满意地点点头，没看见针眼，十有八九不吸x，单凭这点，在埃里希这里就已经击败了75％的应聘者了。
打开对方的简历，刚从墨菲里地狱大学毕业，有五年工作经验，主要从事服务性行业...
埃里希心中了然，将简历合上后，手肘撑在桌前，打量着眼前这位有些紧张的银发“少女”。
“你性别那一栏为什么不填，你别告诉我你的性别是魔能矿石或是武装魔法杖！”
是的，因为某个叫「色欲」的哈巴神搞了“性与欲与爱的自由解放运动”，现在的「地狱」社会中共有一百三十六种不同性别，虽然埃里希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区分标准，但人家就是有。
“没有...我是支持“二性论”的。”
“少女”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的嗓音像只小猫的喵呜，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埃里希却忽然感到一股恶寒，扫了眼对方平坦的胸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男的是吧？”
“少女”摇摇头，忍不住轻咬着下唇，有些羞涩地看了眼埃里希，“那个...我其实也不算是男孩子。”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算是’是什么意思？”
埃里希不悦地敲了两下桌子，皱着眉头将茶杯端到嘴边，“咋了，你是没牛子，还是胸部发育不良？”
“没...蛋蛋。”
噗！
埃里希被惊得喷了一口茶水，少年则是继续补充着，语气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那个，大概是我12岁的时候吧，被母亲阉掉了。”
“为啥？”
这话是玛穆恩问的，埃里希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劲来。
“因为她发现我和继父上床。”
嗯？！
现在玛穆恩也陷入了震惊，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说一下我的故事？”
突然间的沉默让少年又变得有些紧张，他鼓起勇气举起手，想要开口打破僵局。
“不用了，我...”
埃里希摇摇头，准备找个地方抽根烟冷静冷静。
“没事，你继续说，我想听！”
玛穆恩大手一挥，看乐子的本能充分发挥，还强硬地拉着埃里希坐了下来，一起分享这段扭曲的八卦。
埃里希把烟盒丢在桌上，对着玛穆恩吼道：“我说我不想听！”
“你的意见不重要。”玛穆恩摆摆手，顺手从烟盒里抽了一根。
“我是总统！”
“我是神！”
“行吧...那你大。”
埃里希放弃抗争，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陪着玛穆恩一起听起少年那曲折离奇又惨绝人寰的地狱人生。
虽然他本人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惨…
“因为我长得很漂亮的原因，所以继父总会偷偷让我穿一些女生的衣服，还威胁我不准备告诉母亲说...”
“后来母亲发现了这些，就用剪刀剪掉了我那里，还说这么喜欢男人的话就出去当婊子接客算了，于是就带我去...”
“不过虽然总是很辛苦，但能给家里带回来好多钱，以后也不用再挨饿了，我觉得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听完少年平静的讲述，埃里希愣了很久，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到指间，才将他从沉重的心情里唤醒。
这死破「地狱」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男人尚且如此，那女人呢？
埃里希不愿去想，从座椅底下拿出一把斧头砍在桌上，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善一些。
“那什么，你把你父母的地址留一下，我改天去拜访下他们。”
“不用了，他们因为还不上赌场的钱，已经死了。”
少年摇摇头站起身，先是对着玛穆恩鞠了一躬，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埃里希，
“所以总统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的，能麻烦您雇佣我吗？”
“理由呢？”
“因为我现在欠了赌场很多钱，而如果没有工作我就会死，我好不容易才开始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就这样死掉...”
钱或许一辈子都还不完，但或许呢...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向着埃里希深埋下头。
埃里希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玛穆恩，摇了摇头，“「神」在这边你跪我？昏头了吧，少年！”
“可...”
少年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希冀，“我觉得您是个好男人。”
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玛穆恩也是擦着眼泪说道：“多可怜的娃啊，眼睛都是瞎的，不过话说埃里希，你好像有点招男人喜欢啊...”
“滚！老子还他喵招女人喜欢呢！”
埃里希想了想，还是上前把少年扶起，毕竟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嘛！
“先说好，总统府没钱的，你的工资要先欠着。”
“没关系的，我自己有办法赚钱。”
埃里希抬起的手一僵，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到火炉边拿了个红薯递给少年。
“不用了，你要是信我，以后就安安心心过自己的生活，不用管那笔欠款。”
“诶？”
少年惊讶地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雾气，猛地扑向埃里希怀里。
“呜呜，总统大人..”
“你滚啊，莫挨老子！”
埃里希费了半天劲才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拉开，而旁边的玛穆恩也是失望地收起了手中的留影石。
“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们俩要‘深入’交流一下呢。”
“你滚蛋吧！”
吩咐少年去把隔壁收拾干净，埃里希坐回椅子上揉着眉心。
“那你干嘛还收留人家，不是准备...”玛穆恩挑了挑眉，左右手比了个手势。
“因为他是面试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再不收真没人了！”
埃里希拿起桌上的半块烤红薯，虽然凉了一些，但依旧是香甜软糯，填充着他饥饿的胃袋。
话说，都死到「地狱」来了也会觉得饿，真是离谱！
“看什么，我有没有良心你还不清楚吗？那人家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愧是你呀，老埃！”
看着没心没肺的埃里希，玛穆恩鼓了鼓掌，听着隔壁房间的打扫声，夹杂着少年轻快的哼唱。
“那人家欠的钱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这里的法律上是支持用身体抵债的，而且允许债主自取。”
“关我屁事！”
三两口啃完手里的红薯，埃里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玛穆恩露出一抹微笑，“老玛，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哦，赌什么？”
“赌他这笔欠款不用还了。”
埃里希将那枚坑人的「地狱·复活币」拍到桌上，“我要是赢了，你给我把这东西变成真的。”
玛穆恩笑了笑，摸了摸头上的山羊角，“这么自信？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地狱」的催债手段！”
“你别说这没用的，你就说深渊那个还没还钱吧。”
“嘿！我踏马...”
埃里希笑着按住假装掀桌子的玛穆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安心吧老玛！就和我相信你一样，你也要相信我的手段。”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玛穆恩说完，整个人慢慢消失在房间里，留下埃里希站在窗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