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应家落败
应昭君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攫住了心脏。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病弱的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顾云霆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沉香四两,檀香二两,龙脑香少许,佐以甘松、藿香……”他每说出一个名字,应昭君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待到顾云霆将所有香料一一列举完毕,应昭君已面如金纸,几乎站立不稳。
这香方是她应家祖传的秘方,从未外传,就连她那位未婚夫都不曾知晓,眼前这个病弱男子,是如何得知的?!难道,难道他真的是……
“应姑娘不必惊慌,”顾云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在下并无恶意,此番前来,也并非为了这香方。”
“那你们……”应昭君惊魂未定,目光在顾云霆和叶晚晴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充满了疑惑。
叶晚晴上前一步,温言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二人今日前来,是想与应姑娘谈一笔交易。”
“交易?”应昭君秀眉微蹙,“什么交易?”
“我想要买下你城外山脚下,那几十亩的田地。”叶晚晴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应昭君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叶老板,你莫不是在说笑?我那几十亩田地,贫瘠荒芜,就连种菜都嫌少收成,你要来作甚?”
叶晚晴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说道:“应姑娘有所不知,我并非要用来种菜,而是另有用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价格方面,应姑娘尽管放心,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购买。”
“双倍?”应昭君心中更加疑惑,这叶晚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那几十亩田地,别说双倍,就算是白送都没人要,这叶晚晴为何如此执着?
“不错,双倍。”叶晚晴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真诚,“还请应姑娘成全。”
应昭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叶晚晴,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块几乎无人问津的荒地,竟然会有人愿意出双倍价格购买。叶晚晴的名声,她亦有所耳闻。初来乍到时,她也曾好奇地去过那家名为“晚香阁”的食肆。那精致的菜肴,独特的口味,还有叶晚晴脸上始终挂着的自信从容的笑容,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老板,你当真要买那块地?”应昭君的声音有些干涩,那块地承载着她太多的过往,快乐的,悲伤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不错,”叶晚晴语气坚定,“我需要那块地,还请应姑娘成全。”
“可是……”应昭君欲言又止,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年,她的父母在那块地上耕种、玩耍的画面,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父母双亡,家族落井下石,而她,也被迫背负着巨额债务,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那块地,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应昭君的声音有些哽咽,“我……”
叶晚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的挣扎与痛苦,让她明白,这块地背后,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应昭君自己说出来。
良久,应昭君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她看向叶晚晴,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叶老板,我可以把地卖给你,但我不需要双倍的价格,就按市价即可。”
叶晚晴微微一笑,“好,就依应姑娘所言。”
应昭君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叶晚晴敏锐地察觉到应昭君的迟疑。
应昭君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只是,这块地,我卖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叶晚晴心中一动,看来这块地果然另有隐情,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有何麻烦?或许,我能帮上忙。”
“这块地,并不完全属于我……”应昭君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陷入回忆的漩涡,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和苦涩。
叶晚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能感觉到,应昭君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想要倾诉的。
“我曾想过,带着这块地,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应昭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也泛起了泪光,“他们逼死了我爹娘,要夺走父母留给我的家产,还想把我卖给一个糟老头子……我恨他们,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死!”
叶晚晴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她伸手握住应昭君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慰。
“后来,我带着这块地,苟延残喘地活着……”应昭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本想,将这块地当作念想,永远留着,可如今……”
她顿了顿,看向叶晚晴,眼中满是苦涩,“我需要钱,我需要活下去,我不能让爹娘白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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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晴明白,应昭君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她的族人。她深知,在古代,家族观念根深蒂固,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像应昭君这种情况,想要私自处理家产,无疑难如登天。
“应姑娘,你放心,我明白你的难处。”叶晚晴语气坚定,“这块地,我买下了。至于那些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应昭君诧异地抬起头,她没想到,叶晚晴竟然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还主动提出帮她解决后顾之忧。
“叶老板,你……”应昭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叶晚晴这是在冒险,但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吧。”叶晚晴说着,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凭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够解决一切难题。
应昭君感激地点点头,跟着叶晚晴一起走出门外。然而,就在这时,顾云霆的声音突然在叶晚晴身后响起:
“晚晴,等等……”
顾云霆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叶晚晴耳边炸响。她猛然回头,只见顾云霆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子中充满了担忧。
"云霆,你怎么出来了?"叶晚晴连忙上前,扶住顾云霆略显单薄的身躯,"你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顾云霆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叶晚晴,落在应昭君身上,语气凝重:"晚晴,她……身上有死气。"
叶晚晴心中一惊,她知道顾云霆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而"死气",则是代表着一个人对生的渴望已经极其微弱,随时可能走向死亡。
"应姑娘……"叶晚晴转头看向应昭君,却见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没事……"应昭君的声音虚弱无力,"我只是……累了……"
"应姑娘,"叶晚晴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但请你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未来,还有希望,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希望?"应昭君惨然一笑,"我的希望,早就被那些人夺走了……"
"不,"叶晚晴打断她,"你的希望,应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那些人想要你死,你偏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好,活得比他们都久,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应昭君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活着,竟然也是一种报复。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充满了仇恨,"叶晚晴继续说道,"但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理智,最终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放下仇恨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父母,好好活下去。"
应昭君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叶晚晴的话,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她黑暗的内心。
"我……"应昭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晚晴见状,微微一笑,"应姑娘,你若信我,"
"我信你。"应昭君急切地回答。
叶晚晴温柔地笑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真诚的善意,“你若信我,便先安心处理完作坊的事宜,待你事了,可来喜迎客栈寻我,我们再详谈田地之事。”
应昭君的目光落在叶晚晴身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算计,没有贪婪,有的只是真诚和温暖。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叶娘子了。”
叶晚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云霆,“云霆,我们走吧。”
顾云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那一眼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应昭君的心头微微一颤。
叶晚晴和顾云霆离开后,应昭君独自一人站在香薰作坊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叶晚晴为何要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再不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就真的要被命运的洪流吞噬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把田契交给那个叶娘子吗?”小丫鬟翠儿忧心忡忡地问道,“万一……”
“没有万一。”应昭君打断了翠儿的话,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了,要把田地卖给叶娘子。”
“可是……”翠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应昭君一个眼神制止了。
“翠儿,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就搬去城外。”
“是,小姐。”翠儿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应昭君的吩咐去做了。
……
“云霆,你觉得应姑娘会把田地卖给我们吗?”回到喜迎客栈的路上,叶晚晴有些担忧地问道。
顾云霆握着叶晚晴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力帮帮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晚晴点点头,“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香薰作坊,还要面对那些虎视眈狼的恶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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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顾云霆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早日摆脱困境。”
回到喜迎客栈后,叶晚晴就开始忙碌起来。她打算熬一锅鱼片粥给顾云霆补补身子,毕竟今天在香薰作坊,他为了帮自己,可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回到喜迎客栈,叶晚晴径直走向厨房,田大厨正坐在灶台边打盹。听到动静,他揉揉惺忪睡眼,见是叶晚晴,立刻站起身来。
“叶娘子,您回来了!可是要准备晚食了?”
叶晚晴点点头,“田大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口小锅和新鲜的鱼肉,对了,还要一些上好的白米。”
“哎!好嘞!”田大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起身张罗起来。
叶晚晴要为应昭君熬一锅鱼片粥,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顾云霆身体不好,叶晚晴变着法子给他调理,鱼片粥便是其中一道。
不多时,田大厨便将叶晚晴所需之物准备妥当,并殷勤地将灶台收拾干净。叶晚晴道了声谢,便开始处理起食材来。
田大厨在一旁看得仔细,忍不住开口问道:“叶娘子,您是要做鱼片粥吗?”
“是啊,田大哥也喜欢吃鱼片粥?”叶晚晴一边将鱼肉片成薄片,一边笑着问道。
“喜欢,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田大厨搓着手,嘿嘿笑道,“说来惭愧,我在这喜迎客栈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自认为做这鱼片粥也算是一绝,可跟您做的比起来,那可真是差远了!”
“田大哥过奖了,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叶晚晴谦虚道。
田大厨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叶娘子,您就别谦虚了!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些食客们对您做的菜赞不绝口的样子,那可不是装出来的!您呀,就是真人不露相!”
叶晚晴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只是专心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一旁的顾云霆静静地看着叶晚晴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温柔。他知道,叶晚晴是在为应昭君的事情操心,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为她准备晚食。
夜幕降临,喜迎客栈里渐渐热闹起来,食客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客栈,点菜吃饭。
就在这时,一股鲜香扑鼻的香味从厨房的方向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客栈里。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鱼片粥的味道,但这鱼片粥也太香了吧?”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掌柜的,给我来一碗鱼片粥!”
“我也要,我也要!”
……
食客们纷纷叫嚷着,都想尝尝这香味诱人的鱼片粥。
田掌柜见状,连忙笑着解释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鱼片粥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晚晴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打断。
“田大哥,粥好了。”叶晚晴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米香混合着鱼鲜,瞬间勾起了所有食客的食欲。
“哎哟,叶娘子,您这粥可真是香飘十里啊!怪不得客官们都坐不住了!”田掌柜闻着香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鱼片粥是叶娘子为贵客特制的,今日份已经没有了。”
“贵客?什么贵客,值得叶娘子亲自下厨?”有食客好奇地问道。
田掌柜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告诉各位客官一个好消息,叶娘子不日就要自己开饭庄了!到时候,各位客官可一定要赏光啊!”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叶娘子做的菜,那可是人间美味啊!”
食客们议论纷纷,都对叶晚晴即将开张的饭庄充满了期待。
正当田掌柜应付着热情的食客时,客栈门口走进来三位女客,正是应昭君、明嬷嬷和甘婆子。
“小姐,这喜迎客栈看着倒是干净整洁,就是这香味……”明嬷嬷用手帕捂着鼻子,眉头微微皱起。
应昭君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味,但她并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有些熟悉,像极了记忆中家的味道。
“甘婆子,你去问问,这客栈里做的什么,怎么这般香?”应昭君吩咐道。
甘婆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小姐,奴婢打听了,这香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是那位叶娘子在做鱼片粥。”
“鱼片粥?”应昭君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温柔的女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笑着对她说:“君儿,快尝尝,这是娘亲亲手为你做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明嬷嬷见应昭君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应昭君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我们进去吧。”
叶晚晴端着鱼片粥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到应昭君一行人走进客栈。四目相对,叶晚晴微微一笑,而应昭君则愣在了原地,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叶晚晴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轻拍了拍应昭君的肩膀,柔声说道:“君儿,别急,我们先进去说。”
应昭君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任由叶晚晴牵着她穿过大堂,来到了客栈后院的一间厢房。明嬷嬷和甘婆子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田大哥,粥就放在这里了,麻烦你了。”叶晚晴将托盘递给闻声赶来的田掌柜,低声嘱咐道,“我与几位贵客谈些事情,无事不要来打扰。”
“叶娘子放心,您自便。”田掌柜接过托盘,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厢房内,叶晚晴将应昭君按坐在椅子上,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君儿,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在喜迎客栈的后厨中,顾云霆正安静地喝着鱼片粥。
“这粥的味道……”顾云霆微微皱眉,总觉得这粥的味道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喝过。
“夫君,怎么了?可是这粥不合胃口?”叶晚晴走进后厨,见顾云霆只喝了几口粥,便放下勺子,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顾云霆抬头看向叶晚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叶晚晴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只是觉得这粥的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喝过……”顾云霆沉吟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叶晚晴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出应昭君泪流满面的样子,以及那声“娘亲”。
“没什么,许是你记错了。”叶晚晴淡淡一笑,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拿起托盘转身离去,“我去看看君儿,你慢慢吃。”
顾云霆看着叶晚晴离去的背影,心中更加疑惑。他总觉得,今日的叶晚晴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应昭君走了出来,眼角虽然还带着泪痕,但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明嬷嬷见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甘婆子则在一旁小声抱怨道:“姑娘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饭菜不吃,非要躲在这里哭鼻子,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编排些什么了……”
应昭君没有理会甘婆子的抱怨,径直往后院外走去。叶晚晴跟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君儿,你放心,我明日便托人去打听合适的铺面,等酒楼开起来了,你便可以……”
“叶姨,此事不急。”应昭君打断了叶晚晴的话,“我如今是逃出来的,若是贸然抛头露面,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待我明日回去探探老太太的口风,再做打算。”
叶晚晴明白应昭君的顾虑,便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回到前厅时,顾云霆已经离开了。叶晚晴简单地交代了田掌柜几句,便带着应昭君和明嬷嬷、甘婆子回到了应家大宅。
刚进府门,便见应老太太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我的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把祖母担心死了!”
应昭君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祖母,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让您担心了。”
“散心?散心需要带着这么多人,还带着包裹?”应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明嬷嬷和甘婆子手中的包袱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我……我只是想在外面住几日,散散心。”应昭君心虚地避开应老太太的目光,低声说道。
“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住在外面?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应家没有规矩!”应老太太故作生气地呵斥道,“还不赶紧回房去!”
应昭君低着头,乖乖地跟着应老太太往后院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叶晚晴说道:“晚晴,我今日已经吃过暮食了,就不留您用饭了。”
叶晚晴自然明白应昭君的意思,便笑着说道:“也好,那我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叶晚晴便离开了应家大宅。
夜幕降临,应昭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明日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斗争。而此时,在喜迎客栈的后院,叶晚晴正和顾云霆低声商量着什么……
次日清晨,淡淡的雾气还未散去,叶晚晴和顾云霆便已经来到了乐都城外。他们看中了一块地势平坦、交通便利的空地,打算在此建造酒楼。
“夫君,你觉得这块地怎么样?”叶晚晴指着面前的空地,转头询问顾云霆的意见。
顾云霆环顾四周,微微颔首:“嗯,这块地确实不错,离城门不远,来往行人多,而且地势开阔,方便建造。”
得到顾云霆的肯定,叶晚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只要他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开创属于他们的一番事业。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找人将这块地圈起来,然后再去官府办理相关手续。
与此同时,应家大宅内,应昭君也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出门去喜迎客栈找叶晚晴商议开店的事宜。然而,她刚走出房门,便被应老太太派来的丫鬟拦住了。
“姑娘,老太太请您去前厅一趟。”丫鬟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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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昭君心中暗自叫苦,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能轻易得罪应老太太,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来到前厅,只见应老太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昭君啊,你昨日说要出去住几日,可想好了住在哪里?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不如就留在府里,祖母也好照应你。”应老太太语气温和地说道,但言语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应昭君心中冷笑,她当然知道应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将她禁锢在府中,好方便掌控她的一举一动罢了。
“祖母的好意,昭君心领了,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晚晴,今日要去她那里小住几日,就不叨扰祖母了。”应昭君语气坚决地说道。
“放肆!谁教你如此跟祖母说话的?”应老太太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往外跑,成何体统?”
“祖母,我只是想去朋友家小住几日,又不是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为何不可?”应昭君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应老太太被应昭君顶撞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铁青。
“祖母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应昭君不想再与应老太太争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应昭君走后,应老太太胸口气得一阵翻涌,险些背过气去。她颤抖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对候着的甘婆子吩咐道:“快去!给我跟着二姑娘,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别让她发现了!”
甘婆子唯唯诺诺地应下,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老太太看着甘婆子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就不信,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老太太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一把年纪,还要看一个小辈的脸色,这口气她咽不下!“家业,家业!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外人!”老太太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眼里满是贪婪和算计。
她快步走到应昭君的房门前,用力推了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闩上了。“死丫头,防着我呢!”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却也无可奈何。
她不死心,让丫鬟找来了一堆钥匙,试图打开应昭君的房门。然而,试了半天,却没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老太太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
老太太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她虽然恨应昭君不领情,但她也明白,应昭君是她唯一的血脉,如果真的把应昭君逼急了,对她也没有好处。
“罢了,先让她得意几天,等我拿到家业,看我怎么收拾她!”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转身离开了应昭君的院子。
而此时,应昭君对此一无所知。她坐在喜迎客栈的后院,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茶杯。她知道,自己和祖母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正面交锋。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
应昭君放下茶杯,起身向田掌柜告辞。她要去办一件事,一件连明嬷嬷都不能透露半分的事。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她先去同仁堂抓了几味药材,又拐进一家香料铺子,仔细挑选了几种香料。掌柜的见她年纪轻轻,却对香料如此了解,不禁多看了几眼。应昭君付了银子,拿着药材和香料,径直去了城东的一家制香作坊。
“姑娘,您要定制什么香?”作坊的老师傅见她进来,热情地问道。
应昭君将手中的香料递过去,“用这些香料,再帮我加一味‘凝神香’。”
老师傅接过香料,仔细看了看,“姑娘,这凝神香可是名贵之物,您确定要加吗?”
“确定。”应昭君点点头,“价钱不是问题,我只求效果。”
老师傅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转身去配制香料了。应昭君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半个时辰后,老师傅将一包香料递给她,“姑娘,您要的香已经配好了,请收好。”
应昭君接过香料,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香。她满意地笑了笑,付了银子,转身离开了作坊。
夜幕降临,应昭君带着新配制的香料回到了应家宅子。她径直走到明嬷嬷的房间,将香料递给她,“嬷嬷,你将这些香料分成几份,放到各院去点燃,尤其是……”
应昭君顿了顿,压低声音在明嬷嬷耳边说道,“尤其是老太太的院子,一定要多放一些。”
夜深了,整个应家宅子都安静下来,只有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明嬷嬷按照应昭君的吩咐,将香料分成几份,分别放在各院的香炉里点燃。
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味越来越浓郁,渐渐充满了整个院子,甚至连房间里都飘散着这股奇特的香味。
下人们只觉得这香味闻起来十分舒服,让人精神放松,不知不觉间便觉得眼皮发沉,哈欠连连。就连平日里精力充沛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吩咐丫鬟早些熄灯休息。
明嬷嬷点完香,回到自己房中,也觉得有些困倦,便早早地睡下了。
应昭君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香虽然闻起来清香怡人,但却掺杂了“凝神香”和几种特殊的药材,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睡,而且睡得格外沉稳,不易被人惊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应昭君房里的灯还亮着。她看了一眼窗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房门,探出头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应昭君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那是明嬷嬷已经熟睡的标志。
应昭君心中一定,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
走到老太太房门口,应昭君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了。她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确定她没有丝毫察觉后,才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里,蹲下身子,伸手在床底摸索着什么。
“找到了!”应昭君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从床底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她轻轻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应昭君拿起钥匙,仔细地端详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把金钥匙,正是开启玲珑锁箱的最后一把钥匙。
应昭君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收好,然后将木盒放回原处,起身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她动作轻盈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确定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后,才转身离去。
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应昭君打开玲珑锁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本厚厚的册子,正是应家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地契和店铺房契。她颤抖着手翻看着,每一页都承载着家族的荣耀和财富。
第二日清晨,应昭君便以去城外上香为由,带着明嬷嬷偷偷溜出了府门。为了避开甘婆子的耳目,她们特意绕了远路,来到城西一家名为“聚宝斋”的牙行。
牙行的胖掌柜见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姐,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这位小姐,不知您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儿可是应有尽有。”
应昭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我想和你谈一笔大买卖,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
胖掌柜闻言,立刻将她们引到后院一间僻静的雅间。应昭君从袖中取出几本册子,轻轻放在桌上:“我想变卖家产,你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胖掌柜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越看,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些册子上记载的田产店铺,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价值连城!
“怎么样?掌柜的,你给个价吧。”应昭君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着胖掌柜的神色变化。
“这个……这个……”胖掌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莫非掌柜的吃不下?”应昭君故意激他道。
“不不不,小姐说笑了,”胖掌柜连忙摆手,“只是这笔买卖数额巨大,我需要请示一下东家……”
“请示东家?”应昭君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掌柜的,我可听说这聚宝斋背后的大东家,就是城外军营的……”胖掌柜额角沁出汗珠,他干笑了两声,“小姐消息真是灵通,没错,小店背后的东家正是咱们大将军。”他眼珠一转,试探道,“不知小姐打听我家大人,可是有什么事相求?”
应昭君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想将这些家业捐给军营,也好让我应家祖上积累的福泽,庇佑天元将士平安。”
胖掌柜闻言大惊失色,“小姐,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些家业价值连城,您就是捐一半,也足够受用终生了!”
“嬷嬷,把东西拿出来。”应昭君不理会胖掌柜的劝说,转头对明嬷嬷说道。
明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叠地契和房契,正是应家在城南的两处宅院和三间铺面的契书。应昭君将这些契书推到胖掌柜面前,“这些,就按市价,折算成现银,麻烦掌柜的了。”
胖掌柜知道这位小姐主意已定,不敢再劝,只得应了下来。他仔细清点了一番,最后说道:“这些一共作价三十万两白银,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可以。”应昭君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应昭君带着明嬷嬷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甘婆子,乘坐一辆朴素的马车,前往城外军营。
甘婆子一路都在碎碎念叨着败家,应昭君只当没听见,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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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军营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带着两个丫鬟,便想将她们赶走。
“这位小哥,”应昭君上前一步,将一锭银子塞到士兵手里,“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应府小姐,前来拜见大将军,有要事相商。”
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小姐,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简单,便转身进了营帐。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甘婆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应昭君的衣袖,“咱们回去吧,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啊!”
应昭君轻轻拍了拍甘婆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嬷嬷,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不多时,士兵去而复返,对着应昭君说道:“我家将军说了,军营重地,岂是女流之辈说来就来的?让你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怎样?”未等士兵说完,应昭君便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士兵被应昭君的气势所慑,说话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否则……否则就、就……”
“就怎样?难道还要将我抓起来不成?”应昭君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士兵身后的军营,“我今日来,是为我天元将士送来军饷,可不是来惹事的,你回去转告你家将军,就说应家世代忠良,如今家中遭逢变故,仅剩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承担家业,愿将所有家产捐献给朝廷,以慰祖上在天之灵,望将军看在应家祖上为天元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能够成全我一片孝心!”
应昭君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听得甘婆子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士兵也被应昭君这番话震慑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胆识过人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应昭君见士兵愣在原地,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哈腰地跑回了营帐。
甘婆子见士兵走远,这才敢上前拉住应昭君的衣袖,焦急地说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咱们回去吧,老太太那边,奴婢去说,您千金之躯,怎能来这等地方冒险啊!”
应昭君轻轻拍了拍甘婆子的手,示意她安心,“嬷嬷,我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我了。”
甘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明嬷嬷拦住了,“甘姐姐,小姐做事自有分寸,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甘婆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劝不动这位倔强的小姐,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三人在原地等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见之前那个士兵领着另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走了过来。
那将领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还未走近,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你就是应家的小姐?”那将领走到应昭君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正是小女子。”应昭君不卑不亢地回道。
“你刚才说,要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
“正是。”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那将领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小女子自然知道。”应昭君毫不畏惧地迎上将领的目光,“我应家世代忠良……”
“住口!”那将领突然一声怒喝,打断了应昭君的话,“你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搬弄是非?来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应昭君和明嬷嬷、甘婆子团团围住。
“将她们……”那将领刚要下令,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慢着!”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银色盔甲,身披红色披风的高大身影骑马而来。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地走到那将领面前,语气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将领见到来人,连忙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参见大将军!”
原来,这位正是军营里最高统帅,人称“常胜将军”的李将军。
“起来说话。”李将军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那将领起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李将军。
李将军听完,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落在应昭君身上,问道:“你说你要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
应昭君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将军,正是。小女子久闻我朝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心中甚是敬佩。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小女子也愿尽绵薄之力,为国分忧。”
李将军听罢,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他知道,最近军营的确因为军饷的问题而发愁。朝廷拨下来的军饷迟迟未到,将士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领到饷银了,军心不稳。
“你捐献多少?”李将军问道。
应昭君转头看向明嬷嬷,明嬷嬷立刻会意,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呈给李将军,恭敬地说道:“回将军,这里一共是三十万两。”
“什么?三十万两?!”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将军接过银票,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沉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应昭君。”
“好,本将军记住你了。”李将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精忠报国”二字的木牌,递给应昭君,“这是军营的敬献牌,你且收好。”
应昭君双手接过木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了这块牌子,她和明嬷嬷、甘婆婆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来人,送应小姐回府。”李将军吩咐道。
“是!”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准备护送应昭君等人离开。
“不必了,将军。”应昭君开口道,“小女子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小女子想变卖祖宅,所得银两也将一并捐献给军营,还望将军能够派人协助。”
李将军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本将军答应你。”
应昭君谢过李将军,便带着明嬷嬷和甘婆婆离开了军营。三人坐上马车,一路向城里驶去。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马车上,甘婆婆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可是咱们应家的祖宅啊!”
应昭君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军营,眼神坚定。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朝着应家宅子的方向驶去。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门楼上,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
应昭君坐上马车,甘婆婆的埋怨声便一刻不停地响了起来:“我的好小姐啊,您这是做什么呀!那可是祖宅啊,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
应昭君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说道:“甘婆婆,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已经决定了。与其让那些不肖子孙败光家产,还不如将它们用来帮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可是……”甘婆婆还想再劝,却被明嬷嬷拉住了。明嬷嬷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回到应宅,应昭君便开始收拾东西。她将一些重要的书籍、字画和一些母亲留下的遗物仔细地打包好,其他的家具摆设则一概不理。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甘婆婆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心疼得直掉眼泪,“您就算要变卖祖宅,也不必这般着急呀!”
应昭君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放进行李箱里,头也不抬地说道:“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昭君,你在做什么?”
应昭君抬头一看,只见老太太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进来。
“奶奶!”应昭君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环顾四周,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昭君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一旁的甘婆婆却抢先说道:“老太太,您可要好好劝劝小姐啊!她……”
“甘婆婆!”应昭君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应昭君一眼,然后转向甘婆婆,语气平静地问道:“昭君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甘婆婆看了看应昭君,又看了看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小姐她……她要把祖宅变卖了,还要把所有的银两都捐给军营!”
“什么?!”老太太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拐杖“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她疯了吗?!”老太太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应昭君,半天说不出话来。甘婆婆见状,连忙上前轻拍老太太的后背,低声安慰道:“老太太,您别着急,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当。小姐她也是一时糊涂,您好好劝劝她,兴许就……”
“糊涂?她这哪里是糊涂,她是疯了!疯了!”老太太猛地推开甘婆婆,指着应昭君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走得早,留下这么个不孝的东西,是要把你气活过来吗?”
应昭君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老太太的唾沫星子喷溅在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孽障!孽障啊!”老太太捶胸顿足,悔恨交加,“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如今可好,家产没了,祖宗基业也毁了,你……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娘啊!”
老太太的哭喊声引来了应老大和应老三,二人一进门,便看到满屋狼藉,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应老大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甘婆婆怯懦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敢说话。应昭君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收拾着东西。
“孽女!到底怎么回事?!”应老三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应昭君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是不是你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卖了?!”
应昭君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放肆!”
“你……你敢……”应老三被她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应昭君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盒,缓缓打开。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块雕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的牌匾,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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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块牌匾,应老大和应老三顿时愣住了。他们当然认得这块牌匾,那是……应昭君不理睬他们,继续收拾东西。她将几件素净的衣物叠放整齐,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精忠报国”的牌匾用红绸包裹起来,放进行囊。
“孽女!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应老大见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袱。
“大哥!”应老三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你别冲动,让她说清楚!”
应昭君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将应家所有的家产都变卖了,所得银两全部捐献给了军营,换回了这块‘精忠报国’的牌匾。从今往后,我与应家再无瓜葛。”
“你……”应老大和应老三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应小姐,应小姐在家吗?”
应昭君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身穿军服的士兵,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色刚毅,正是前几日接收捐赠的大将军。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精瘦的男子,正是牙行掌柜。
“应小姐,您要的东西,卑职已经给您送来了。”大将军说着,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箱笼走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地上。
“应小姐,这是您变卖家产所得的银票,一共是二十万两白银,您点点数。”牙行掌柜恭敬地说道。
应昭君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我相信大将军和掌柜的为人。”
“应小姐真是爽快人!”大将军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应昭君面前,“这是卑职的令牌,日后应小姐若有需要,尽管到军营来找卑职。”
应昭君接过令牌,道了声谢,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应家人说道:“我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站住!你不能走!”老太太突然冲到应昭君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把家产都捐了,我们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
应昭君冷冷地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太太,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当初逼我嫁给那等龌龊之人,我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如今家产已捐,我与应家再无瓜葛!”说罢,她用力甩开老太太的手,转身对着那两名士兵说道:“烦请二位将箱笼抬到门外,我要走了。”
两名士兵得令,抬着箱笼便往外走。老太太见此情景,顿时慌了神,她踉踉跄跄地追上去,想要阻止他们,却被应昭君拦住了去路。
“你要干什么?!”老太太怒目圆睁,指着应昭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应昭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玲珑锁钥匙,冷冷地说道:“老太太,这是库房的钥匙,里面还有些许物件,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当掉吧。”说罢,她将钥匙丢在老太太脚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钥匙,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应昭君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应家断绝关系了。
应昭君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工匠,正在收拾工具,准备离开。这些工匠都是应家常年雇佣的,如今应家败落,他们自然也要另谋生路了。
“应小姐,您这是……”一个年长的工匠见应昭君走了出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已经将你们的卖身契都交给牙行掌柜了,”应昭君淡淡地说道,“你们现在都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名年长的工匠,“这些银两你们拿去分了吧,就当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的酬劳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名工匠见状,连忙推辞道。
“拿着吧,”应昭君将银子塞到他手中,“拿着安心上路。”
工匠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收下了银子。他们都知道,应昭君这是在变相地给他们遣散费,让他们能够安心地离开应家,开始新的生活。
应昭君目送着工匠们离开,然后转身对身后的牙行掌柜说道:“掌柜的,这些人就麻烦你了。”
“应小姐放心,小人一定妥善安置他们。”牙行掌柜点头哈腰地说道。
“那就好。”应昭君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
应昭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应宅中最后一丝污浊的气息排出。她不再理会身后的哭喊和咒骂,径直走向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明嬷嬷。
明嬷嬷看着眼前这个消瘦了许多,却更加坚毅的姑娘,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知道,应昭君为了摆脱应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小姐,咱们走吧。”明嬷嬷轻声说道,搀扶着应昭君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车轮滚滚,载着应昭君渐渐远离了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地方。应老太太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远去的马车,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
应老大和应老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从未想过,一向柔弱的昭君,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一天。
马车内,应昭君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种种。那些痛苦的、屈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姐,您别想了,都过去了……”明嬷嬷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应昭君睁开双眼,目光坚定而清澈。“嬷嬷,你说得对,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最终在一片僻静的树林边停了下来。应昭君走下马车,抬头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明嬷嬷跟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应昭君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可是……”明嬷嬷有些犹豫,“咱们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呢?”
应昭君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刻着精忠报国的木牌,那是她将所有家产捐献给军营后,大将军亲手赠予她的。
“放心吧,嬷嬷,我有它。”
明嬷嬷看着那块木牌,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块木牌,真的能够保她们平安吗?
“走吧,嬷嬷,天色不早了。”应昭君将木牌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只留下明嬷嬷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应昭君带着明嬷嬷在城外寻了一处客栈落脚。客栈虽简陋,却胜在清净,老板娘是个和善的妇人,见她们主仆二人孤苦伶仃,还时常送些吃食。
住了几日,应昭君便打算在城外租一处小院。她拿着那块木牌寻到城门处的牙行,胖掌柜一见此物,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殷勤备至地将她迎进门。
“姑娘是要寻个什么样的住处?”
“城外僻静些的,带个小院的即可。”应昭君淡淡说道。
胖掌柜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姑娘放心,小的这就给您寻一处最合适的。”
不多时,胖掌柜便带着应昭君来到城外一处僻静的小院。院子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枣树,正值初夏,青涩的枣子缀满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应昭君对此处很是满意,当即决定租下。
安顿好住处,应昭君又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买了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狗崽。小狗崽活泼可爱,为这清冷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应昭君给它取名“旺财”,希望它能像它的名字一样,给自己带来好运。
就在应昭君在城外安顿下来的同时,城内的应家却乱成了一锅粥。
应老太太等人被官差从宅子里赶了出来,家产也被查封。她们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只能坐在应家宅子门前哭天抢地,逢人便说是应昭君不孝,将她们赶了出来。
然而,对于她们的哭诉,路人却只是冷眼旁观,指指点点。
“这应家也真是活该,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商,没少做欺压百姓的事情,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报应!”
“就是,听说那应家小姐,可是将所有家产都捐给了军营,就冲这份义举,也比应家那些人强百倍!”
“可不是嘛,人家小姐可是说了,与应家断绝关系,从此以后,应家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听着路人的议论,应老太太等人羞愧难当,却也无可奈何。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任她们搓圆捏扁的应昭君,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一天。
而此时,叶晚晴和顾云霆抵达乐都城时,正值午后。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顾云霆此行是受邀为乐都城新任知府看风水,而叶晚晴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筹备许记酒楼。
安顿好住处,顾云霆便在知府的陪同下,前往城郊勘察风水。叶晚晴则独自一人,带着从牙行雇来的伙计,开始为新店选址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