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以己度人（一）

“你说错了，我欠你的从来没有还完过。而且你无需担心我会因此失去什么，你也知道我本是神界原司辰殿的主人。”兰墨秋面色凝重的看向鱼小白。

鱼小白，听了他的话，默认的点了点头。

“司辰殿主各种占卜预测，而我的能力远远大过我的职责。我不仅擅长占卜预测，更擅长创造各种强大无比的法阵。云髻山庄的三十六天罡阵，地煞阵便是出自我的设计。”兰墨秋说起阵法，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仿佛整个身体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鱼小白相信兰墨秋的话，她可一点也忘不了，妖界四大长老和一众令使都无法对付的万妖护法，可是被兰墨秋即时想出来的法阵困住的。

“师傅，我不想再欠你的恩情，我说了我怕我还不起你明白吗？”鱼小白再次强调她不想接受兰墨秋的帮助。

“小鱼儿，你不着急本君倒是着急呀，风儿他可是本君唯一的徒弟。本君可不想看着他几万年里，都只能做一根麟羽啊！”太卜星君一下子拔高声音对着鱼小白吼道。

鱼小白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更是被那句几万年里只能做一根麟羽吓到。

胡修被吸走修为后不是才几个月就恢复人身了吗？为什么到了若风身上便要几万年？

鱼小白询问的眼神看向兰墨秋，却见对方慎重的点头。她再次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牧云伸手扶住了她。

几万年？往后几万年的岁月里都没有贺兰若风，那她活着的意义何在？她可不是什么情圣，若有一天，他再次遇到心爱的人，忘了贺兰若风，那她要怎么办？

若真是那样，简直天理不容。

鱼小白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想为贺兰若风换来更多的灵力。可一想到那样便会害死碧罗海的生灵，她便又放弃了。

兰墨秋说他可以救贺兰若风，可是鱼小白不想再欠他的人情，所以她站在原地，无法开口。

“沧墨神君，拜托你救救风儿吧！本君就这么一个徒弟，看在同为神族的份上，您救救他吧！”太卜星君倒是十分坦然的央求道。

“太卜星君，你放心，即便你不开口，本君也会救他。”兰墨秋也坦言道。

“师傅，若你出手救若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鱼小白担忧的问道。

“沧墨神君修为高深，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太卜星君救徒心切，只能忽略了原本该注意的风险。

“不会有任何危险。”兰墨秋的话给鱼小白吃了一颗定心丸。

兰墨秋神情肃穆地立定，双手徐徐抬起，开始着手施展他的法术，以助力贺兰若风恢复其人身。

按照他先前的要求，包括鱼小白在内的众人皆退出山洞，在洞外守候，为其护法。

不知何故，鱼小白总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虽然兰墨秋一而再三的保证不会有问题，但鱼小白直觉示过程并非如此简单。

然而，此刻她已身于洞外，而洞内兰墨秋将洞内布下结界后施法已然开始，即便她能进去，也不可能真的出手打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于众人而言，此这段时光无疑为最难熬的。无论是太卜星君还是鱼小白，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几人时而踱步，时而驻足凝望洞口，满心焦灼地期盼兰墨秋能够顺利完成法术，使贺兰若风安然无恙地恢复人形。

即便是一向沉稳冷静的牧云，还是黑朵，都被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浸染，情绪变得焦躁。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唯有众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孤岛之上。

洞内一片静谧，唯有微弱的光芒从头顶的石壁缝隙间洒落下来，照亮了正中央那个神秘而复杂的法阵。兰墨秋静静地站在法阵边缘，目光紧紧锁定在其中那片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麟羽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过了许久，兰墨秋才打破沉默。他的语气有些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一般：“真没想到，曾经你我形如路人，毫无交集。时至今日，竟会因为同一个女子，甘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说到此处，兰墨秋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佩服贺兰若风对鱼小白的情谊。

要知道，为了拯救鱼小白，贺兰若风毅然选择了自我牺牲。甚至不惜将自身内丹剖送给她，自己被迫回到最初的原生状态。这种勇气和决心，换作他也未必能做到。

若是换作从前的自己，兰墨秋深知自己绝对无法做到像贺兰若风这般果断和坚定。毕竟，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人往往都会本能地优先考虑自身利益。

可是如今，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竟也渐渐拥有了那份难得的勇气。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他完全可以对眼前这一幕视若无睹，冷眼旁观；甚至还能够趁着贺兰若风暂时离开的时机，趁机将鱼小白据为己有，采用一些手段攻占她的心。

然而，每当他想到那双清澈如水、总是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意味的眼眸时，所有那些自私自利的念头便瞬间烟消云散。因为他害怕，害怕被凤曦双眼睛看穿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种种欲望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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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兰墨秋最终成功战胜了自己的私欲。他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要成全贺兰若风和鱼小白。

他没再多说半句废话，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全力施展法术，助贺兰若风进来恢复人形。

随着一道道法诀打出，整个洞穴内顿时闪耀起绚烂夺目的光芒，而兰墨秋的身影，也迅速融入了法阵之中……

他所谓的救助方式听起来简单，却要以自身入阵方可实施。

实际上就是将他自身的修为硬生生地一分为二，并毫无保留地分给贺兰若风。如果非要细究其中是否存在危险，其实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完全不存在任何风险了。毕竟，他如此慷慨地割舍掉了整整一半的修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危险。

就在此时，阵中的兰墨秋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闭上双眼，双手轻轻抬起并悬于胸前。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的修为，使其如涓涓细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贺兰若风的身躯之中。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且漫长无比。每一丝修为的流动都需要他全神贯注地操控和精准把控，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给两人带来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要知道，兰墨秋可是神界仅存的金乌神使。若无意外发生，以他的天赋异禀以及超凡实力，是能够与天地同寿，永享无尽岁月的存在。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确切回忆，他究竟历经了多少万年的沧桑变迁。

而其积累下来的修为，更是早已达到了一种令人无法估量的境界，除天帝之外更是无人与之相提并论。

正因如此，天帝才会想着让他回归神界。

现在，只要他真心愿意舍弃掉一半的修为去拯救贺兰若风。那么毫无疑问，定然可以助贺兰若风成功恢复人身，重获新生。只是这样一来，兰墨秋自身的实力必然会大打折扣，未来之路或许也将因此充满更多未知的变数和挑战……

这一场作法时间尤为漫长，竟然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之久。在此期间，鱼小白的身心简直如同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地颠簸个不停，就这样足足被折磨了三天三夜。

而太卜星君则像是一只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在山洞外来来回回地走着，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圈。

再看牧云，他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长剑，静静地端坐在山洞之外，仿佛一座雕塑般守护着里面的人。

一旁的黑朵儿倒是显得格外乖巧，安安静静地盘成一团，已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兰墨秋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所有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鱼小白迅速回过头来，目光急切地望向兰墨秋。

只见此时的兰墨秋面色如往常一般平静，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鱼小白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满脸关切地问道：“师傅，您没事儿吧？若风他现在情况如何了呀？”

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掩饰不住的急切之情。然而面对鱼小白的询问，兰墨秋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半句。

鱼小白见状，心中愈发焦急起来，紧接着又追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见他了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内心深深的担忧与不安。

兰墨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可以……”依旧是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但对于鱼小白来说，却是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动听。

“多谢沧墨神君出手解救风儿，日后若有用得到本君的地方，本君定为神君赴汤蹈火，至死不辞。”太卜星君当下便许下重诺表示感谢。

“太卜星君说笑了，本君答应救唯卿，绝非出于任何功利或私心。只因本君深知，唯卿此人胸怀宽广如浩渺苍穹，其心仁慈令本君心生敬意。所以这救人之举，不过是顺本心而为罢了，太卜星君实在无需挂怀。”兰墨秋声音清冷的婉言拒绝了太卜信君的承诺。

他身姿有些消瘦，衣袂飘飘，那冷峻绝美的容颜上透着一抹坚定与淡然。

太卜星君闻听此言，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只见他拱手作揖道：“无论神君如何言说，本君既然许下承诺，就必定会守信到底。此乃为人之本，也是我修行之道。”

语毕，太卜星君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山洞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洞口处。

进入山洞后，众人只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洞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唯有山洞中央的一块巨大石台散发着微弱光芒。

而原本还只是一片麟羽的贺兰若风，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石台上。他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安详得仿佛已沉睡千年之久。

鱼小白见状，心急如焚，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抓住贺兰若风冰冷的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若风！若风！你快醒醒啊！”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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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你怎么这么蠢？当初我们说好要同生共死，永不分离。可如今你为了让我活下去而牺牲自己。难道你忘了曾经对我的誓言吗？倘若你再不醒来，我这辈子都绝不会原谅你！不仅如此，我还要彻彻底底地将你遗忘，从此形同陌路！”鱼小白泪雨滂沱，泣不成声。

那声声埋怨犹如杜鹃啼血，饱含着无尽的哀伤和埋怨。

“小鱼儿，风儿他到底怎么样了？”太卜星君刚踏入山洞，焦急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只见他脚步匆匆，满脸关切之色，径直朝着鱼小白所在之处奔去。

鱼小白泪眼婆娑，抬起头来，用满含泪水的眼睛望着太卜星君，抽泣着说道：“若风他……他还是没有醒过来，就好像陷入了无尽的昏睡一般。老太卜，求求您快给看看吧，您瞧，他的手连动都不会动一下了！”说着，她将贺兰若风的双手轻轻抓紧。

太卜星君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紧，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贺兰若风身旁。他伸手搭在了贺兰若风的手腕处，开始为其诊脉。

经过一番检查后，太卜星君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下来。

他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鱼小白，轻声安慰道：“小鱼儿啊，你且放心别哭啦。风儿他并无大碍，之所以未苏醒，想必是因为刚刚恢复人身太过虚弱所致。待他将养些时日，好好休息一番，自然便会自行醒来的。”

然而，鱼小白却并未因太卜星君这番话放下心来。她噙着泪花抽噎着问道：“真的么？可是……可是为何我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总是觉得他很可怜呢？”自她与贺兰若风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遭受过哪怕一丁点伤害。

以往每次遇到危险，总是贺兰若风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而如今两人角色互换，才让鱼小白深刻感受到了当初贺兰若风对她那份守护之情。

“此时你见到的已是他最好的状态了。你未到来之前，本君已为他度了多日灵气，他依旧只是一片麟羽。如今，他能恢复人生，本君已欣慰至极。”太卜星君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