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族长试炼
天色阴沉,乌云低垂。
初秋的晨风一扫往日清凉,带着几分闷热。
此时尚未至辰时,月族营地已经严防死守,不仅设了诸多防御结界,营中各处还有月族的各大高手把守,就连帐门外也有月廖和月祈共同把守。
帐篷内,月泽与众人彼此打了声招呼。
月江宇和月蔓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双手掐诀,三道灵力自指尖缓缓注入桌上的族长印中。
随着灵力注入,族长印慢慢飘浮在半空,突然,印上灵光大涨,柔和的月白光芒瞬间铺满整个帐内。
白光过后,帐中飘起鹅黄色的花雨,花雨纷纷扬扬的飘洒,如同梦幻的帷幕,一层一层。
月泽一时忆回月河。
月槐花盛开在春初至夏末,花开重瓣,形制特别,小巧玲珑,总是散发着淡淡地的清香。
每到这两个季节,族中总会变得非常忙碌,春耕夏种,弄花和节。
那时,他们年纪还小,无事可做,每年最期待之事除了新月节外,便是春末夏初之际的槐月节。
槐月、怀月,怀月之志。他们在月下祈求平安,祈愿生活美满,也祈愿能如月高洁,不屈不折。
“阿泽!”
耳边响起月江宇低沉浑厚的声音。
月泽走神之际,花雨凝聚,如同被神秘的力量牵引一般,形成了一个绚丽而迷人的旋涡。
“是。”
月泽收敛心神,对他们点点头,抬腿走进旋涡中。
他只觉得眼前一晃,周遭场景已然陌生。
这里是一座空旷的大殿,他的面前只有一道紧闭的乌漆木门,丝丝雾气从门缝处溢出。
月泽抬手轻轻一推。
“嘎吱!”
木门似年久未修,推开时,沉闷的嘎吱声响彻整个大殿。
雾气立马溢散出来,将他团团包住。
待雾气涌过,月泽才看清里面的情况,里面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
这些浮雕他都认识。
八岁那年,妖族间谍潜入月河,他杀四只妖族。
十岁那年,他误入北域,为救人和自救,杀了十三只妖族。
十二岁那年下山,因为各种原因杀了数不清的妖族。
接着,是十六岁下山,他杀了不知道多少妖族。
那些死去的妖族在两侧排成队,也就如同这个甬道一般延绵不知多少里。
月泽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浮起一丝疑惑。
这个试炼需要考验什么?
他抬脚跨了进去。
两侧的浮雕似活了似的,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一双双眼睛里死寂混着怨恨。
这些眼神让月泽不舒服的拧紧眉头。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起了一丝愧疚。随即,他眼神冷了下来。
愧疚,凭什么愧疚?
我无罪,为什么要愧疚!
妖族挑起战争,屠我母族,扰我月河,杀我父族。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心生愧疚,怎么可能心生愧疚。
他恨不得将所有妖族尽数诛灭。
一个试炼而已,也想影响我心境!
月泽不屑的往前走去,两面墙上的浮雕立刻动起来,从墙上挣扎下来,手中提着一柄剑。
这柄剑是月泽的微茫。
他们蜂拥而来,却连月泽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
月泽又挥剑斩杀几只妖族虚影。
看着渐渐重聚的虚影,月泽拧紧了眉心。
这些虚影打不死、灭不掉,像无穷无尽一般。同时,他心底的愧疚感也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试炼之外,月廖难受的蹙着眉,心中愧疚感越来越重,但他能感受到月泽心中的不屈。
紧接着,是一股让人绝望的悲伤。
月廖只觉得这颗心像被人死死地捏住,让人痛的无法喘息。
阿泽,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有罪!
试炼之中,月泽看着石壁上挣扎下来的浮雕,眼眶逐渐湿润。
他没想到,在这里他还能见到阿爹。
阿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提着一把银色的匕首一步步向他走来,轻柔的将他拥入怀中。
噗嗤一声。
匕首穿过胸膛,月泽却像是未察觉,紧紧的抱住月如风。
走了这么久,他知道,这个试炼,想让他愧疚,想要甬道中的浮雕杀了他。
可他们该死,他绝对不会愧疚。
然而,阿爹、族人因他而死,他又怎么不心生愧疚。
一道又一道月白身影,缓缓来到他身边,给他一个冰冷的拥抱,然后一匕首一匕首的往他身上刺。
鲜血染红衣衫,如同他心底不断弥漫的悲伤。
月泽抬头,望向深不见底的甬道,双眼含泪。
“你要我认罪,我认便是,我有罪!”
“可,能不能把这个时间延长一点。”
“我不怕疼。”
月泽喃喃自语。
秘境似乎听不到月泽的声音,刺完他的所有虚影心满意足的消散,不作半分停留。
等他再起身时,周遭一片空寂,两侧的石壁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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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满意足了,独留月泽一人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月泽托着疲惫不堪的心和身子继续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月泽终于走完了甬道。甬道外却是无数阶发光的石梯,石梯尽头似乎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月白色衣衫,负手而立。
光朦胧着,看不清他的面容。
月泽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一个绝色美男,他的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每次相见,月泽都忍不住从心底臣服。
神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月泽快步走了上去,他心中有好多疑问要问他。
为什么选择他?
为什么月河遭难不出手相助?
为什么要拦他……
月泽有太多疑问,太多太多的不解。
他希望在神月的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见到神月没有那么简单。
在他爬了数百阶石梯后,神月的身形更加清晰,他却步履维艰,身上犹如负有山岳。
他运转功法,调动体内灵力,继续向上冲。
一阶一阶又一阶。
恐怖的灵压不断增强压在他身上,压弯了他的膝盖,压弯了他背脊,却压不弯他不屈的意志。
他趴在阶梯上,一点一点往上爬,体内肝脏破碎,七窍流血,双手皲裂,指甲脱落,满手血渍,身下血痕拖了长长一道。
千层阶梯他只想寻因问果。
问清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