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出城迎军
四月初六,春风和煦,暖阳高照,京中一片欢腾;
只因虞家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将要进城。
一早,太子——祁容舁就穿戴整齐,向顺安帝禀明后,便代帝出城,迎接虞家军和神武将军——虞靖飞。
祁容舁带着激动的心情,穿过热闹的街市,好不容易出城后,就打马飞奔,直朝城外而去。
此时的他恨不能长对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去见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一路飞奔到十里亭,太子依旧没有停下马的意思,让后面跟着的朝臣、侍卫、以及徐寅不解之余,又感到诧异。
“各位大人在此候着,奴才前去照看殿下!”
祁容舁独身快马飞奔,其他朝臣不能跟着他乱了规矩,徐寅只好急急说了一声便打马追上去,心里暗自祈祷不要出事儿才好。
“驾——”
“驾,驾……”
徐寅后边还跟着十几名宫卫,此时也很担心太子出事,一个劲儿的打马狂追,可是连太子的身影都看不见。
就这么不要命的追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见前方坐在马背上,遥望前方的太子殿下。
“殿下,殿下,您吓死奴才了!”
“您甩下各位大人与奴才们,万一有个……”
“呸呸呸……总之,万望殿下珍重身子,不可独身出行!”
吓的四肢无力的徐寅,顶着巨大的压力凑上去劝说。
“看,虞家军到了!”
然而,太子祁容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挺挺坐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远方黑压压的大军,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低声说道。
徐寅闻声望去,果真是虞家军。
“孤去迎迎老将军!”
祁容舁心跳加速,眉眼欢喜,激动浮于眼中,说着再次打马出去,眨眼就跑了老远。
徐寅无奈,只好紧追而上。
随着越来越接近虞家军,祁容舁莫名的感到心慌,甚至一种不详预感油然而生,他慢慢减速,最后停马盯着不远处的虞家军仔细打量起来。
远远望去,打头阵的是一队骑兵,但是主帅虞靖飞,和主将虞驰正都不在其列,而且军队气氛肃穆无比,没有一点儿打胜仗的喜悦!
祁容舁觉得这很反常,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可是探军回报,神武将军和镇军将军完好归京,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一时,想不通的祁容舁骑在马上,愣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近的虞家军。
“前方何人?为何挡路?”
这时,一黑袍黑披风,长相硬朗清隽小将,手握红缨长枪,打马上前喊话。
他走进的那一刻,骑在马背上的祁容舁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死死盯着他。
因为,这黑袍小将正是上一世悬崖边喊虞窈师妹之人!
上一世为鬼的祁容舁只远远瞅了他一眼,但因为他是虞窈的师兄,虞驰正的弟子,他便连同此人牢牢记住于心中。
“段磊……”
祁容舁紧握着马鞭,用低到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叫出黑袍小将的名字。
“太子殿下替陛下前来迎接虞家军,以及神武将军和众将士!”
接着,身后的徐寅驾马上前两步,扯着嗓子大声喊话。
闻言,黑袍小将,也就是段磊打马上前,快到跟前时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背,跪地向祁容舁行礼。
“宣节校尉段磊见过太子殿下!”
果然是段磊!
祁容舁心中这般想着,认真打量跪在前方肤色黑红,但长相很是俊朗的段磊,心里无比踏实;
段磊在,他的阿窈一定也在!
这般想着,祁容舁英俊好看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凤眸也跟着火热起来,整个人气质也温和不少。
“段校尉请起,一路辛苦,老将军与大将军何在?”
“末将不敢言苦,至于老将军和大将军……”
段磊起身抱拳回答,可言至一半,就想起连同马车一起跌入悬崖,尸骨无存的虞窈就悲从心起,顷刻间就红了双眼。
盯着他的祁容舁见他这般神色,心头大震,一股不好的预感再次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后背发寒。
“可是……”
祁容舁刚想问是不是老将军出了什么事,可是一张嘴,他竟然紧张到说不出话;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回殿下,神武将军与大将军身体不适,在后面马车上,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说着段磊再次抱拳下跪请罪,恰巧露出披风下右臂上绑着的一截白布,顿时刺的祁容舁差点一头栽下马。
他知道,那是虞家军哀悼的方式,等同于戴孝。
可是,他在哀悼谁?
又在为谁戴孝?
祁容舁头痛欲裂,不敢多想,打马就朝前方已经停下的大军而去。
见此,段磊利落爬上马背,紧跟其后,徐寅也不敢耽误,也追了上去。
走近大军,祁容舁才发现所有将士右手臂都绑着一条白布,神情肃穆悲哀,他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老将军,太子殿下前来迎大军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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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人的大军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骑兵队后面,姚吉忍着伤心,站在马车外轻声回禀。
“咳咳咳……”
接着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车门从里边儿打开,脸色苍白,双目血红,身体虚弱不堪的神武将军——虞靖飞,颤颤巍巍从马车上下来。
只一个照面,太子祁容舁心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神武将军会病重到这种地步!
而且,一点儿风声都不曾听到!
当即,太子从马背上跳下,疾步上前扶着就要下跪行礼的神武将军。
“老将军免礼!”
近看,神武将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下青黑一片,眼中布满血丝,呼吸急促,实乃重病之兆,太子忍不住心疼。
“臣……咳咳咳……”
“老将军快快上马车躺着,万不可着凉。”
祁容舁是真的担心神武将军有个好歹来,便扶着他就要上马车,可老将军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车辕站地不动。
“我儿驰正……”
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神武老将军眼中带泪,哽咽不语,见在太子面前失仪,颤抖着手连忙擦拭眼泪。
“我儿驰正昏迷不醒,无法向殿下行礼,老臣替他……”
神武老将军虚弱说着,就要再次替儿行礼。
“老将军,使不得!”
太子祁容舁心下愈发不安,但还是拉起老将军,眼神儿越过马车直往后面瞧去,可是大军挡着,他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了!
转念一想,他一国储君前来相迎,虞窈怎么着也要来见行礼才是!
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慌乱的突突直跳,扶着神武将军胳膊的手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老将军……”
话说一半儿,祁容舁嗓子干哑,无力吐字。
他使劲儿吞了吞口水,用力咬了咬舌尖儿,克制住颤抖的手再次问;
“可是军中出了何事?”
这一问完,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去大半的太子,整个人虚弱不堪,随时都能被风吹飘起来一般。
前世做阿飘做够了的祁容舁,下意识的抓住旁边的车辕,脸色惨白不已,额头已部满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