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旧的娃娃和新生的她
狭小的杂物间,微弱的月光透过那扇玻璃窗落在面前胳膊和身体衔接处断裂露出棉絮的熊娃娃的身上和搭在身上的破旧毯子,空气里灰尘和隐约的腐烂焖臭的味道,无不告诉时间回溯到了她即将被她的父母送给两个张氏兄弟的前一晚。
包豆豆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熊娃娃,看着依旧柔软却有些旧色的熊娃娃,熊娃娃脖子上挂着一块怀表,打开怀表,里面是两个老人,一个是眼眸锐利瞧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精明老太太和面无表情瞧着性子就是很沉闷的老爷爷,他怀里抱着的奶娃娃是她。她吸了口气,却没忍住红了眼眶。
我竟然回来了。
前世他们拿她换了物资,让她被两个牲口囚禁折辱,却不曾想一个月后她觉醒了兽化的异能,挣扎中杀了弟弟张远,挣断了铁链,却不曾想对方还有枪,与哥哥张俅打斗中她中了一枪,却也将张俅杀死。身受重伤的她一心还想着要回去找包路山,想要回家,却不曾想对方进了基地的工程队,还得到了基地发的一间公寓,也是在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自己是被包路山当做物品换取张氏兄弟手中的一颗三级丧尸晶核,用这颗晶核当做了敲门砖进了基地工程队,全家鸡犬升天。
唯有她如同破布一块因为受伤过重倒在了巷子里,最后被好心人送去救治,才得知自己竟是怀上了那两个牲口的孩子,孩子没了,她险些失血而死,所幸送她来的人为她支付了足够的药费,让她在医院得以修养,这才慢慢恢复。
后来无处可的她,抱着烂命一条死也要死的有价值而加入了拓荒军,直到有个任务去福阳基地,她在基地外找到了曾经的家。
家里没有了沉默却慈爱的老爷子,没有了能从街头骂到街尾的精神老太,只有变成丧尸的爷爷和一座拱起的坟包。
她亲手送走了爷爷,将老爷子葬在了老太太的坟旁边,老爷子曾经是个退休的老干部,总是有着写日记的习惯,而那最后一页是给她留的,留的是一页遗书,染了鲜血湿透了纸,随着时间干涸了,糊的笔划也再也无法清晰。
里面记载了食物匮乏的日子他们怎么撑下来的,还有老太太每天都在担心她,念叨她的关怀话语,以及最后有两个逃亡的年轻人闯进来抢夺所剩不多的食物,最后将老太太害死,他拼命打死了其中一个,却也被另一个打伤,将那人赶出院子,他感觉自己越发虚弱,他做了个决定,将自己变成丧尸锁在院子里,不在让任何人践踏他们的家。
写到最后,老爷子的笔锋已经有些颤抖。
“爷爷的好孙女,灾难来临,爷爷奶奶没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自聪慧过人,胆大心细,一定能挺过这场灾难,爷爷奶奶希望你能活下去,为了爷爷奶奶一定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这灾难过去,记得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她决定留在了福阳基地,加入了福阳的拓荒军,在那里……她遇见了一群可爱可敬的人。
包豆豆摸摸熊娃娃的耳朵,爷爷日记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替爷爷奶奶好好看看末世结束的那一天,是她活下去的信念,也是靠着这个念头,她一次又一次挺过濒死昏迷的危机,成为了拓荒军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只是在协助救援丹溪基地的任务中,她遇到了包路山,念在爷爷奶奶对她的好,她救了他们,却转手被他们推向了变异兽。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在剧烈的撕扯感后,她并没有意识涣散,而是陷入沉睡一般,只是偶尔大脑传来的兴奋感时不时刺激着她。
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死,那她是怎么会重生的?
她伸出手,月光下因营养不良皮包骨的手化作了巨大的豹爪,尖锐的指甲比刀更锋利。
想不通的事情,她也不为难自己,有了这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让二老再遭遇前世的事!
她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夜更深了,所谓的客厅连着厨房,杂物间是单独隔出来的,旁边是厕所,拥挤的小屋子,隔音效果也并不好,能听到隔壁卧室传来均匀的呼噜声。
原先包路山是个大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末世后靠着存的黄金换取了丹溪基地的一间房子的居住权,由奢入俭难,之前的大手大脚到如今的抠搜紧巴,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所以他们如今要选择卖掉一个在他们眼里只会吃干饭的废物。
哦~这个废物就是自己,包豆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家里的水和食物为了防着她从来不放在厨房客厅,都是藏在那扇紧闭的房间里。
她低头看了看手,用力握了握感觉到身体里涌出的力量,她知道跟着灵魂一起重生的是她觉醒的异能。
如今不过是末世的初期,丧尸的等级基本还是在一级,而异能者恰恰是刚刚觉醒,这为数不多的异能者或自己建立小基地,或是加入军政旗下的基地。
丹溪基地就是军政管理下的一个大型基地,基地长她前世见过一次,是个非常有魄力的老首长,只是在他身体很差,在他死后前世丹溪基地苦苦支撑不过两年覆灭了。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而明天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一顿饱饭,而这顿饱饭后迎接她的是地狱。
她将怀表仔细地擦了一遍又一遍,郑重地挂到自己的脖子上,感觉到怀表贴在胸口有些冰凉,可她却觉得烫贴极了。
这一夜,杂物间里小小的人儿裹着小毯子抱着小熊娃娃,却是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
天蒙蒙亮,外头的卧室传来一声细响,包豆豆睁开了眼眸,看了看怀中的小熊,缓缓爬起身打开杂物间的门。
灶前站着一个面容略显憔悴的女人,当她闻声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包豆豆还是明显感觉到心脏骤然一紧而后一阵阵的刺痛。
“豆豆醒啦?”徐依依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来帮妈妈做早饭吧。”
她总是这样柔柔地喊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她提出将自己送给那两个牲口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柔。
包豆豆忍住心头的恶心,上前眼眶微红:“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们不要我了,两个坏叔叔把我带走了!”
“怎么会呢?爸爸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徐依依脸上顿时一僵,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
“是啊,你们怎么会不要我呢?上次听隔壁的露露说,有人把孩子卖掉换了物资后,结果被丧尸吃掉了哦!露露说这叫做报应,他们怎么这么坏呢?”
徐依依低下头,撞进她黝黑的眼眸,少女嘴角噙着的弧度,似乎在嘲笑自己拙劣的演技,她心里发寒,看着她靠近的脚步,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包豆豆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后背撞在了木桌上,而后摔在地上。
兴许是她撞桌子这一下,桌子移位发出的刺耳声音和碗落地破碎的声音吵醒了卧室里本就因为裁员心情极差的包路山,他面色阴沉地打开房门,看着她身旁破碎的碗,怒上心头,冲上去一把抓起她的衣领。
徐依依捂着胸口,见他要动手,急忙喊道:“老公!别打!不能打!”
闻声,想起什么的包路山狠狠地把包豆豆甩到地上,眼神里如同看着一块破布,充满了厌恶:“摔摔摔!老子给你吃饭养你,连端个碗都端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包豆豆感受着背后火辣辣的痛,低着头眼泪唰唰不要钱地往下流,前世的自己愚蠢地以为徐依依其实还是很爱自己的。
直到后来她偶然听到被人夸赞这一张脸生的楚楚动人时,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这张脸值了那些物资。
“妈妈我饿了!”
包文轩的嗓音响起来,她看向那张依旧睡意朦胧的脸,却又听到孩子软软的嗓撕扯成刺耳的尖叫,冲上来打打了她一巴掌:“我的碗!我最喜欢的恐龙碗!”
虽然还是个孩子,可这手劲儿还真大。
被打偏了脸,发烫的脸肿起来,牙齿磨到柔软的口腔,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
“哭什么哭!吵死了。”包路山暴躁地吼了一声。
哪里受过包路山这么大声的包文轩更委屈了,推开来抱他的徐依依,狠狠地朝着包豆豆踹去。
包豆豆往旁边一缩,包文轩一脚没收住,反而自己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哭嚎起来,徐依依忙是抱起包文轩,心疼地哄着,眼神一下难以掩饰的厌恶:“你是个做姐姐的,要多让让弟弟。”
包豆豆慢吞吞地爬起来,她看了徐依依好一会儿,看看手心被扎到的碎片,随手拔出,纵然鲜血淋漓,毫不在意。
“快让她滚!让她滚出家里!”
听听……要赶我出门呢。
包豆豆瞥了一眼在徐依依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包文轩,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包路山烦躁地瞪了一眼包豆豆:“还不快滚去做饭!想饿死你爹?”
她手一摊,鲜红的血汩汩地往外涌,满是无辜:怎么,想吃带血的?
早餐最后还是徐依依做的,那略显得稀薄的米粥配着一些粮食饼,往日粮食饼她是想也不敢想的,今天她哪管他们怎么想的,坐下抓起饼就这米汤开吃,丝毫不把包文轩的怒嚎放在眼里,见他还想要冲过来抓她,包豆豆就把血滴在上面,包文轩气急,她毫不在意地几口吃下去,还不忘用米汤顺顺。
包文轩没能得逞,愤恨地用眼神杀企图将她千刀万剐。
包豆豆:这小眯眯眼还是得了吧,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