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余庄仁的剖白
余庄仁抱着自己的膝盖,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被余家村众人拳打脚踢将近二十分钟。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俺”、“俺没有”、“俺不知道”......反反复复三句话,越念越小声。
自然是无人相信。
终于,他像是崩溃又像是受够了,大吼一声从地上弹起,胡乱摇晃着双臂挥开人群。
“够了!”
他双目猩红,目眦欲裂地朝众人吼道:“就是俺干的,又怎么样?”
“你!”
众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承认,一时顿住。
余庄仁抹了一把脸,逐一看过众人,癫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打俺骂俺?你们怎么不想一想,要是没有俺,你们能过上现在这么安稳的日子吗?”
他向前走了两步,大声吼:“没错,那怪物是俺控制的,但你们也应该感恩戴德。如果没有俺,它会听你们谁的话?你们又有谁能拿它有办法?”
“你们想一想,咱们村里能盖起那么高的围墙,能这么安全,有吃有喝,是谁的功劳?啊?如果没有俺的『石化』,你们谁有本事弄到那么多的砖石来?”
“你们的家人死了,怎么还好意思来怪俺?那只能怪他们自己,怪他们不识好歹,不顺俺的意!”
“现在只是杀掉一些不识好歹的人,你们就不乐意了?如果没有俺控制那只怪物,它早就把你们全都杀光了!这笔账又怎么算?”
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口,余庄仁心里十分痛快,“你们全都亏欠俺的,是俺救了你们这么多人的命,你们打俺,那是恩将仇报!”
他伸手指向秦妙,“你们居然听她的话?她只是一个外人!她懂什么?她能知道俺对村子的付出吗?!啊?!”
“俺整夜不敢合眼,榨干所有异能去做墙砖的时候,你们都忘了是吧?现在她一来,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抢走了俺的异能,你们就敢对俺喊打喊杀的,良心被狗吃啦?!”
说到此处,余庄仁看向秦妙,问道:“对了,你不知道吧?当初你娘来俺们村买粮食和牲口,还有那些种子和果树苗。她说要种在公园里头,是俺主动说要去帮忙种的。”
他自胸膛发出闷笑,像是在自嘲,“那时候俺想的是,把你这个有钱的大主顾给拉拢好了,以后买东西还能来俺们村子,村里人的日子就能更加好过一些了。”
见秦妙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也不在意,只自顾自说着:“俺家是没有地的,你买的那些东西,都跟俺没有关系。你花的那些钱,俺也得不到一分。”
“可俺还是每天都张罗着早早出发去你们那个公园里帮忙......连最后村里当成赠品送给你的那些鱼,都是俺半夜摸黑在河里抓来的。”
他摇头苦笑:“俺当时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呢,要是多遇上几个像你这样的大客户,俺们村每年地里下来的粮食直接卖出去,能省出四个多月的时间来干别的事,也不怕粮食卖不出去,囤积在家里头发霉,天天都要铺出来晒。”
最后,余庄仁看向余巳丘,问道:“四球,你说说,这么些年,俺对你不好吗?小时候你闯了祸,都是俺给你背黑锅,你被别人欺负,都是俺给你报仇,你没觉醒异能的时候,都是俺一直护着你,帮你杀丧尸,你还想怎么样?”
余巳球被如此质问,曾经肝胆相照的日子在眼前闪过,令他刚刚平复好的心情瞬间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他咬着牙纠结半晌,面色痛苦喃喃道,“可是,俺爹......俺爹他......”
“你爹?”余庄仁挥手将话打断,讽笑道:“哈,你爹那个老不死的,他是死有余辜,你还提他干什么?”
“你......”余巳丘错愕,“你咋能这么说?”
“俺说错了吗?”余庄仁振振有词:“小时候的事咱都不提了,你就说光是丧尸爆发之后,俺就多少次救了他的命?他拄个破拐棍跑那么慢,哪一次不是俺把他从丧尸的嘴里抢回来?”
“俺有了异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家掉渣子的破土墙给变成石头,还连夜把缝隙都给修补好了!别说鸡舍猪棚,连你家的狗窝俺都给加固了吧!”
“结果你爹,他第二天就把俺的异能报给了村里,让俺和大呈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去造石砖头。俺有说过一句吗?”
“俺们忙了半个月,他都没夸俺一句,多亏了后来海鹏也觉醒了异能,俺们仨一起干,效率提高了,才终于有空睡个踏实觉。”
“等到墙建完了,俺说想让村里帮忙,给俺也建个房子,结果他居然说,不能浪费村里的共同资源!”
“俺问问你,什么是共同资源?海鹏和大呈都同意帮俺盖房子,就只需要挖一点村里的土,用一点村里的水,叫浪费吗?是不是无论啥东西,只要用在俺的身上,就全都是浪费啊?”
余庄仁越说越激动,眼泪也大颗大颗从眼眶里往外挤,他发狠地抹开,将脸颊刮出一片红。
他看着余巳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四球,你知道,俺从小就没有娘,爹也死的早,是真心实意拿你们当亲人,可是你爹呢?他拿俺当傻小子使唤啊!”
余巳丘听着余庄仁说的话,只觉得心口抽痛。
余庄仁说得没错,从前,他真的对他们一家人都很好。他们呢?虽也将余庄仁当做家人,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余庄仁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着余庄仁满目的失望,张口想要辩驳几句:“可,可是俺爹说......”
“别说了。”余庄仁再一次将他的话打断,“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有啥子用呢?”
余庄仁说罢又自嘲笑笑,“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呢?就连他自己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废话而已,没有人会理解的。”
余巳丘定定望着余庄仁,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