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一封生日邀请函
卢修斯现在真的感觉牙很疼。
诚然,跟小姑娘共度的每一天都只能让他的这个毛病越来越重——看到小姑娘喝牛奶他会因为不由自主的回忆而牙疼,看到小姑娘吃糖也会因为不堪回想而牙疼,还有那些简直没有人能忍受的比巨怪还具有破坏力的行为和话语,他的确信他的牙迟早有一天要提早退休。但是,最重要的是,梅林啊——他现在几乎都不敢出自己的办公室的门,就是为了避免随时随地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碰到的自己最宝贝的唯一的儿子牵着那个小麻烦的手甜甜蜜蜜冒着粉红泡泡的样子!
“你只是不想去面对自己的孩子终将离开你的时刻罢了,”画像里,他的父亲一本正经的说,“就像我当初的心情一样,luc。”
“请停止那种奇怪的昵称!父亲大人!马尔福们没有花里胡哨的昵称!”卢修斯几乎是咆哮着说。
帝王般金色的眉毛以某种卢修斯过于熟悉的倨傲的方式上挑。墙上的画像里的男子上下打量了眼他,然后露出一丝卢修斯太明白嘲笑意味不过的假笑,决定暂时不开口。
所以!他恨那个小麻烦!每时每刻!在任何地方!
“哦,我们的祖先经由漫长的岁月沉淀遗留下来了认真而令人尊敬的礼仪,亲爱的孩子,其中并没有任何一条说明我亲爱的孩子应该为一点点可爱的昵称而向我咆哮。”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安详地说,“同样的,我的孩子,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将会为整个魔法世界带来多大的不确定,不仅仅是我们马尔福家族。”
“您一直不赞成德拉科和她在一起。”卢修斯垂下眉眼,语调平静的说。
“是的,以一位标准的马尔福的标准来说,她欠缺的太多,不仅仅是礼仪和成谜的血统。但是,世事难料,就像我当初从不知道我将匍匐在黑魔王的长袍之下一样。”阿布拉克萨斯低下头装作拂去自己衣衫上一点不存在的灰尘,避开了父子两人的眼中闪烁的同样的复杂而又悲哀的光,“历史的潮流是不可阻挡的,远非你我两人可以操控甚至预测的。从那时开始,直到现在,我想你我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总有一些人是无法被你预期的。”
“这两件事是不同的,父亲大人。”卢修斯沉声说,“您和我都清楚的明白那个人……黑魔王是不能忤逆的,可星沉子不同,她——”
“哦,你能左右她或者预期她下一句说出来的话么?”阿布拉克萨斯笑了笑,“反复无常,唔,或许可以同样用来形容与她不恰当对比的那个人,不过,你能阻止小龙对她的……嗯,沉迷?”
卢修斯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他被气得遗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标志性假笑:“如果您能不按照她那些……不太得体的称呼标准来同样命名我的话,亲爱的父亲大人,我想我还能考虑这些问题。”
“看到她的时候,我仿佛再次回到了黑魔王站在我面前的时刻。”阿布拉克萨斯慢慢的将他一缕偏银白色的淡金色长发拂过肩膀,“那是一个改变,一个转机,我的孩子。我看到了时代交错的印记。是的,他们是不同的,但是总有一些什么是相同的。而每一次的开始,都将裹挟着马尔福家族,胁迫着这个苍老庞大的家族的涉入,和选择。”
“我不愿承认或者辩解我们是被迫站队,因为那同样是耻辱,是借口,对我们马尔福来说。”凝视着客厅中悬挂的马尔福的家徽,阿布拉克萨斯沉声说,“确实,我们沉迷,我们被迷惑,我们渴求力量,我们恐惧于强大。我们被迫选择,我们必须选择。这是我的责任,因为那时正是我们这些大家族选择阵营的时期,越来越多的人倒向那一边了,而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一件多么正确的选择,在那时。”
“这并不是您的错,父亲大人。这是时代的选择。”卢修斯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的庭院,那里面,在一片茂密的树荫下,德拉科正在和星沉子下着巫师棋,不时爆发出一阵毫无贵族礼节的笑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德拉科的神色——那种凝视着他对面的女孩子的神色他也再熟悉不过了。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移开目光:“而现在,再次轮到了我们的选择。可是我们也别无选择。”
.
“见鬼,这是什么鬼东西?”
德拉科厌恶的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小姑娘刚刚取下的那封猫头鹰信件。那是从一只巨大的雕鸮腿上取下的,而这只该死的猫头鹰在今天早餐的时候横冲直撞的冲进了他们接纳猫头鹰进出的猫头鹰屋,腿上还挂着一封写明了要交给“暂住在马尔福庄园的星沉子小姐”的信。
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只猫头鹰拒绝任何家养小精灵的取信,摆明了要星沉子小姐亲启。
德拉科悻悻的转回了凝视那封信件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毫无礼仪的戳着餐盘中的食物,余光注意到星沉子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阅读着这封信件,然后她迷惑的说:“生日宴会?那是什么?”
“有人请你参加生日宴会?”德拉科怪叫一声——赢得了留在餐桌上的纳西莎妈妈的一个瞪视——皱起脸来接过了那一张可恶的邀请信。
亲爱的星沉子,还有,呃,或许还有德拉科马尔福:
你(们)好。
兹定于7月31日,于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举行鄙人13岁的生日,请届时光临!
呃,上面是小天狼星教我这么写的,他说生日邀请函都是这样写的,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嘿,星,这个暑假在马尔福庄园过得好吗?我猜你过的很开心,虽然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罗恩都要把整张脸皱在一起。真期望他能和马尔福打上一架,那太有意思了。不过我只是开个玩笑。赫敏会为此连续说教上三个小时不停下的。请一定不要告诉她!
感激梅林让我在我生日前就回到这里跟我的教父在一起生活,为此我会开始相信它的存在的。你要知道,虽然这里是真的一团糟,但是我爱它,这里很温暖。
我快过生日了,教父说我应该举办一个生日宴会,补偿我没有过生日的前11年。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是说,能和我的教父在一起而不是……那些人,我现在还有你们,还有霍格沃茨,还有海德薇,我真的非常幸福。但是一个生日宴会听起来真的是太棒了,我简直是在听到的那一秒就开始准备了。和我的好友们一起开一个疯狂的派对,有很多很多的蛋糕、比比多味豆、南瓜馅饼和巧克力蛙!布莱克猜我们还能来点黄油啤酒。那真的是太酷了!
很期待你能来!
以及,呃,如果……如果马尔福他愿意的话,我是说,那我能同时邀请他吗?我猜这可能不太正式,而且他也不会太喜欢这个主意,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什么的。但是如果你来了他[划掉]肯定[划掉]或许会愿意过来。帮我问问他好吗?
这只猫头鹰叫马尔斯,是个好男孩,它是小天狼星的。它会确保这封信被送到你的手上。如果可以请尽快回复我,马尔斯会把回信带给我。
哦,对了!星!一定不要忘记带上白!布莱克很喜欢它,说真的,不过我一直觉得他和猫这种生物不太对付……
日安!
你的哈利
看完这封信,德拉科挤出了一副苦巴巴的厌恶的表情,对星沉子露出一个极其不赞同的假笑。
“看起来你的格兰芬多的好客的朋友们也打算邀请我一起参加救世主的生日宴会了?”他摊手,那张纸轻飘飘的落在桌子上。他厌恶的皱着鼻子,整张脸的五官都快急到一块儿去了:“认真的,和一群韦斯莱家的黄鼠狼崽子们和那个泥巴种来个欢欣鼓舞的聚餐?我会被斯莱特林们排队戳死的,用魔杖。”
星沉子缩了缩脑袋,可怜巴巴的抬着眼睛看着德拉科,没好意思吭声。
“韦斯莱家是波特的家庭,而你们是波特的朋友。”纳西莎突然说,但是她的声音是温和的。而星沉子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你还是你们,鉴于这两个词一致。
想了想,星沉子还是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呃,是的。或许大家的关系可能不是那么好,但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他们是我——我们?——的朋友。”
纳西莎谨慎但是略带沉思的勉强笑了笑:“韦斯莱家和马尔福家信念不同,我想。”她说。
“而且他们穷。”德拉科毫不犹豫的轻蔑的说。
“德拉科!”纳西莎急促的说,但是德拉科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毫不在乎。
“真的吗?”星沉子睁大眼睛惊讶的说,“我一直以为会魔法的人什么都会有——你们不是应该能直接变出房子和食物吗?”
“梅林保佑!”德拉科一头栽在桌子上,呻.吟着说,“你的魔法运行原理都白读了吗?为什么会产生这么愚蠢的思想!我以为你的脑子好歹会记得一点……等等,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原理,除非有人这么告诉你而你相信了——谁告诉你这种荒谬的说法的?”
星沉子移开目光,小小声不好意思的说:“呃,是的,那个黑皮肤的,叫什么泥?”
“布雷斯扎比尼,”德拉科咬着牙阴森森的说,“我想我们应该找点乐子了。”
“德拉科,礼貌。”纳西莎说,她声音坚定,语气慑人,“我想你今天已经忘掉足够多的礼貌了,在餐桌上大吼大叫,侮辱我们客人的社交,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在公共场合直接威胁他人——告诉我,这是谁教你的?你把马尔福家的传统都带回去了吗?”
“这又不是平时的社交场合,妈妈。”德拉科僵硬的说。
“是,这不是,”纳西莎眯起眼睛,“但是这不是理由让我们忘记我们的礼貌。”
餐桌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夫人,对不起。”片刻过后,星沉子反复的捏着她的一角,犹豫的道歉道,“德拉科会变得不好……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纳西莎眉梢一挑,颇感意外,但是随即潋下眉眼:“哦,对不起,亲爱的。我发现我刚才也有很多失礼的地方,而这些之前不会出现。我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我的甜心。非常抱歉。”
“不,夫人……不过我还是习惯于称呼您为茜茜阿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看,我们都开始使用敬语了,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时候的样子——可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吃早餐,像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哦!天啊!三清道尊!我说了一个什么词!对不起!马尔福夫人刚才我冒犯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并非有意冒犯,希望这个错误并不会让您有难以遏制的怒意——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星沉子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惊恐的瞪大眼睛连连摇头。
“哦亲爱的,冷静。发生什么了?”纳西莎一脸迷惑,“你说错了什么?”
“家庭,”德拉科突然出声,脸上带着一种熟悉的沉思着凝视的神情,认真的看着星沉子,目不转睛,“她说了家庭。她认为如果贸贸然闯入他人的生活、社交更甚于是家庭当中,是一件非常不尊重他人的行为。而将自己主观放入他人的家庭当中,更是一种另主人备受尴尬和恼怒的行为,就像她刚才那样。而这正是我竭尽全力试图在这个暑假改变她的一种看法。”
“哦……我的孩子……”纳西莎说不出话,安静的看着星沉子,带着安慰的苦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德拉科坚定的把手盖在了星沉子的手背上,低声说:“我知道你畏惧这个,可是又想要这个。但是我也告诉过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的手指冰凉,指腹和掌心却带着一种渐渐蒸腾的热度,好像在哪里似曾感知。只是手背被抓在对方的手里,带着薄茧的指肚在上面摩挲,却引起了星沉子一阵异样的战栗……身体里好像从四肢五骸聚集起了的一股股暖流,比久违的真气微弱而毫无力量,却比真气更快,更滚烫,更难以操控和抵抗。她的脸好像有些发热,思绪被冲的七零八落,甚至快要忘了今夕何夕。
不过德拉科片刻后把手又抽了回来,留下星沉子一脸还没回过神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他。
他只是端起杯子把面前的冷咖啡一饮而尽,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说:“这就是为什么在你身边我这么放松。我希望你明白,我会给你,如果你想要。”
说罢,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过身对星沉子伸出了他刚刚还带着余温的那只修长恍如嫩芽的手:“我的父亲今早希望能在书房与我会面,并希望你届时能与我同时到达,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与我一同前去么,我的小姐?”
星沉子带着一种满脸糊涂的、还没搞清楚这一连串是怎么回事但是盲目信任的表情,把手慢慢的放在了德拉科手心中。
德拉科合起掌心,把那只小手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露出一丝深沉的守护着誓言的浅笑:“既然星小姐接受了我的邀请,我又怎能拒绝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的请求,让我作为男伴的身份参加她朋友的生日宴会呢?”
男伴?
星沉子虽然一瞬间为德拉科能去参加哈利的生日宴会而感到高兴,但是好像总有哪些地方感到不对——
她看着德拉科露出尖利的犬牙的微笑,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奇怪的捕猎者手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