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婆婆是继室
这最后一句话缓缓听出了问题,惊讶的问道“什么?你说姑爷的亲娘?”
“是啊”,小玉说道“我也是听又成说,谢夫人不是徐老爷的原配夫人,姑爷的亲娘才是,但姑爷的亲娘去世了,徐老爷又娶了谢夫人做继室,才生了香月小姐。”
缓缓这才知道,敢情现下这位谢氏夫人竟是她的继婆婆。
缓缓心下立即暗叹起来,夫君耳朵有疾就算了,婆婆还是继婆婆,相处起来更是要小心谨慎,关键继婆婆还是害夫君患耳疾的“元凶”,这复杂程度可是已经超出她婚前的种种忧思了。
小玉说完话,犒赏自己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嘴里还赞叹着“好香好香,真是好茶。”
缓缓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忽然瞥见自己身上盖的被子,立刻不满起来“小玉,你为何要给我盖这红色的被子,你明知我喜欢绿色不喜欢红色,怎的不给我盖那绿色的被子。”
小玉闻言立即有点委屈的回道“小姐,这被子不是我盖的,姑爷唤我进来时您就盖着这床被子。”
缓缓登时愣住了,难道是徐趣给她盖的?是了,肯定是他,不会有别人了。缓缓顿时心生一股暖意,目前看来,这夫君除了患有耳疾,还没有别的毛病。
这时,大丫鬟青杏敲门进来,问道“少夫人,公子问您是否要到厢房用餐?”
缓缓立即答道“用,马上就去。”不管什么事情,饭必须要吃,觉必须得睡,这是缓缓的行事原则。
缓缓立即起床收拾了一下,简单的梳洗过后来到了信园的西厢房。
徐趣已经等在那里了,他面朝里背冲着门坐在凳子上,头发用束发冠和一支碧玉簪束了起来,两只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坐着的时候腰背都挺的直直的,双臂略略夹紧,因人过于清瘦,肩胛处有明显的突出,一只脚在侧前方随意的伸着显得腰细腿长。这背影透出一股清雅的气质,缓缓看得不由得晃了一晃神。
这时徐趣忽然转过身来,与缓缓四目相对,“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缓缓内心一颤,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待到桌前才缓过神来。
“嗯”缓缓努力思索,试着与徐趣对话,却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没说出话来。
“夫人坐”还是徐趣先开了口,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语气疏淡而有礼。
缓缓赶紧坐在徐趣的对面。
徐趣又说道“因夫人刚才在休息,所以未过问夫人就让厨房简单的准备了些吃的,不知是否合夫人的胃口。”
缓缓自知睡得太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没关系,我不挑食的。”
二人开始吃饭,缓缓趁徐趣抬头时叫他道“夫君”,徐趣见了便一直盯着她,等她说下去。
缓缓特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说道“我们河阳的风俗是婚后第五日一对新人要回娘家做客,你可知晓。”
徐趣道“听李管家说了,我们这边早有准备,夫人不必担心。倒是按上淮风俗,明后两天要携夫人去本家、姑家、舅家做客,忙碌得很,夫人要有心里准备。”
缓缓道“知道了,这点和我们河阳是一样的,夫君放心吧。”其实缓缓很好奇,不知去的是哪个娘舅家,是谢氏夫人的兄弟还是徐趣亲娘舅家。
之后的几天真如徐趣所说,他二人忙碌得很,不仅拜访了在朝中为官的长房大伯父,了,留在上淮的二伯父,还拜访了本房内一位庶出的叔叔,也是婆母口中的“二叔”。
徐趣还有两位亲姑姑,大姑姑嫁到京城的世宁国公府,二姑姑嫁到上淮城的世家大族沈家。京城的路途稍远,可待至年节再前往拜访,上淮城的姑姑那里是务必要去问候的。
徐趣的二姑姑是位性格活泼的夫人,见到缓缓就欢喜得拉着缓缓的手不放,还送了缓缓一个十分精美的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鸟牡丹簪。是以这几天虽累,缓缓却也十分高兴。
到了娘舅家缓缓则小心谨慎了许多,因为徐趣带她去的是继母的娘家。
来之前缓缓就向徐家的李管家打听过谢家的情况,继母谢夫人出身江北名门谢氏,乃是一个出过三朝元老,累五世公卿的世家大族。虽然年轻一辈中未有极为出众者,然往上数几辈,族中子弟多才华横溢且居于各个行列里。
谢夫人家这一支在谢夫人这一辈有三男一女,也就是说谢夫人有三位亲兄长,其中两位兄长都在外做官,职位最高的在京城官居二品户部侍郎,剩下的一位兄长因病弱一直留在家中打理庞大的家族产业,他们此番拜访的就是这位留在家中的舅父。
在去谢府的路上缓缓又向徐趣的小厮又成打听这位谢氏舅舅的情况,于是又得知,留在家中的谢氏舅父虽然身体羸弱,但十分精明聪慧,不仅将祖辈传下的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总能琢磨出钱再生钱的路子。这些年来他经营有道,量入为出,精于算计,反而将家族产业壮大了不少。
且这位舅舅向来与他的妹妹谢氏夫人较为亲近,妹妹出嫁后两家人也常常走动。他有一儿一女,长子是庶出,次女是嫡出,这两位年龄与徐趣相仿,自幼时起就常常到他们的姑母家——即徐家小住,因此与徐趣亦十分相熟;而徐趣少时与香月也常到这位舅舅家做客。
听到这里缓缓便明白了徐趣为何带着新入门的妻子到继母的娘家做客了,原来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在谢家做客时,缓缓遇到了这位与徐趣差不多大的谢公子。这位谢公子一见了缓缓便作揖道“徐少夫人,鄙人名曰谢慎,是徐趣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兼密友,今日得见少夫人十分荣幸。”
缓缓忙回道“今日得见谢公子缓缓亦十分荣幸。”
接着这谢公子一只手在徐趣的手臂上给了他一拳,嬉笑着说道“怎的我随母亲回去柳州探亲三个月,回来趣兄竟成婚了,之前一点口风都未曾透露,害我就差两天还是没赶上趣兄的婚礼。羡慕啊,现在趣兄可是有了自己真正的美娇娘了。”
不知为何,这话让徐趣瞬时睁大了眼睛,似有所暗示的瞪了那谢公子一眼。谢公子收到了眼神中的警告讪讪的堆着笑闭了嘴。
而后,徐趣不动声色的说:“谁知你是不是为了省去礼金,特意晚几天才回来。”
谢慎一听这话不满了,说道:“趣兄这话就不对了,我岂是那悭吝之人?你看啊,在那些什么怡红阁芳菲苑等处时,我出手都不曾犯怵过,更何况我与趣兄的交情了,我又怎可能为那区区礼金……”
这话乍一听是那么回事,但是不能细琢磨,徐趣立即抢话道:“我怎会知晓你如何行事!吉日有定,事属从急,正好赶上慎兄不在家而已。”
那谢慎笑得嘴一咧,侧身靠向一边的廊柱悠闲的说道“是吧?巧合对吧?你放心,过些日子,待我好好的准备一份贺礼,一定亲自送到你的府上。”
他二人说话时,缓缓一直在旁边观察。这谢慎公子生得风姿俊朗,言语间身形多呈戏谑之姿,不是手扶着人就是倚靠在身旁的物件上,手中一把折扇摇来晃去,全然一副放荡不羁的姿态。而徐趣的语气也从一贯的清冷疏离转变成带着一丝丝放松,可见他二人关系确实很近。
忙碌了几天后,终于等到回娘家的这一天,一大早缓缓徐趣二人便坐上马车向河阳出发,小玉和又成坐在随后的一辆马车上,车上装着徐趣带给岳父母的礼物。
谢氏夫人真的是一个周到的人,礼物也是早就嘱咐李管家备好的,有上好的茶叶,上淮最有名的酒坊永宁坊出产的好酒,上淮最大的酒楼繁花楼的点心,成盏的滋补燕窝,整根的山参等。
缓缓徐趣二人坐的马车内有一个小桌,两人分坐在小桌的两边,狭小的空间里,徐趣一直一手扶额撑在小桌上小憩。缓缓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剑眉入鬓,闭上眼时眼线形成一个向下的弧弯,长睫在眼下投射出半圈阴影,笔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白皙的皮肤昭示着他的养尊处优。
“真是一位壁人啊”缓缓内心赞叹着,“只是可惜有耳疾”缓缓的赞叹又变成了哀叹。
似是觉察到什么,徐趣睁开了眼望向缓缓,缓缓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缓缓一冲动,问出了这几日徘徊心中的疑问“夫君亲娘舅家可还有什么亲人?”。
徐趣闻言眼帘半垂,先是低头不语,缓缓心道,坏了,突然问别人的伤心事似是不妥,太不礼貌了。片刻间徐趣抬起眼帘望向别处,秀唇轻启“亲外祖父家乃是一门武将,外祖父与娘舅一家人驻守边关已有三十余载。”
“噢,原来如此。”缓缓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再言语。不一会儿,马车摇摇晃晃间,缓缓低头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迷蒙间,缓缓做了一个梦,睡梦中她行走在边关的沙漠中,橙色的圆日已悬在天边,就快要落下去了,缓缓深一脚浅一脚急急的走着,却感觉有什么牵着她的胳膊,她着急的想摆脱,却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响起“夫人,我们到了。”
原来是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冯家门口,徐趣正在一边说话一边推缓缓的胳膊,缓缓睡眼惺忪的抬起头,马车甫一停稳,她立即掀开马车的帘子,弯身出了马车。只见家门口她的兄长冯顺清和嫂嫂裴秀珊早已等在那里,缓缓冲他二人招手,笑着喊“哥哥嫂嫂!”。
“哎——”缓缓哥嫂亦笑着冲缓缓招手,回应着她。缓缓雀跃的跑了过去,和嫂嫂亲热的互挽起了手,嫂嫂抚了抚缓缓的头发笑着说“哟,我们家的小姑娘都梳起妇人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