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一个患者
那日梅园一日游,不,半日都没有。
谢昭遭遇了比死还可怕的折磨后,当晚将梅花香粉做好,悄悄送到锦华宫后,继医书后,他又加入了佛家跟道家。
左道右佛,木鱼敲得咚咚响。
经历整整七天的经书洗礼后,谢昭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他想,是时候该出去耍一耍了。
宫外,柳河船上。
谢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舒坦得跟没骨头似的,毫无正形的歪在铺满皮毛的榻上,懒散的抬眼看向对面右角侧的那艘船。
谢昭抬手指了指,“那是陆大小姐跟谢修晏那个表妹吧?她们关系这么好?”
坐在他对面的蓝袍公子,面如冠玉,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薄唇轻勾,“是。”
谢昭懒懒的撑着自己的下颌,颇有意思的望着对面二人:“我给陆芷萱写了封匿名信,提醒了她,这个表妹与谢修晏不清不楚,她没去查吗?怎么看样子她跟那表妹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谢含璋执盏倒茶,香气四溢,他温声道:“查了。人就是今天去安乐巷找到的,不过这位陆大小姐,眼神和心眼貌似有些欠缺,连那位表妹处处是破绽的表演都没看出来,人家现在已经被哄得成了好姐妹。”
谢昭听到这个结果,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喟叹道:“看来,镇国大将军一家都没什么心眼子,一骗一个准,也不知道,他们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是怎么作战的。”
“镇国大将军天生将帅之才,或许平常时他不太懂其中阴私,但也未必什么都不清楚,只是有些低估了人心之恶。”
谢含璋慢条斯理的说道:“皇帝早有削弱武将之心,陆老将军今时今日将兵权上交,未必是坏事,没了兵权,却得了圣心,尤其是还有沈家作陪衬,来日陆家有什么意外,只要不是什么谋反的大事,皇帝会愿意出手帮忙一二。”
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一下,“陆老将军所想如此,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咱们这位陛下,最是薄情寡义,冷心易变又自负多疑。陆老将军想日后得他出手相助一二,怕是难于登天。”
谢昭笑而不语,只朝他举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表示赞同。
“康亲王现在如何了?”谢昭饮了口茶后,问起另一件事。
谢含璋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淡了一点:“年纪大了,小病也是大病,他那么喜欢那位侍女,我做儿子的也该好好孝顺他,把他送到白云寺养病,让他的好侍女照顾着。”
“像你这么周到,又孝顺的人可不多了。”谢昭赞叹了一句,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病还是快点结束的好,谢修晏如今骗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再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惹出更多是非来。”
“是。”谢含璋微微垂眼,盯着茶盏中自己笑意轻浅的眉眼,叹息道:“唉,我还想让他多享受一段日子,偏偏他暗地里疼爱的小儿子不愿意让他舒坦,怪不得我了。”
谢昭笑了笑,对面的船头又出来一个青衣男子,与陆芷萱亲密交谈,他挑了一下眉,“如今康亲王病重,他这个孝子竟然没在榻前侍疾,倒是来这儿陪美人坐船赏雪,怎么,他不想哄王叔把世子之位给他了?”
谢含璋瞥了眼那抹青色,语气冷淡又讽刺:“他如今抓住了镇国大将军的助力,怎么会舍得出意外,自然要时时跟着、看着,才安心。至于我的好父王那里,人家早就得到了他的偏心,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外头雪大了,谢昭声音轻飘飘的飞进谢含璋的耳中,“一颗腐烂的偏心,要来也无所用处,还不如让它烂在泥地里,发挥最后一点用处,为来年开春的春花做养料。”
他伸出手,接住那飘零的雪花,“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开春,你种在结春山的栀子花,一定会开得很好,你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谢含璋抬头看他,眉眼缓缓舒朗,“承殿下吉言。”
谢昭回了宫,不敢再出门瞎逛,生怕看到什么让他瞎眼的脏东西,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屋里,继续他的惊天创作。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腊月初六,太子妃择选的宫宴开始。
各家夫人携女赴宴,美人如云,倒是比春日的御花园还热闹。
谢昭与太子紧邻而坐,发现太子今日穿得十分随意,还不如他之前送老二入楚时穿得隆重,有些奇怪,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调笑道:“太子哥哥,这么多名门闺秀,你可得好好看看,别挑花了眼。”
太子眉眼冷淡,毫无兴致:“都是些深闺女子,呆板无趣,选谁都一样。”
谢昭没想到太子突然给他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不是,好好的,太子你又发什么癫?
深闺女子?呆板无趣?
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你没看见那边几个小姐在说笑吗?你没看见那边几个姑娘在讨论诗词歌赋吗?你没看见大周女子马球打得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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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还会插花书法,下棋,女红,管家,还有些女子,武艺也不错。
就这儿,你还说她们呆板无趣?
你瞎啊!
谢昭压住自己的满心吐槽,试探询问:“太子看不上这些名门闺秀,哪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样的?”
说起这个,谢昭看到太子的眼睛亮了些,开始侃侃而谈起来:“相貌倒是其次,主要是要有青春活力,有自己的傲气,不为权贵折腰,精通天文地理,政事要问。”
谢昭:“………”
看见他心里的白眼了吗?
这里面的要求,试问这些太子妃人选,谁没有?不为权贵折腰,你这话说的,人家本身就是权贵,能让他们折腰的不就皇帝跟皇子嘛。
他们身为人臣,对皇帝,皇子行礼问安,就是没骨气,折辱了?
有本事你对父皇这么做啊!
谢昭喝了一口酒,思绪飞快运转,从前太子可不是这么个人,今天突然发癫,提这么多奇怪的要求,难不成……他心里有人了?
谢昭惊了一下,故作随意问道:“既然太子说得这么好,可是见过这样的女子?”
太子垂眸,似想起什么,薄唇扯出一点笑意:“……有幸一见。”
好的,确证了。
我就说你突然发什么癫,感情是心里惦记着别人啊!但你惦记别人,干嘛要贬低别的好姑娘,人家骂你了?
谢昭真搞不懂太子的脑回路,硬撑着继续问:“哦,不知是谁家千金?太子喜欢,直接向父皇求娶赐婚便是。”
太子摇了摇头,神色复杂,“不,她不是寻常女子,再者,她身份低微,太子妃之位,她高攀不上。孤打算等太子妃进门后,便纳她做个侍妾,若是来日诞下皇孙,再进封侧妃也可。”
谢昭无语:感情你在这儿挑剔了半天,还是舍不得名门贵女的家世,又不愿委屈自己,故意找茬呢!
谢昭见太子喝酒,一脸冷色,好像谁逼他的模样,内心:……
谢昭看不过眼,赶紧把目光投向那些美人,好洗一洗眼睛。
突然,他的视线在一华装妇人身上停了一下,转头想找个人分享一下,然后发现,好像只有太子,于是,他忍着发麻的头皮跟太子道:“那不是定远侯世子夫人吗?怎么神色如此憔悴?”
太子顺着他看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把他听到的消息跟谢昭道:“是,孤听闻,定远侯世子与其夫人最近关系不睦,时常争吵,好像是因为定远侯夫人的表妹。”
谢昭抓狂!
表妹,又是表妹!怎么回事?表妹专出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