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宛若信仰的具象化
车停到了路边。
司机摁了摁喇叭,吸引了路边冒雨前进楚隐的注意。
楚隐转头朝着车看去,周忘忧降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始终平静明镜的目光对上楚隐的眼睛。
“上车吧,我载你一程。”
楚隐微顿,之前在宴会上闹了一通,他自然认得周忘忧。
他被楚家的车抛下,之前走了一段,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看过了他的笑话了。
楚隐没想到会有人帮他。
“不用了,谢谢周小姐的好意。”
楚隐沉声回应,接着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大雨瓢泼,他的身上早已被淋湿了。
楚隐性格比较阴暗坚韧,不可能轻易的接受谁的好意的。
周忘忧有心理准备,因此她打开了车,不顾周琼英的阻拦,直接将车里的伞给了楚隐。
“你既不肯上车,那就把伞拿着,别着急拒绝我,想一想关心你的人,若你因这场大雨而生病,谁才是真正会为你心疼着急的人?”
楚隐:“……谢了。”
周忘忧:“不用,楚隐,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落,周忘忧极快的返回车里。
车朝着前方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楚隐的视线中。
楚隐看了眼手中黑伞,清隽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半分笑意。
周忘忧说的对。
即便整个Q市没人关心他,楚家也没有人关心他,但在这个世上还会有最后一个人关心他。
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不想让她难过了。
楚隐将黑伞撑起来,遮挡了下落的雨水。
他的心里记住了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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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你看你身上都打湿了,下去干嘛。”
“看他一个人淋雨,挺可怜的。”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帮他有什么好处?”
周忘忧默了默,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着对周琼英说:“二姐,能帮一个是一个,你相信我,这个楚隐绝非池中之物。”
周琼英摇了摇头,颇为担心的看着她。
“你莫不是被楚隐的脸给骗了?你身子弱,受了风寒别感冒了,我肯定会更担心你。”
“嗯,我知道的。”
被周琼英说中了。
不过这短暂片刻,回去后周忘忧还真开始打喷嚏感冒了。
周老太太知道这事后十分担心,甚至还严厉教训了周忘忧的司机。
“送伞?这种事怎能让四小姐亲自去?你这个当司机是做什么的?”
司机低着头,“是,老夫人,我知道了。”
周老太太见司机态度好,便没再多说。
Q市这场大雨持续下了三天,周忘忧感冒没好,哪也没去,闲暇时便跟周老太太一起练字。
“我的字,是你姥爷教的,你妈妈的字是我教的,如今我也手把手教你。”
在周忘忧写字的时候,周老太太便认真的看着她。
或许是从周忘忧的脸上看到了从前几分周夏的模样,她更是心疼周忘忧。
“姥姥,我的字应该没有妈妈写的好。”
“多练练,姥姥会陪着你。”
周忘忧停笔,抬头对周老太太的目光笑了笑,“好。”
周老太太端起旁边的水喝了口,“最近你大姐夫经常来家里找你大姐,对他们的婚姻,你有什么看法吗?”
周忘忧:“季逸外面有女人,这段婚姻长不了,我之前还担心大姐陷的深出不来,如今觉得大姐其实看的很透,只要她不伤心就好,两个人的结合,不一定非要有爱情,有利益也不错。”
“不过在妹妹的角度,大姐的幸福也很重要,我希望他们离婚,大姐不应该在一个人渣的身上浪费时间。”
周老太太点头,认同周忘忧的话。
“姥姥跟你的看法一样,不过这个季逸太不把周家当回事了,既然已经娶了岁欢,还敢在外面跟其他女人胡搞,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
“嗯。”
周老太太牵起周忘忧的手,眉目慈祥,“我的忘忧,你是姥姥最心疼的孙女,你的婚事姥姥一定会给你严加把控。”
周夏始终是周老太太心中的痛。
当初周夏的嫁妆,周老太太一直没送出去,等未来周忘忧出嫁,她的嫁妆要算上妈妈的那一份,一定是最丰厚的。
不过周忘忧现在完全没想这么多,她只想怎么把盛疏影斗败,其他的都不在周忘忧的考虑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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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
樊豫带着成果敲响了周忘忧的办公室门。
他带来了一叠照片,这都是服务生小秦跟小谷一起去云海度假山庄拍到的曾老爷子跟叶老夫人一起相处的铁证。
周忘忧一张一张的查看照片。
“什么是黄昏恋,这不就是黄昏恋吗,这两人看着感情还很好。”
樊豫点头,“是的,当初若不是曾家反对,其实叶老夫人嫁给曾老爷子。”
周忘忧漫不经心说:“当年若是嫁了,哪还有今天的事。”
“再好的白月光,也会成为衣服上的一颗饭粒子,再心动的红玫瑰,最后都会成为墙上的蚊子血,人性都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光明正大哪里有地下情来的刺激。”
樊豫:“……”
周忘忧放下照片,“也好,若没有他们,我的计划又怎么会成功呢?”
“去吧,我听说,盛疏影最近跟曾家的小少爷走的挺近,她还参加了机车盟,用这些照片去给曾家警醒警醒,免得老了老了,还要晚节不保。”
樊豫颔首,“明白。”
他上前取走这些照片,然后又有些奇怪的开口问:“忘忧小姐,我可以问吗?”
周忘忧:“问。”
樊豫:“您看似在收集各个家族不见光证据,但好像真正针对的人却不是他们。”
周忘忧:“对,我真正针对的人是盛疏影。”
樊豫:“可这是为什么呢。”
周忘忧弯唇一笑,看似平淡的脸庞之下,宛若顷刻闪过一个似狂似癫的神色。
“没有为什么,若非要有的话……”
“那便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死,无论从哪条路,我都想让她死。”
樊豫一怔,这一刻宛若定在了原地,喉咙噎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
他该是害怕,还是应该佩服周忘忧的直白?
不……
此刻他竟然是从内心深处腾起的一股浓烈炙热的,宛若信徒见到自己的信仰具象化一般呆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