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扳倒大皇子
长嬴似是无意望了望窗外,“安德海这几日可还好?”
芍药沉默了一瞬才道:“他呀,还是没什么精神,奴婢瞧着瘦了不少。嘴上倒是不念叨了,可任谁都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
“人有七情六欲,没人情味那才是不正常呢。这样吧,你把这盒鹿茸给他送去,补补身子,我嫌鹿茸的味,权当赏他了。”
“娘娘!您前几日还准他休假,怎么还要送鹿茸给他,您才是主子,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猫在窗下的蓝衣宫女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奴性不改。”
屋里的长嬴轻声道:“你不知道,安德海也算忠仆,曾经还帮过本宫不少事,誓死效忠于我,他的女人受了这么多苦,虽不是完全冤枉,心里总归不好受。”
芍药还是有些不情愿,“这么好的鹿茸……这可是皇后娘娘送您的……”
蓝衣宫女微微一怔。
皇后送的长嬴的……那能是什么好东西,保不齐做了手脚!
她咬着手指继续听里面的动静,可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听不见,她知道自己该换个地方藏了。
很快,芍药从屋里出来了,蓝衣宫女跟在后面,不远不近,鬓边的发丝半遮半掩着脸,手里也端着一样东西,侍卫见她俩一起出来,也没多问,任由那蓝衣宫女跟着出了院。
芍药慢慢地走着,突然停下,蓝衣宫女一时不知该往哪躲,谁知芍药只是叹了口气,“嗳,这么好的鹿茸,可惜了。”接着继续往前走。
还没被发现,蓝衣女已经吓得满头大汗,更不敢拉近距离,见芍药进耳房半晌才出来,等她走了,这才扒着窗沿往里看。
安德海背对窗坐着,似乎变瘦了一圈,也佝偻了,就那样半死不活地坐在床边,摆弄着盒里的鹿茸。
蓝衣宫女听见他一声叹息,“要是裴儿也在,就能与她一同享用了……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良久,他扣上了盖子,低低地呜咽起来。
蓝衣宫女听得急了,看屋里没人,悄悄推开了门,看着捂脸哭的安德海,叹了口气。
“德海……”
安德海茫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裴儿?你怎么!”
“嘘……”周裴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李福瑞。”
安德海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幸福的泪光,“裴儿……我以为你……”
“听着,我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我想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
“时间不多……什么意思?你要走了?你要去哪?”
周裴再次捂住他的嘴,“我其实不是你们这的人……因为巫蛊事件,我不可能在你主子的眼皮底下活下来,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得好好的!”
周裴有些哽咽,“不能再耽搁了,我要完成我的任务……我……我就要回家了,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安德海,保重……”
她摸摸怀里那本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咯吱声的古书,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
傍晚,甘棠按照长嬴的吩咐让薛婴把皇帝引到景和宫。
芍药得了消息,马上在厢房里取出那件月白缎裙,来香这时候进来了。
“姐姐,我来吧,你累了。”
芍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点小事,有什么累的,今晚要受累的可是娘娘。”
“哦对了,刚才听甘棠姐说,琴容那边人手不够,有两个小丫头病了,喊姐姐你过去搭把手呢。”
“你干嘛不去?”
来香不好意思挠挠头,“我笨手笨脚打碎了好几个盘子,琴容姐姐不让我去了……”
芍药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你!你还能做成什么事?罢了罢了,我去吧,这件裙子是娘娘要穿的,我已经确认好了,你送到娘娘寝房就行了。”
“是,姐姐,您就放心吧。”
来香看芍药走远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把里面的细粉均匀撒在衣服内衬上,薄薄的一层,把所有角落都撒到了,这才罢手。
“长嬴……看你还怎么争宠。”来香收起瓷瓶转身欲走,正迎面碰上甘棠。
“甘……甘棠姐?”
甘棠笑眯眯地看着她,眼底深邃无波。
“来香姑娘,咱们娘娘有请。”
……
“陛下好久不来,妾都闷得慌。”
长嬴穿着暗红烟罗裙,小鸟依人地坐在越慈身边,更显得身材婀娜。她轻轻提起酒壶,给越慈斟了一盅酒。
外面传来大皇子和越椿打闹的声音,越慈皱了皱眉头。
“怎么溧儿过来了。”他心不在焉地拍着长嬴的手背,盯着窗外两个打闹的孩子,摩挲着手心里含的那只柔软滑嫩的小手。
长嬴知道越慈想干什么,她佯装不知,又谈起了孩子。
“大皇子也许是来问安的吧。”
越慈冷哼一声,“他会主动来给朕请安?是皇后的主意倒还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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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嬴伏在他肩上,“如果妾身不说椿儿的事……陛下大概还想不起妾吧?”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朕何时忘了你?”
原本玩着毽子的少男少女,不知何时变成了你追我赶的架势。越椿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喊着什么,含糊不清,她绕着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越溧穷追不舍。
越椿故意放慢了脚步,跌倒在地上,越溧直接扑到她身上牢牢地钳制住了,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叫你跑!小浪蹄子!”
“殿下!别这样!那是二公主啊!”甘棠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殿下,于礼不合!”
长嬴腾地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越慈在屋里也听得清清楚楚,拧着眉,推开窗怒骂:“越溧!你干什么呢!”
其实越溧还没糊涂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做什么,只不过这姿势实在让人误会,加上越椿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了,胸前的衣襟也乱了,更显得不对劲。
越溧私下再怎么禽兽,在越椿或宫女身上揩油,他也知道自己当着父皇的面要人模狗样,要衣冠禽兽……呸,衣冠楚楚。
他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双腿颤抖着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越慈。
“父父父……父皇……她她她不是我弄的!”
越慈撇开怀里的长嬴,大跨步迈进院子,像提小鸡崽一样把越溧提了起来,越椿此时马上跑到长嬴身后,放声大哭起来。
“溧儿到底做了什么?”
长嬴搂着及腰高的越椿,似乎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茫然看着越慈愤怒的面孔,也慌张起来。
“你这浑小子,”越慈声音竟有些颤抖,“你母后是如何教导你的!啊?!”
最后一声质问几乎是吼出来的,越溧脑子一片空白,“父皇,不是……我……”
“她是你亲妹妹!!!”
越慈目眦欲裂,扬手就是一鞭,正抽在越溧肩上,越溧痛号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耍无赖似的不肯起来。
“父皇偏心!父皇偏心!明明她是娼妓生的野种,凭什么做我堂堂皇长子的妹妹!”
越溧的声音很大,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
「啪!」
又是一鞭,越溧胸前的衣襟破了。
越椿回想着过去几日他对自己的百般羞辱,悄悄长出了一口气。
叫他惦记这惦记那,敢惦记到亲妹妹头上,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