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旁敲侧击
听到这话，宁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此人心计之深沉、谋略之精妙，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若非陛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恐怕还真就要让他得逞了。
像这样能够布下如此庞大棋局的人物，绝非常人所能及啊……”
说到这里，宁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和期待之色：“微臣的确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奇人的庐山真面目，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非凡之人，才能拥有如此高超的智慧和手段......
毕竟能在这般复杂局势之下巧妙布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大炎国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炽热地说道：“正因如此，朕也迫切希望能够见到此人的真实容貌。
朕倒是要瞧瞧，这个人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有着三头六臂、神通广大。
倘若可以将其收归我大炎所用，那么此人必定堪称顶尖谋士。
如此难得一见的人才，朕又怎会轻易放过？
所以，立即再发布一道告示，务必要想尽办法将此人安然无恙地送到我大炎来！”
“陛下真是宽宏大量！
可.....如果这个人不肯顺从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东陵国已经灭亡了许多年，而他竟然能够坚守这么久，足见其对旧主的忠心耿耿……”宁真一脸忧虑地说道。
大炎国君听后，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如果他执意不肯归顺于我大炎，那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尽管我大炎向来以心胸宽广着称，愿广泛接纳天下间的贤良之才，但对于那些冥顽不灵、不知好歹之人，我们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宁真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然而，此人心思极为缜密，行事小心谨慎，想要将他擒获恐怕并非易事啊……”
说罢，他不禁摇了摇头，似乎对能否成功抓到这个人毫无把握。
从目前所展现出的所有布局来分析，不难看出这幕后黑手的手段简直堪称通天彻地，令人惊叹不已。
然而，就这样一个厉害角色，难道真的连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打算都没有吗？
大炎国君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茶杯说道：“据朕的了解，此人身世背景单纯，仅仅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甚至连半点武功都未曾修习过。
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然可以说是拥有通天之能了。
只不过，此次战局胜负难料，如果他最终战败，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可言。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派人前去将其擒拿归案……
而且，依朕之见，根本无需我大炎亲自动手。
我相信，那大乾国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国家社稷不受牵连和影响，必然会主动出手把这个惹事的家伙送到咱们面前来的……
话说回来，这凌不凡着实算得上是一个罕见的奇才啊！
只可惜他出生的时机不对，未能赶上好时候......
他所精心打造出来的铁浮屠军团，对于我大炎而言的确构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
但让人惋惜的是，他却将这支强大的力量用在了大乾国身上。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吧，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无论是那凌不凡本人还是他的铁浮屠军团，终究都会成为我大炎的囊中之物……”
当提到铁浮屠的时候，即便是身为大炎国君的他，内心深处也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热切渴望。
因为他深知，只要能够得到这批精锐部队以及相关的军事技术，那么日后就算面对来自莽荒之地那些野蛮凶悍的敌人，大炎国也定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陛下真乃神人也！
这些人虽然皆是当世奇才，可惜是遇到了陛下，刚刚臣过于担心，还望陛下见谅.....”宁真汗颜道。
大炎国君摆手笑道：“人嘛，精力是有限的，国师有一身本事即可，至于这博弈之事交给朕便是了，朕久坐这深宫之中，总得找些乐子不是？
难不成天天与你下棋，找不痛快？”
宁真闻言越发的汗颜：“在棋盘上臣是能略胜一筹，可在这些真正的战略布局上，臣就如同那井底之蛙，只有见到陛下您真正的手段，才知晓君臣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国师不必如此过谦，这件事就有劳国师了，我相信这事一旦昭告......
到时候诸国必将大乱，朕似乎已经想到了些许场面，应该会掀起一场颇为震撼的波澜吧.....”大炎国君喃喃道。
宁真肃然起敬，目光中满是钦佩：“陛下才智过人，深谋远虑，格局超凡。
您视天下如棋局，执棋精准，洞察敌人弱点，巧妙引势。
从被动到主动，步步精妙。您目光长远，为大炎未来谋划，计策能瓦解敌内，占绝对优势！”
大炎国君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国师啊，这种话以后就不必再说，听着怪别扭的，朕都有些不适应.....
哦，对了……那邪依可曾回来？”
站在一旁的宁真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回答道：“尚未归来。
若依照预定的时间推算，此刻理应已经返程了。
莫非是途中遭遇了什么变故不成？”
大炎国君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沉默片刻后开口吩咐道：“那就有劳国师前去将宁珂唤来。
至于昭告之事，便全权交予国师处理吧。
记住不能太快，若是太快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太慢又容易使得凌不凡那边出现变故，我想这些国师应该是能把握分寸的......”
宁真恭敬地向大炎国君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缓缓走出宫殿。
大炎国君凝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起来：“这棋局真是愈发有趣了，已然好些年未曾碰到如此出色的对手了。
只可惜啊，那条蟒蛇终究只是徒具蟒皮之色，难以化身为真正的神龙……”
说罢，他的视线又重新投向远方，那里正是遥远的金国方向......
此时，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仿佛给整座城池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银装。
而凌不凡所率领的那二十万大军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地一路横扫北山地区。
如今，他们距离金国的京都仅有区区数十里之遥！
经过数次的交锋大乾跟陈国也逐渐显现出颓废的事态，尽管他们再勇猛，在这么多天的攻势下也有些疲惫，而耶律乐青则是从侧方与金国的主力军汇合，整个金国组建了将近十万的兵力！
其中骑兵也有一万之众，不过都没有出城应战，而是选择了据守！
“大军暂且休整数日，待将士们的体力得以恢复之后，再行发起总攻！
在此期间，决不可让那金国之人逍遥快活。
现命这二十万兵马分为十队！
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对敌军发动一次佯攻！
若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大军统帅可依实际情形自行决断。
谁能率先攻破此城，本将军将亲自为其题名记功！”凌不凡立于营帐之前，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黑色长袍随风猎猎作响。
听闻此言，帐内诸位将领皆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齐声高呼回应，表示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待众将领纷纷领命离去之后，营帐之中只剩下了凌不凡和婳緔二人。
此时，婳緔那美丽动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之色，她轻声说道：“难道咱们当真就这样直接攻打京都吗？
要知道，城中可是有着实力强大的大宗师存在呢，我实在担心自己无法护得你的周全……”说着，她不禁轻轻咬了咬嘴唇，眉头微微蹙起。
凌不凡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不必担忧，从今晚开始，我便藏身于大军之中。
所有的作战指挥权皆交由诸位将领自由施展才华，只要能够成功攻破京都，那便是此次攻城战取得的最大胜利！
至于那个耶律燕，如果他想要寻得我的踪迹，无异于是要在二十万只密密麻麻的蚂蚁当中精确地找出我来，如此渺茫的概率，又何须为此忧心忡忡？
只要我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他对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然而，一旁的婳緔却是秀眉紧蹙，满脸忧虑地反驳道：“你这般行事未免过于冒险了些。
再者说，他可是堂堂的大宗师，若真想揪出你来，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届时只需悄然潜入军中便可达成目的。
况且即便你有办法藏匿起来，可澹台明他们又该如何自保呢？你可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
凌不凡听到这话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直至完全消散不见。
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有些颓然地缓缓坐倒在营帐之内，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扯拽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我何尝不知道啊......
但眼下这般局势，我实在也是无计可施……
那些个宗师已然如此厉害可怖，至于那传说中的大宗师，更是连想一想都会让人胆寒心惊，简直无法想象其威力究竟有多么惊人？？？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一路攻打到这个地步了，又还有什么好惧怕退缩的？
再说了，如果耶律燕胆敢亲自前来捉拿于我，大不了我脚底抹油开溜便是！
到那时，他的京都必定防守空虚、难以坚守。
不过嘛，以上这些都仅仅只是我的个人臆测罢了。
面对大宗师那种级别的存在，我确实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之策。
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或许就是我尽量避免暴露行迹、抛头露面。
然而这样一来，势必会对我方军队的士气造成极大影响……
唉，想来想去，如今唯一能够采取的措施，大概也就是激发各位将领对于功名利禄的渴望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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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让他们为了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而拼死冲锋陷阵，那么即便敌人强大如同一头巨象，恐怕也难以招架得住我们潮水般汹涌的攻势吧！
否则的话，面对大宗师所带来的威胁，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解之道啊……”
婳緔美眸有些心疼的望着凌不凡，她将凌不凡脑袋埋在自己的怀中：“夫君你已经很厉害了，妾身我已经知道你尽力了，到时候李长春说不定还有后手，而且有烟柔漪在保护你自然就不用怕。”
“可我不想让她冒险，这种事情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凌不凡摇头道。
“你不能这般想，这件事一看就是李长春托付的，她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只要耶律燕不拼命那么烟柔漪就不会有事！
两人顶多打个平手而已！不过你攻下京都后又该如何？这才是你应该想的！”婳緔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知道....攻下京都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是很迷茫，迷茫李长春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些，而且我更加疑惑的是，我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呢？
就好像他一直都无条件信任我一般，有时候我看他像亲切的长辈，有时候又想知己，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什么都不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从未跟我说起过这外面的世界......”
凌不凡回忆着种种过往，直到这一刻他依旧搞不懂李长春想做什么，但是他却能从心底去信任这个老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认可的依靠......
“如果让你一直在京都自立为王呢？”婳緔眨着灵动的双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自立为王？”凌不凡闻言，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没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婳緔，结结巴巴地说道：“緔儿……咱……咱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
虽说李老与我私交甚笃，我对他也是百分百的信任，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好到能让我去当皇帝的程度吧！
而且，就凭我这点能耐，哪有那个本事去称王称帝……”
一边说着，凌不凡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不禁摇头轻笑起来。
然而，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不凡才回过神来，连忙摆着手说道：“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又干咳了几声，然后一脸严肃地继续道：“李老该不会真的想要我造反吧！
这不是明摆着要拉着我去做那乱臣贼子吗！
这怎么可以呢！
绝对不行！
万万不行啊！
我的妻子和家人如今都还在乾京和金陵呢，如果我真的这么干了，她们岂不是都会受到牵连？
不行不行！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凌不凡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终于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毕竟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从未往这个方向思考过问题！
那么，李长春究竟为何要借助这股势力？
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如果我说......当然只是说如果.....
这一切都是李长春谋划的呢？”婳緔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凌不凡，语气坚定而又带着一丝质疑地询问道。
凌不凡听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这怎么可能！
虽然李老在下棋方面确实有着非凡的造诣，但要策划出如此规模宏大、错综复杂的一盘大棋，实在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且不说他是否具备这般通天彻地的能耐，单是能够同时操控如此众多的国家，并顺利引导我借力打力，就绝非易事！
这其中牵涉之广、布局之深，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所以，这绝无可能！”
自始至终，凌不凡都在极力地否认着这个说法。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李长春一直以来都只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商人而已。
这样一个身份背景简单明了的人物，怎会拥有如此庞大的格局和深远的心机谋略？
他对此显然是半点也不信的！
即便李长春与烟柔漪相识，凌不凡也绝不认为他会有如此高超的手段和智谋来布下这惊天大局！
婳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轻柔的气息仿佛一缕轻烟般缓缓飘散开来。
“夫君啊，你为何总是将他人想得如此简单呢？
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自从我们最初相识至今，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无一不是紧密相连、环环相扣，并且最终都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难道你就从未对此感到过疑惑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么可能拥有这般惊人的能耐和手段呢？
依我看呐，说不定他正是看中了你乃是可塑之才，所以才会选择与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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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换作是我站在他的位置，恐怕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地选中你呀！”
凌不凡听完妻子这番话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緔儿莫要再为此事担忧！
咱们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琢磨一番罢了，权当是找点乐子而已嘛。
要说这其中缘由，我倒是觉得啊，这李老啊，很有可能跟金国之间存在着深仇大恨！
说不定他根本就是来自东陵的人！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他时常都会跟我提及有关东陵的种种事宜呢。”
想到这里，凌不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从李长春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来看，确实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对于金国似乎怀有极大的敌意和不满情绪。
然而，即便他真的能够成功地击败金国，那之后又将会怎样？
这个问题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了凌不凡的心头。
因为他没有实权，没有兵权，压根就没有根基撑起一个王朝，除非把金国的皇帝杀了，但是那些臣子都是金国的人，怎么可能服他.....
婳緔揉了揉纤细的霉头：“老娘也不管那么多了，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就是最大的责任，至于其他的老娘也不管，毕竟就算打个江山顶多也就封跟侧妃.....
没得这皇后得劲，该做小呢还是小，老娘啊这辈子就做妾的命.....”
凌不凡嘴角抽了抽：“你没事能不能别发神经，如果我真当了皇帝我高低封你个.....答应好吧！”
“答应？”婳緔面色瞬间就黑了，她叉着腰怒气冲冲道：“姓凌的！老娘这半年可是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吃喝嫖赌那样亏待过你！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天天在榻服伺候你是不需要力气死吧！
你就给老娘封个答应！
就老娘这姿色，你给个后宫之主就不为过！”
凌不凡干笑一声：“瞧娘子这话说的，你自己想想哈，首先这裳儿跟瑶儿两个就不知道怎么分了，还有竹茹对不对，然后呢还有采薇，还有....还有怜儿！
还有思清！这些怎么说总得排排吧，一路下去你就算不是答应怕也是差不多.....”
“为什么澹台思清还要排在我前面！！！”婳緔怒气冲冲道。
凌不凡耸了耸肩：“人家是澹台明的女儿！大乾的主帅！
你想坐皇帝身份肯定不能给低了啊！采薇又是先跟着我的！怜儿虽然是你徒儿，半个.....
但是人家跟瑶儿是一起的啊....”
“那老娘还是宗师呢！！”婳緔愤愤不平道！
“别急嘛，所以啊这皇帝不坐不就啥事没了，你依旧能当个大姐，至少除去瑶儿跟裳儿没人压的过你......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做个妾，做相公的呢定会好生疼你，不然到时候还得翻牌子，这多累啊！
咱就躺平的命，皇帝这种事情让他们争去，而且我刚刚也想了想，忽然想通了，等把金国逼到京都就算了......
狗急会跳墙，哪怕是有烟柔漪，这种事情也不能干，因为我惜命，我不仅惜命，我还惜你们的命，你是我娘子，到时候耶律燕打过来我怎么保护你？
我又如何呢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