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了名的丑女
于小安是附近几个渔村出了名的丑女,因为她的脸上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疤,其中脸上有两条较粗的伤疤,交叉着横贯整张脸,深紫色的疤痕活像两条大蚯蚓趴在脸上,乍见之下十分恐怖,要是没见过的一定会被吓到,即使见得多了还是感到令人作呕。
她的右半边脸还少了好大一块皮肉,导致她的整张脸是歪的,眼也是斜的。还好家里没有镜子,她不需要面对别人口中的她这张丑脸。
不过就看周围人对她的反应她也知道他们描述的八九不离十,基本上见到她的村民们都有意识地选择远离或回避。
这也导致她今年18岁了,她的同年伙伴都有一到两个小儿或抱在怀里或缠绕膝下玩闹,而她依然能泰然自若地待在家里。
回想前两年曾经也有媒婆登门,只是介绍的不是本村的穷瘸子就是隔壁村的穷傻子,而于小安是家里唯一的劳力,因此她也毅然一一都回绝了。并且表示不会考虑外嫁,就在家照顾爷爷和弟妹。从此媒婆再未登门。
她也并非出生就如此丑陋。她的爷爷说她受伤前长得也是十分漂亮可爱。
于小安出生在南方沿海一片十分普通的渔村中,她的父母是这个渔村中十分普通的村民,而于小安则是他们的长女。
父母和其他村民一样靠捕鱼为生,光景好时能拿鱼虾到镇上换些猪肉吃,猪肉真的好香啊,每次于小安的阿娘在烧肉时,她的口水能流三大碗。吃完肉她还能再回味一两个月。
而光景不好的时候她们就得挨好几天饿,快熬不过去的时候阿爹阿娘和其他几个渔民会冒险出船,这是于小安最担心的时候,因为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少一两个人,阿娘告诉她,村里人最大的期望就是出海的人都能平安出发,平安归来,所以就给她取名小安,希望她能一生平安。
她们的房子建在海边,大风浪发作时,房子就会嘎吱作响,看起来摇摇欲坠。屋里能用来接水的锅碗瓢盆也都会用上,这样才能保证为数不多的被子是干的。
就这样在艰苦的生活之下,于小安迎来了的她的龙凤胎弟妹。
而她的阿娘也因为难产永远地离开了她。
那时她懵懂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以为阿娘只是睡着了。而父亲沉默了三天,不言不语。只有爷爷抱着弟妹各处讨奶讨米汤喝,才不至于新生儿出生就饿死。
原本家中虽然艰辛,但还能听见笑声,而现在于小安的父亲整日郁郁寡欢,爷爷也是愁眉不展。原本艰难的生活从此也是雪上加霜,父亲由于日夜操劳也是肉眼可见地衰老。
那时于小安迫切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和父亲一起出去捕鱼,让爷爷和弟妹能过上稍微好一点的日子。
日子虽苦也是一天天过,天气好时于小安就带着弟妹在海边捡一些小鱼小虾小贝壳,贴补家用。
特别是漂亮的贝壳,海螺,它们就是大海赐予人们的礼物,是孩子们的宝贝。洗刷干净后于小安和弟妹都会先凑着海螺听听大海的声音,拿着五彩的贝壳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欣赏着贝壳上的彩虹,感叹着大海的美丽与神奇,再由爷爷带着拿到镇上去卖,听说镇上富有人家的小孩特别喜欢,非常抢手。
于是于小安几乎每天都会泡在海边,希望能运气好一点,发现一些稀有的贝壳,贴补家用,也能让家人开心一点。
就这样又到了每年日子最难熬的时候。
这个时候往往上一刻天气炎热,万里无云,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大风挟裹着大浪无情地拍打着海上的船只。
乌黑的云仿佛要压到你的头上,压得你无法喘息,漆黑的海水像是要吞噬一切生命,让一切归于虚无。
所有船只在漆黑的海面上显得更加渺小,船上的渔民都会挣扎着拼命往岸边靠,希望能留得生机。
而被风浪卷到远处的小船只瞬间就会被拍的稀巴烂。船上的人生机渺茫。
每年这个时候大海都会无情地夺走几个村民的生命。
好几天大风大浪,一家子挨着饿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小房子里,眼见米缸已经空了两三天,父亲焦急万分。
这天天气终于不再那么可怖,父亲急不可耐顶着小雨拿着渔网鱼叉跳上小木船,于小安也飞奔着跳到小船上。
父亲看见了着急道:“安丫头,你干什么,快回去照顾弟妹,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
“阿爹,我已经十二岁了,我有力气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捕鱼。”
“你还小,这天气说不定一会儿就变了,快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于小安知道父亲在安慰自己,他今天要是打不到鱼是不会回来的。
“阿爹,你经常告诉我我是家里老大,要照顾好弟妹。我今天一定要去,村民们都说小孩运气好,我们一定能打到大鱼的,打到大鱼我们马上就回来。
父亲见说不动小安,就想强行把她抱下去,无奈小安使出吃奶的劲抓住缆绳不放,父亲怕太用力把小安的手掰坏了,没敢用力,掰了几次手都没能成功,这时小雨停了,天气竟然放晴了。父亲见状也执拗不过小安,心想着护小安周全,尽早回来。
就这样小木船出发了。
同时出发的还有几艘村民的船。
这不是于小安的第一次出船,之前她也好几次跟着父亲的小木船外出捕鱼,不过都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也不会出发太远,短暂的出船很快就回。像这次季风季节出船还是第一次。
出发后还算风平浪静,然而在近海处父亲撒了好几次网,几乎未有收获。估计鱼儿躲在深处还没敢出来,二人只能继续往远处行驶。
在到达以往能行驶的最远处时父亲停船撒网,第一网依然空空如也,父亲失望地摇摇头,于小安都能感觉到父亲的头一下子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