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滋味不好受

“我说什么了？”向春水很不高兴的反问。

黑暗中，她翻身面向睡在她床边的孙子，小床上的孙子鼾声均匀香甜。

“咱们就呆那么十天半月的，一家人开心快乐点，孩子们高高兴兴的搬进新家，那是喜事，你不是给他们包了红包吗？明早给他们吧！意思一下，咱们条件就那样，他们知道。”

向春水没吱声。

秦树青在黑暗中看着面朝落地窗那面的老婆，“你听到没？”

“听到了，啰里啰嗦的，”

向春水睡不着，她不敢翻身，怕老头子又神兮兮的说她。

大儿说深圳房子更值钱，可她觉得那里拥挤不堪，楼道窄窄的，家小小的，一家人挤在一起，不跟人比较还很满足，可跟娥子这房子比，差距太大了，怨不得娥子她不愿意帮正强，是要自己买大房子。想到两个儿子，她肚子里的那股气在肚子里蹿来蹿去的。

大女儿住大房子，小女儿两个人也买的一百多平，就这样她俩还说自己没钱，都不愿意给正强借钱。今天娥子说正江两口子这房子只是投资房，他们今后还要换房子，也不知道正强什么时候能换房子。

要是儿子这个女朋友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自己该怎么办？他们再生个孩子，自己还有精力带孩子吗？要是对小宝不好怎么办？她能感觉到小宝很依赖自己，可她又不能总插在儿子的婚姻里。

她很为难，孙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心简直就像被人撕烂了一样，所以儿子说要把孙子名下的房子抵押贷款的时候，她坚决反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对儿子说，不管如何，你想怎么折腾我一把骨头也不管，但是你得给小宝留个活着的地方。大概她说的伤感，儿子到底没动那心思了。

今天向春水看见小珠子和小贝，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女，都是她的后人，可那俩孩子大概是有妈妈疼爱，娇憨憨的，声音也是低一声高一声，可小宝却乖乖的在一旁端端正正说话，看到这些让她也是心中难忍，没妈的孩子成了一根草。

眼皮涩涩的向春水睁着眼望着屋顶的那盏吸顶灯的位置，她的意识在慢慢消失，成都要比深圳冷些，她翻身重新裹了下被子......

娥子从闹钟声醒来，七点，外面已经天亮了，时差啊！新疆这会儿还天黑呢！不过她早锻炼已经成了习惯，她穿了运动衣开门准备去楼上慢跑，爸爸已经在露台上踢腿了。

“爸，你起那么早啊！我妈还没起来？”娥子悄悄问，又用手指了指上楼顶花园的梯子，

秦树青跟着娥子一边上到楼顶，一边说：“你妈认床，昨晚折腾的半宿没睡，我没喊她，”

娥子站在那棵桂花树底下，桂花树是栽种在一个很大的缸里，公公说这是金桂，到了十五的时候香气满园。昨天公公说的时候娥子一下想到了嫦娥和吴刚伐桂，公公说就是成波让他去买的，说娥子就是嫦娥嘛！

父女俩，娥子原地跑步，秦树青围着铺好的青石板路慢跑起来。

半个小时后，身体热起来的娥子下去准备做饭，婆婆包了很多抄手，就是北方人说的馄饨，她准备像婆婆说的那样，烫点水白菜，一会儿爸爸下来调点汁，大家都吃馄饨，也就是抄手。

向春水是被孩子们吵醒的，睁开眼她脑袋有点懵，看着不熟悉的环境，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成都娥子家，

秦树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收拾床，

“娥子做好饭了，吃你喜欢的抄手，我调的汁，”

向春水没看老头子，说了句，“我去厕所，”

“你到楼顶去吧，厕所被小宝和小贝两个小的占了，走，我带你去，”

向春水感觉秦树青很高兴的样子，“你领我去楼上，哦，那，秦好两口子起来没？”

“刚起来，”秦树青把落地窗门拉开，这是跟露台相通的。

向春水上楼梯，一边低声说：“我看你是兴奋不已了，”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孩子请我们来，是他们心意，我的儿女们有出息，我怎么能不高兴？”

向春水对正要跟她上去的老头子说：“你别来了，我自己去，”

秦树青抬头看她，不让去算了，他转身乐呵呵的进了客厅。

秦树青确实很担心老婆子乱说话，他要时刻看着老婆，还跟小女儿说了让她也看着点她妈，免得老婆子口无遮拦，心生怨气，大过年的，一家人不开心。

大家吃了早饭，秦好跟韩冬出门，要去看他们自己的房子，秦树青被小女婿拉着，向春水没去，说又没装修去干嘛呀！

娥子是不敢劝她去看看的，向春水跟着几个孩子在家看电视，新星打电话来说她要去找找买年货的地方，问她去不去，向春水不去，她有心里想法，跟着一起去了她给不给付账呢？

三个孩子都盖着毯子在看电视，向春水盯着沙发上的孩子们，也不知他们看的什么，大电视上一群身穿古装的人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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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春水无聊，昨天卢贵琴带他们每间屋子看了下，她也没仔细看，这会儿她挨着看了一圈，娥子卧室房间很大还有个卫生间，秦好他们两口子睡的有一组大书柜还是空的，向春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娥子就喜欢上了写作，全国作家、记者，现在在文化局工作，到底做什么她也没问过。

自己这一辈子心里到底喜欢过娥子没，这念头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向春水刚进到自己睡的屋子，正想躺到床上去，外面门铃响了，她没出去，

“干爸，干妈，”

向春水躺不下去了，赶紧出来，

“外婆，外婆，我干爸干妈来了，”

向春水听小儿子说过，好像小珠子在成都有干爸干妈，她走到客厅，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还有个漂亮的女子，白白的，一个男孩子跟在身后。

“阿姨，你好，”周伟没见过向春水，他是知道秦秋的家里事的，所以过去对秦秋的妈妈没什么好感。

“阿姨，我是秦秋和成波的好朋友，这是我老婆王蓉蓉，这是我儿子，”

“奶奶，我叫周素节，也叫周秋天，”

王蓉蓉敲了下儿子的头，“阿姨，你好，我儿子秋天出生的，跟秦秋生气差不了几天，”

“哦哦，”向春水脸上堆满笑容，“这孩子真帅气，父母长得好看，孩子也好看，”

“干爸，干妈，你们坐，我妈跟小姨看房子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向春水给他们倒水，也坐下来，“我听他们说是你们帮他们在这里买的房子，还很便宜，很照顾他们，真的，嗯，谢谢你们了！”这句话向春水是发自内心说的，秦好说他们几个都占了很大的便宜，别说娥子了，就是秦好，还有正江，都捡了大便宜的。

“阿姨，你别跟我们客气，我们跟秦秋是好朋友，我家这个十几二十岁就跟他们认识，好的不得了，还有小珠子还是我们女儿呢！”说着，王蓉蓉搂过做她身边的小珠子，

周伟对着小宝说：“你是小宝吧？小贝，俩宝贝，”

大家闲聊了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娥子一个人进来，

“妈呀！你俩怎么来了？呵呵，还把我儿子也带来了？小节，哎呀，我的小节长的真快，都这么高了！”

娥子一进来就看见一家三口，高兴的说着，弄的快人快语的王蓉蓉都插不上嘴，周伟站起来微笑，看着进来的娥子，一年过去了，娥子没变。

“蓉蓉，你们怎么不打个电话啊！”娥子对周伟笑了笑，对王蓉蓉大声问道。

“哼，你来不也没讲嘛！还是周伟跟成波打电话才知道你们昨天就到了，”

娥子不好意思的撇了下嘴角，“每次都麻烦你们，我不也是不好意思嘛！”

王蓉蓉推着素节，“叫干妈，”

周素节看着娥子，低声，“干妈好，”

娥子摸着他的小脑袋，“真乖，小珠子你喊干爸干妈没？”

周伟笑着，“喊了，喊了，我闺女看见我亲着呢！”

向春水看娥子回来，秦树青没跟着，“娥子，你爸他们呢？”

“刚才跟着新星他们去农贸市场了，说去逛一逛，”

向春水心里哼了一声，心里嘀咕，“这个没脑子的，”

“你们聊，我去找找他们，”

小珠子立刻，“外婆，你哪知道路？万一迷路了呢？”

“就是，奶奶你不许去，”小宝从沙发上起来，跑到向春水身边拉着她。

“妈，你就别去了，不迷路，也要走岔，一会儿我给秦好打电话，”

王蓉蓉在旁边也说：“阿姨，你听他们的，农贸市场还有点远呢！”

“行吧，我不去了，你们年轻人聊天，我去小区里溜达溜达，”她转向小宝和小珠子，“你们去不去，别总看电视，”

娥子附和，“就是，跟外婆去小区玩，小珠子，你大，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别出小区，听外婆的，就在小区院子里玩一会儿，”

“妈，我不想去，我们到楼顶荡秋千去，外婆，咱们去玩秋千吧！”

楼顶安了一个不高的秋千，昨天几个孩子就玩了一会儿。

“哈哈，外婆还玩秋千啊！你们去玩，我去小区里走走，”

“去吧，去吧，都去玩秋千，小珠子，你带他们去，带好小节弟弟，别荡高了，”

向春水出门了，孩子们呼啦啦跑楼顶去了，客厅瞬间安静了，

“再大的屋子也不够他们造的，”娥子嘟了下嘴说道，

周伟往露台走去，“哈哈，一个都够闹的，我家小节一个都够闹，何况你这里还三个，你俩在房里，我去楼上看看他们，”

周伟说着走出客厅，去了露台。

娥子拉过毛毯跟王蓉蓉盖在一起，“这里，我还不习惯，房子里冷，”

“回头你买几个小型的暖风机，每个屋子放一个，吹一下，房间就没那么冷了。”王蓉蓉在皮沙发上往后靠去。

“欸，对了，你妈怎么来了？你俩不是不对付吗？”

娥子，“呵呵，嗯，还是不对付，我爸要回新疆，我们都出来了，他一个人回去干嘛？我就让他这里，顺便也让我妈来，我那个大弟弟交了个女朋友，我猜想，我妈肯定是想着给我弟弟腾地方，呵呵，她也老了，我不想跟她计较了。”

“也是，你妈也六十几了吧？”

“嗯，六十五六岁了，”

两个女人感慨起人生来了......

向春水一个人在小区里走着，她也不太敢出小区，怕自己走错了，昨晚跟着去正江的家，这会儿她也不知道是哪一栋，更不知道秦好的家是哪一栋。

正江他们买房子，向春水是很高兴的，跟秦树青一样，自己的孩子日子过好，当妈的哪能不高兴？她心中不爽的是小儿跟小女都跟着娥子走，买房子这样的大事根本不跟自己这个当妈的商量，不说商量哪怕说一下吧？他们一个个还背着自己，生怕自己阻挡他们一样，自己不就是说了下让正江给正强借钱嘛，借不借还不是自己决定？

正江买了新房也没说邀请她这个妈来住几天，悄摸哈哈的带着自己丈母娘来，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小时候正江跟自己还是很亲的啊！

小区的绿植很多，楼栋也多，小径很多，每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里都很幽静，向春水生怕自己走错了，这里以后是她的两个儿女，哦，不，三个儿女的家，自己不知道今后能住在哪里，肯定不会在这里。

小宝大了，她肯定要回到新疆吧！正强要是再娶妻，她是说什么都不跟他们在一起，小宝的那个房子，是要还账的，小宝长大还早着呢！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成问题。

向春水越想越觉得有种老无所依、居无定所的感觉。自己老了要回到新疆，而儿女们又要到内地来，自己生了那么多孩子却好像没有哪个跟自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