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双 规（五）
异县的一家宾馆，建于八十年代，显得陈旧破败。一楼因为没有采光，显得特别的yin森，几个房间窗户严实地关闭着，小母指粗的不锈钢窗档外加鱼网式的金属网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101房间被厚重的窗帘包裹着，ri夜不见一丝光亮。
与101对门的房间里，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符书记，我们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这小子態是牙缝没橇。”带俞长明进来的猪肝脸等人屈着腰，虽然外面是chun寒料俏，里面立式空调却营造出二十八度的温暖如chun，因此，光头的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我不管，我要的是结果。”符世跃从暖暖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烦躁，在屋里转了两个圈，忽又停下，“行贿人、行贿金额，举报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而且电话举报和信件举报内容也非常吻合，前期工作我们也做得很扎实，帐目、人证、物证都能对应上，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这样的案子那就得办成铁案。你们又不是办了一天的案子，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难道还要我教你们？”
停了停符世跃又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案子不管在哪个手里破了，我都会向组织上请功，就地提拔。”
“啪——”的一声，俞长明刚刚一个恍忽，又被这声音惊醒。自从进来，连续几十个小时没能合眼，神情已经十分疲惫。屋子里光线很暗，他已经看不清那些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好像是皮带一类的东西，只是每隔三两分钟，就能听到“啪”的一声，让他从极度困顿中猝醒。
“俞长明，我劝你还放聪明点，你不要心存幻想，不要指望你上面的那些关系。告诉你，我们既然把你带来，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干干净净地出去。”
“你们让我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应该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拿了不该拿的，得了不该得的，这就是你应该说的。我劝你早点说出来，早点休息。不过你暂时不想说也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我们六个人，三班制转不过你。”
“啪——，俞长明，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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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收获吗？”
“这小子还是死活不开口。”
“好，那你们去休息吧，我们来！”
猪肝脸一组又上阵了，“来，把灯泡亮上。”
“抬起头来！怎么样？俞长明，暖和吧？”
大灯一亮，俞长明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猪肝脸得意地“嗨嗨”笑着走过来，猛地推开俞长明的手，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的眼睛暴露在强烈的光照下，“说——，到底拿了多少钱？”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拿过别人一分钱。我又不是什么官，也没有人会给我送钱。”
“去你妈的！”猪肝脸抓住头发的手用力把俞长明往后一拽，又突然地猛一松手，俞长明踉跄着晃了几下，终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起来！起来！你他妈别装b！像你这样子老子见多了。我还告诉你了，老子就不信邪！反正你小子只要进来了，你这辈子就算他妈的完了，告诉你科局级大干部老子见多了，别看他们在台上耀武扬威的，到这里统统的跪地求饶。对你这小小的副科级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
另一个小个子上前揪住俞长明的衣服领子，想把他拽起来，可惜他没力气。
“装什么死啊，起来！”光头用脚使劲踢着俞长明的身体，两人合力，把俞长明拖拽起来。
“坐起来，双腿盘好！就这样。呵呵——，大自然牌的地板，让你凉快凉快！”二月的天气，与冬天没什么区别，一楼的地板砖凉得扎骨。这样的方式让凡是进去的人都基本上患上了风湿。
“我ri你祖宗！等老子出去非一个个的剥了你们的皮！尼玛的，老子从来没动过什么歪脑盘，家里的钱能把你们一个个的埋了，这帮龟孙子居然把当老子当成贪污犯子！我**的！”俞长明在心里已经诅咒了无数次，随着环境越来越恶劣，他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思维已经开始出现紊乱的迹象。
符世跃的封官许愿的话又在光头耳边响起，立功心切的他又把纸和笔扔到俞长明面前，抬起脚来对准俞长明的背部狠狠地踢了两脚，恶恶道：“快他妈的写，收钱和送钱，你他妈的问题大着呢，快写！”
“我写你妈个b！我告诉你们，老子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缺钱！”屈辱无奈的俞长明捡起地上的笔，狠狠地向到一边，嘴里也开始了骂街。
“你——”猪肝脸抬脚就往俞长明的脸上踢过来。
“哎——，兄弟，别留下记号。”同伴制止了他，同时眨了眨眼道：“开始给他加料。”
正常的午饭过后，光头来到伙食房，对着正在忙碌着俞长明盛饭的伙伕道：“今天开始加料！”
伙伕看了他一眼，立即心领神会，抓起一大把盐往已经装盘子的青菜里一放，用筷子搅了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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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我要喝水。”俞长明在地上挣扎，他感到嗓子已经干得冒烟。
“哈哈哈——，来给你水喝！”光头手端茶杯，翘着二郞腿，轻轻地呷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只要你说了，我给你弄一缸香茶。”
一大早，提着公文包，施施然走出大门准备上班的谭九斤在家门口被潜伏多时的两人按进了小汽车，一直往宾馆而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绑架！”谭九斤隐隐知道事情不对头，还是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句。
“看，工作证，纪委的。找你核实点事情。”工作人员对这些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也懒得多说。
谭九斤被带到了俞长明对面的房间。
“谭总，你也不要紧张，今天把你请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事情搞清楚了，就放你回去，不会耽误你发财做生意的。”
这话听上去还算是和风细雨，但谭九斤的额上已经细汗密密，脸sè苍白，声音颤抖，道：“好。。。。好的。”
“别的事情咱先不说，就一件事，”为了给谭九斤宽心，工作人员决定一事一议，免得这小子拖延时间，东扯西拉，再闹出点别的什么乱子来，因为他们知道，别说是谭九斤这样的人物，就算是街头上卖鸡蛋，说不定也会咬出两工商人员，“你认识河下镇党政办的俞长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