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挑战
由于要陪云丽逛逛长安城,两位姑娘向总镖头告了早假,再加上今天早上本来就是应该白水泉教授百姓镖师练武的时间,所以古岳湖也没有出门,而是陪着白水泉,一起把当年的“医鬼”张景峰独创的“经络散手”教给了来自七十九个百姓区的代表,这经络散手虽然是张景峰自创的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但据他本人说,这套拳法由医入武,在强身健体之余,也确实有这通经活络的功效,虽然没有看过少林寺的“易筋洗髓”两部经书,但张景峰自信自己的这套经络散手在医理上,一定是与这两部武林奇书相通的。
和这些百姓镖师当然不用讲这么多,古白二人把“经络散手七十二式”拆分成了十二段,每段六式地教给了大家,再各个镖师验收无误,都回去再教授自己街坊之后,古岳湖与白水泉对望了一眼,古岳湖才道:“出来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今天觉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这种感觉我觉得比帮这些百姓赚了钱还要高兴。”白水泉道:“这是自然,能够帮人总是让人高兴的,而之前我们不过是帮人钱财,这次我们是帮人健康,有了健康才可以考虑有没有钱财,而钱财却买不来健康……”大概是自己觉得说着有些拗口,又道:“这么高妙的道理,说了你也未必听得明白吧?”
古岳湖还没有开始言辞上的反击,就被闯进门来的秦怀亮打断了思路,看到秦怀亮活蹦乱跳的模样,白水泉摊开了右手,道:“灵药价值纹银五百两,谢了!”秦怀亮顾不得和他斗嘴,道:“你们俩没事儿的话赶紧跟我走,有人去谢八叔的道观捣乱!”说完一掉头,又向外走去,古岳湖赶忙跟了上去,白水泉和门房交代了一下,也赶忙追了上去。
谢英登的道观离长安城并不远,自从与叔父谢弘一同在“锁五龙”一役协助唐王李世民之后,谢弘去云游天下,谢英登就在长安城西五里的一处道观安下身来,有贾家楼的这帮兄弟,谢英登的道观自然不会缺少香火钱,因此,谢英登也就刚好在这清风观中修身养性,闲暇无事开始钻研医术,在道观之中教了一些徒弟,也种了不少的药草。
秦怀亮与古岳湖、白水泉三人出了长安城门,把马催了起来,一路走着,秦怀亮道:“今天我接到报告,有一伙来历不明之人在谢八叔的道观附近出没,还向道观的道童打听谢八叔的起居作息,道童之中有一个是谢八叔的弟子,看到他们可疑就查问起来,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谁知道,堂堂谢八叔的弟子,不但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连做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谢八叔和你们两个人有些渊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想必他那个人的脾气你们也了解,本来我二叔说用官面上的势力把这个事情给压下去,谁知道谢八叔因为弟子被打动了火气,放出话来说谁要是因为想帮他坏了江湖规矩,兄弟都没得做。我二叔找我商量了半天,终于让我想起了你们哥俩,你们俩不是官府里的人,和谢八叔也认识,去他的道观看看,真有点事情帮帮手想必他也不会有过多的责怪的。先说好了,今天我可不能出手,过会儿你们俩看着办,我会在附近,如果事情真的闹的太大,我会以总捕头的身份来制止一下,所以你们也不必有什么担心。”
听到他停了嘴,古岳湖道:“说了这么多,今天小亮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两个去做打手了?”
秦怀亮笑笑,道:“说起来,自从上次八里庄的擂台赛,贤师兄弟二人也闲了太久了,再不活动活动,恐怕功夫都要搁下了。”
白水泉此时插嘴道:“看着小亮你才受了毒伤,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等这件事了了,你可得好好和我们交代你是怎么受的伤!说起来这帮敢来闹事的人也是真够胆大的,敢来惹贾家楼的兄弟,居然还是来明的。”说着,指了指秦怀亮,接着说:“今天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谢道长和我们的长辈确实是好朋友,他的事情我们也应该管的。”
三人马快,没说太多的话就已经赶到了谢英登的道观附近,秦怀亮点了点头,拨马隐去,古白二人也下了马,向道观的大门走去。
由于谢英登的加入,清风观的规模比最初大了很多,一进道观的大门就是谢英登亲手种下的一大片药材,穿过这片药圃才是三清殿,如今,谢英登就站在三清殿的门口,看着对面的三个年轻人,手中的拂尘不时地摆上一下,神态甚是悠闲,并没有把那种当年闯荡江湖时候的煞气流露出来。
从背影望去,谢英登对面的三个人年纪都不大,三个小伙子长得都很高大,三个人当中的那个手里拄着一根镔铁棍,身上背了一张弓,肋下却没有箭囊;左面的那个人背了一把厚背长刀,双手环抱在胸前;右面的人背后背了两把车**斧,古岳湖与白水泉走进门来,那三个年轻人没有回头,却明显发现了二人,左右两个人调整了一下位置,像古岳湖与白水泉这种等级的高手一下子就看的出来,这两个人的这种调整,就是为了防备身后的偷袭。不过这也说明了来的只有这三个人,否则他们不会等到古白二人进了门才发现。
谢英登自然也看到了二人进门,拂尘轻点了点,算是打过了招呼,口里道:“三位小朋友来找贫道,就是为了这事?”
当中背弓的那人听到谢英登问话,道:“不错,我们这次来,没有别的,就是想向谢道长请教一下箭术。”
谢英登笑了笑,道:“若说起年轻的时候,贫道在射术上是博得了一些微名,但事隔了这么多年,贫道潜心修行,已经荒废了武功,三位小朋友想要那天下第一神射手的名号,已经不该再找贫道比试了。”
背弓人听到这里,右手抬起,把镔铁棍向地下一顿,棍头入地一尺有余,接着他伸手把背上背的弓摘了下来,执住一端,将另一端递到谢英登身前,道:“谢道长不肯让我们见识你的神射术,想是不大看的上我们这些无名之辈,道长请先看看这张弓,我们再接着谈可好。”
事实上,在他伸手摘弓的时候,古岳湖已经看到谢英登眼角的精芒闪了一下,从而也看出了这张弓必定有着不同凡俗的地方,和白水泉对了个眼色,更加小心起来。
谢英登并没有伸手去接,低头看了看那张弓,道:“如果你真的能使用这张弓,确实有挑战我的资格,敢问小朋友可是熊家的后人?”
背弓人道:“道长果然是好眼力,不错,晚辈熊小海,家父熊阔海。”
谢英登点点头,道:“那么这两位小朋友应该是武天锡武兄的后人了?”
熊小海左右的两人这个时候也抱拳道:“晚辈武凌风、武凌云见过谢道长。”
提到了熊阔海与武天锡的名字,古岳湖与白水泉听着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三个人的兵器这么怪异。这三个年轻人的长辈武天锡、熊阔海再加上武云召,那都是隋末唐初有名的大将,武云召的父亲武建章是隋朝的开国九老之一,因为当庭辱骂篡位的杨广,被满门抄斩,只有当时镇守南阳关的南阳侯武云召因为不在京城,得以幸免;武天锡也是武家的人,本来就是武云召的族兄,因为年轻喜好武艺,就云游天下,寻访名师高仕,后来因为不满大隋朝的残暴,在陀螺寨占山为王,而且还和太行山的山大王熊阔海结拜为兄弟,说到这熊阔海,当年就是凭着一张铁背弓挑战过号称天下无敌的宇文成都,后来熊阔海、武天锡和武云召一起保了南阳王朱灿,先后战死,没想到今天他们的后人居然回来挑战谢英登。
要说起来,当年熊阔海挑战宇文成都的那张弓,连秦琼都无法拉开个十成十,能有这么一张弓,就能够想象出熊阔海的箭法不会差到哪里,因为如果只是为了比力气,那么熊阔海没有必要非得拉弓来比试啊,像李元霸和宇文成都,比的就是举石狮子。只不过当年并没有给熊阔海展示箭术的机会,所以谁也不知道的到底熊家有没有厉害的箭术。
此时只见谢英登拍了拍那张弓的弓背,道:“看在我那老友熊阔海的份上,你说吧,你们想怎么比?”对于一些当年的细节,古岳湖与白水泉可能还是转了几转才听说的,熊小海可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的第一手资料,“七雄反长安”里的“七雄”指的就是秦琼、王伯当、谢英登、齐国远、李如珪、柴绍这贾家楼四十六友中的六位和熊阔海,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后来虽说因为一些机缘,熊阔海保了南阳王,谢英登出了家,但这份交情还是在的,熊小海见谢英登提到了父亲,言谈又很客气,自己也赶紧做出了晚辈的礼节,道:“晚辈无状,还望谢道长海涵,我们这次来并不是什么比试,只是家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熊家的箭术如果还有外人能称得上指点二字,那非谢道长您莫属,晚辈习武练箭也有快二十年了,如今是觉得自己略有小成,说起来,今天实在是想请谢道长指点指点。”
谢英登听的心中觉得好笑:刚才你小子可不是这副嘴脸,听我提到你父亲了,你也收敛了,看来当年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手中拂尘摆了摆,道:“熊兄所说的指点,贫道就不敢当了。不过天下箭术,你们熊家确实有独到之能,当年我与熊兄的切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今天既然你来了,就当是我再与你们熊家的箭术切磋切磋吧。”
看着双方就要动手了,古岳湖和白水泉可就不能再站着不动了,谢英登和晚辈比试,如果赢了,有什么问题都还好说,如果输了,这面子可塌不起啊。
古岳湖与白水泉一边抱拳拱手,一边道:“谢叔,打搅了打搅了,自从我们到了这长安城来,还没过来拜访您老人家,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哥俩确实是有点忙,今天本打算过来给您请个安,谁知道您这又有客人,唉,不过就算是不巧我们也来了,还是先给您请个安吧。”说完二人过来参拜谢英登。
从打这师兄弟二人小的时候,谢英登就认识他们,当然知道这两个小子在长辈面前真是没半点正经,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古白二人早就到了,直到此时才出来,是不想自己和熊小海三人动手,口中道:“你们既然看到了我这里有客,还不速来速去?”
“有客?”古岳湖此时已经站到了谢英登与熊小海之间,回过头来,道:“这位熊先生请了。我后边的是我谢叔,我是我谢叔的晚辈,别的我不敢说,但我知道长辈有了事情,晚辈是要先想办法解决的,你说想让我谢叔指教你的箭法,古某不才,可不可以先见识一下呢?”
古岳湖话讲的很直接,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个嘴接的不快的话,熊小海总会拿话来挤兑着谢英登动手,在没弄清楚熊小海的真正来意之前,自然是以让对方达不到目的为第一原则了。熊小海想让谢英登动手,那也就是说如果谢英登没有和他比试,就算是自己这方先赢了一场。
熊小海与武凌风、武凌云看到古岳湖与白水泉挡在了谢英登身前,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熊小海道:“百姓镖局的古局主与白局主怎么能说是‘不才’呢,我看二位不仅有才,还是大才呢!本来我们兄弟三人这次来长安,一是探望探望长辈,二来就是想结交一些新朋友,就是今天见不了面,我们也正要去百姓镖局拜访呢。”
古岳湖与白水泉对望了一眼,二人心中明白,树大招风,熊小海这三个人为什么来找谢英登他们不知道,但熊小海说要来会会百姓镖局,却肯定是真有其事。江湖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出名,出不了名就没法算是闯荡江湖,可出了名以后,麻烦总是要比名气增长的快。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遇见了,问题也最好就在这里解决。就在古岳湖与白水泉正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对付熊小海与武氏兄弟的时候,道观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是两个人,脚步很急很重,就在大家都在猜测着来人是谁的时候,当先的一个人已经走进了清风观的大门。
这个人进了大门之后,脚步没停,直接走到熊小海的跟前,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熊小海是看着这个人走到身前的,也看着这个人抬起了手,可是没敢躲,“啪”的一声响,显示出这个嘴巴抽的很重,再看这熊小海,别瞧他面对着谢英登不含糊,看见这个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那边武氏兄弟也赶紧低下头,抬眼看一下都不敢。
打人的那个人火气还挺大,打了人之后还接着骂道:“你们三个简直是混蛋,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翅膀硬了,长本事了,还学着人家来比武,你们就算不念我和谢师兄的交情,也该知道谢师兄和咱们的父辈是怎么回事,特别是你……”,来人用手指着熊小海的脸,道,“想我那熊伯父一世英名,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还不跪下给谢道长赔罪!”
熊小海三人还真听话,三人一起跪下,直到这个时候,谢英登才来得及插嘴,道:“武师弟,你怎么来了?”
一听谢英登管来人叫武师弟,古岳湖与白水泉马上反应过来,来人是武登,武云召的儿子。武云召和武天锡熊阔海三个人是结拜的兄弟,武云召年纪最小,不过由于他是官宦人家子弟,娶妻生子都比较早,武天锡和熊阔海两个人都是山大王,安家都比较晚,所以,武云召的儿子武登反而比两位伯父的孩子大了许多。开始的时候,武登也是保着南阳王朱灿的,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朱灿的儿子,名字也叫朱武登,后来经自己的老师,也就是谢英登的叔叔谢弘道长告知,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也由于南阳王的残暴不仁,武登投靠了大唐朝,李世民登基之后,让武登子承父职,依旧官封南阳侯。武登当上南阳侯的时候,熊小海与武凌风、武凌云兄弟年纪还小,由于父辈们都战死了,武登就一直照顾这三个小兄弟,等于是他把熊小海三个人养大的。所以说这三个人见了武登,才这么害怕,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武登又瞪了跪子在地上的三人一眼,才向谢英登道:“师兄,您别见怪,我这三个兄弟年少无知,前几年跟我说要去闯荡闯荡,长长见识,也不知道结交了一些什么朋友,学了一些什么东西。”说着说着武登又来了气,抬脚就要踹跪在地上的熊小海。
谢英登赶忙上前拉住武登,道:“既然是孩子,武师弟你也就不要责怪他们了。”说着,谢英登把武登拉到身后,站到熊小海三人的身前,道:“按说依我和熊阔海熊兄的交情,受你们这一跪我还是受得起的。先起来再说话吧。”谢英登发话,武登也不好拦着,看着三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谢英登又道:“想当年熊阔海与武天锡二兄为人都很豪爽,最讨厌使心机的小人,既然你们的武大哥在这里,你们也不妨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来找我比试箭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