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89儿子儿媳
抹泪许久后,南乔终于从悲伤中缓过神来,低垂着脑袋,声音略微嘶哑道:“奴婢失礼了,还望娘娘不要见怪。”话虽然有几分见外,但语气却有些撒娇。
阿浓拍了拍她的肩头,拉着她到一旁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后,柔声道:“我让清言打听过乳母的去想,可是追踪到一半时,在海上失去了痕迹,既然信上明写了,所以我让清言给乳母立了衣冠冢,有人日日侍奉。待我给你选个良婿,你嫁人后,能出宫去,我再让清言带你前去看望乳母。”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死后都该魂归尘土,即便是没有找到乳母的‘尸身’,阿浓还是要把该做的都做了,因为乳母既然活着,便不会用这么大的谎言来欺骗她们。
再次提到嫁人,南乔的情绪瞬间激动,跪在地上求着阿浓:“娘娘,奴婢不嫁,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辈子,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
见南乔再次声泪俱下,阿浓也急急的要拉她起来:“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南乔猛烈摇头道:“不,娘娘不答应奴婢,奴婢永远都不起来,求娘娘答应奴婢,不赶奴婢离开,让奴婢永远留在娘娘身边!”
不管是敷衍还是缓颊,阿浓都不想去欺骗南乔,给出她不想做出的承诺,微微拢眉,阿浓冷静道:“我从来没有要赶你走,嫁人也不代表我不要你。乳母待我如亲女,而我又当你为姐妹,冲着这两份情谊,我也不会让你独身终老。”
南乔脸上泪痕交错,不停的说道:“奴婢只想跟着娘娘,奴婢不怕孤独终老,只要能跟着娘娘,奴婢什么都不怕!”
阿浓扶额,很是无奈,南乔从小被乳母洗脑彻底,对她的忠心与跟随早已深入骨髓,看来无论是她说什么,南乔都听不进去的。
“起来吧,眼泪擦一擦,稳定下情绪就出去吧,待会儿让如圭过来一趟,我有事吩咐她。”
南乔泪眼汪汪的看着阿浓:“娘娘,您还没有答应奴婢。”
阿浓叹了口气,南乔太死心眼了,只能模棱两可道:“你的终身大事虽然我可以全权做主,但这毕竟关系到一生的幸福,如果你强烈的排斥,我当然不会为你强行婚配。”
南乔笑了笑,擦了擦眼泪,单纯的以为这是阿浓不再动嫁人的心思了,说了几句忠心的话,南乔便出门去唤如圭了。
阿浓摇摇头,起身踱步回到床边,瞧着一直熟睡的小寻,慢慢在他身边躺下,闻着小寻的奶香味,自言自语道:“哪有女子不嫁人之理?南乔又不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相反还感情丰富,若真是让南乔在我身边待上一辈子,即便到最后南乔不怨恨我,我也会怨恨自己。”
摸了把小寻软乎乎的脸蛋,阿浓烦躁的心情也瞬间变好,思路也清晰起来。想让南乔嫁人,无非是缺少一个契机,一旦南乔对哪个男人动心,她再推波助澜一下,自然是水到渠成。
恋爱里的女人的迷茫而疯狂的,只要南乔找到命定之人,那么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意愿就会松动,自己到时再加以劝动,一定能成事!
几个思绪之间,如圭敲了敲房门,阿浓唤了声‘进来’,只是懒洋洋的从床上做起来,并未有别的动作。瞟了眼依旧睡得十分熟的小寻,阿浓也不怕打扰到了他。
见如圭上前,阿浓便道:“南乔出去后的状况如何?”
如圭眨了眨眼,如实回道:“悲伤中带着一点点喜悦。奴婢斗胆一问,南乔这是怎么了?”
阿浓也没瞒着如圭的意思,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简述出来,并道:“你们虽只是从进宫开始便服侍本宫,但本宫亦不会亏待你们,不光是南乔,倘若你们想离开,或者是有何事的机会,你们也会有个好归宿。”
进宫本就是无奈,又不是谁都想一辈子当奴才,如圭对阿浓确系真心,但若真有机会得个好结局,她当然求之不得。但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想到如壁,她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上沉声道:“娘娘对奴婢好的,奴婢永远都还不尽,奴婢愿意一辈子都跟在娘娘身边,只求娘娘若是有机会,给如壁指门好亲事。”
阿浓动了动眼皮,道:“起来把!世间万物,都有因果,你们伺候本宫,对本宫忠心,如今本宫平步青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即便是你不求,本宫也会那样去做,你勿需用自己做筹码。”
阿浓虽然身为一个现代人,但她绝对不会说出人人平等这种话,说出来就真的会平等吗?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无论是尊卑分明的古代,还是民主主义的现代。有钱、有权,永远都是上等,没钱、没权,只能受人鱼肉。
如圭她们对自己不离不弃,忠心不二,现在她有了能力,自然要回报一二,赏赐给她们金银,那太过外在,人都是要归家的,面对他们抛出的忠心,回报只能是尽力给她们一个家,各自独立的家。
“谢娘娘!”如圭起来后并未抬头,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本宫让你来,一方面是给你透个底,另一方面就是让你以后帮本宫敲打敲打南乔。她和你们不一样,她从小跟着本宫,让她嫁人,心里只会有恐惧。”
如圭一愣,道:“南桥对娘娘感情,这恐怕不易。”这两年,她了解这位主子的同时,也了解了南乔,南乔对主子,真是没法形容。
“所以才让你慢慢的潜移默化她的一些观念,本宫只要跟她一说嫁人,她就非常激动,本宫根本什么都不用说就败给她了。”
如圭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偷笑:“娘娘放心,奴婢尽力而为的。”
挥挥手,阿浓道:“好了,你也下去吧,明日二皇子和二王妃就要过来了,你也好好准备一下,万不可出现纰漏。”
“是,奴婢告退。”
房门慢慢关拢后,阿浓再次躺在床上,却看到小寻正睁大了黑曜石似的大眼左瞟瞟、右瞄瞄。见他一幅萌态,阿浓当即‘噗嗤’笑了出来,捏着那柔滑的小下巴道:“小家伙,醒了怎么也不支一声。”
小寻盯着阿浓,好似是熟悉阿浓身上的味道,突然露出一个笑脸,然后蹭了蹭,一路噌到阿浓胸口,‘咿呀咿呀’的发声。
瞧着儿子似小奶猫似的找吃的,阿浓笑了笑,利落拉开衣襟,满足儿子。看着吃得正欢的小寻,阿浓不仅想到,她自知道怀孕开始,就是使用空间食物,难道空间里的东西让小寻比别的孩子早发育,所以更为沉稳?
其实这种可能也不无到底,空间本身就是个逆天的存在,里面的东西能有这种功效,她一点也不奇怪。还记得小寻刚出生那会儿,奶娘给小寻喂奶,小寻吃了一口后便不再吃奶娘的奶了,就连吃进去的那口也给吐了出来。
后来,她亲自喂奶,小寻才接受。旁人大概是觉得这是母子见的一种联系,但她知道,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还挑三拣四的,这就是不寻常了。
有了这层顿悟,阿浓这才对小寻放下心,低头瞄见刚刚还吃得欢的儿子含着奶尖儿便睡着了,阿浓不禁笑道:果然,还是小孩子!
给小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阿浓拢了拢一副,依偎着小寻便睡了过去。
次日,是二王妃第一次来拜访阿浓,所以阿浓起了个大早,想到以后都不能再说懒觉,阿浓哀怨了一会儿。唉,怀孕后她就变懒了,这个习惯得改一改了。
接受二皇子和王妃的朝拜后,阿浓看赏,一系列礼仪才算完成。二皇子因还有政务在身,所以没说几句话,便离去了。
魏宁是阿浓挑选的,阿浓对她的品格与心性自然有几分了解,谁让她们只相差几岁,但毕竟辈分差了,阿浓也没必要用这个跟她套近乎。哎,十七岁就做了婆婆,也真够逆天的了!
“宫中不比家里,你进宫前虽学过宫中礼仪,但毕竟没有真正的在宫中生活过,宫务人情虽然有宫人从旁相助,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若还是有疑问,也可来问本宫。”
魏宁压下心头的激动,平稳的回道:“多谢母妃,儿媳定当不负母妃所望。”
这句话,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依靠。且不说刚出生的小皇子受皇上喜爱,现在谁人不知,元妃乃是皇上的宠妃,虽然二皇子不是她亲生,但也视为养母。这等举足轻重的人对她稍有照拂,在宫里她便能走得极其平稳。
母亲曾在成婚前告诉过她,这桩婚事,虽然是皇上赐婚,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元妃的选择,不知道元妃为何选中自己,但证明自己还是入了元妃的眼。
父亲也告诫过她,不求她为家里争什么,只求她能安分守己,稳住便可。二皇子温和有礼,对她也算是不错的,但她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而她也不需要,感情会让人迷失自己。
阿浓在正位上接着饮茶,瞧见魏宁闪烁的目光,心中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沉稳,但也会不时露出几分青涩。
其实不然,若阿浓知道魏宁心中所想,必定会对她欣赏几分,并收回之前的评价。见惯了家族从兴旺到没落,世态炎凉,经历这些的人,心智又岂会是非一般的成熟。
阿浓微微沉吟道:“那日聚会,本宫虽未同你说话,但也看出你是心性沉稳之人。进了宫,本宫能对你稍加指点,但日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二皇子是如此,你亦是如此,可明白吗?”
魏宁眸光一闪,低头回道:“是,儿媳明白。”
元妃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选择自己的理由,因为二皇子未来的路,不需要锦上添花,只需要贤妻良母。选择她,只是因为她的家世不会对二皇子有威胁,而她亦是能容人之人,是这样吗?
此时,魏宁陡然对元妃生出一股敬畏之心。是啊,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能不敬畏吗!能在宫中生存下来,从选秀中脱颖而出,走到如今元妃的位份,名下还有两位皇子,更重要的是,皇上对她前所未有的宠爱。
两年,这一切她只花了两年的时间。放眼后宫,有哪一个人能做到她这种程度?如今的后宫,有谁再能撼动她?除了皇上,大概真的是没人了。
魏宁有股庆幸,因为今天接触的元妃并不是那种难缠的人,相反,她对你的要求会说得明明白白。有这样一个婆婆,又何尝不是她的庆幸。
之后,阿浓为了缓和气氛,便问了些魏宁闺中喜好之事,见阿浓的言谈间不再严谨,魏宁也稍稍放松了些,与婆婆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