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露锋芒
在听到齐缘的正确答案后,小白将怀表收进衣兜里。
“嗯,不愧是榜眼的脑袋。分析的很快,城里孩子懂事起,学会的第一课便是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蚂螂、蚂螂、过河嘞,螺儿地里筛螺嘞,筛了螺不给你钱...……”
当邻居家的孩子追逐着天上的蜻蜓,欢唱起这首齐缘耳熟能详,且自己也会的童谣时,他正就像个蚂螂般飞出院落,齐缘很想好好修理那位卑鄙的白小姐一顿,但是望着小白手中那只飞速行走的怀表,他知道自己没那时间,必须先救孩子。
飞奔过石板路后,齐缘到了三姨表姐家的猪圈外侧,还没等平稳步伐,他的呼吸和瞳孔便同时猛兽。
此时表姐家的二小子果然在猪圈里被三条剑歌档围攻着,那三条件剑歌档,都是成年的大蝮,灰黑粗壮的蛇身,宛如人壁,满满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鳞片,仿佛有绮绣的铁打,三条蛇同时昂起,大如烙铁,形如飞剑的剧毒舌头,喷着猩红分叉的信子缓缓包围,移动向那孩子的方向。面对着三条大蛇,表姐家的二小子吓得瑟瑟发抖,背靠在猪圈内的白花猪身上。
而那只比齐缘个子还大的白花土猪,此时浑身紫黑,七窍流血,卷曲在猪圈一角,俨然早已中毒多时。
齐缘不能看着猪身上的悲剧在孩子身上重演。慌乱中,他想找条棍子驱赶的毒物,可偏偏猪圈四周只有光溜溜的石墙和石楼,望着毒蛇渐渐像哭啼的孩子围禁,齐缘的心也建起了绞杀般的窒息。
但就在他因为没有合适的家伙而手足无措时,一道从侧方朝他奔来的亮光,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我靠,那道凭空出现的亮光,速度极快,以至于其原根本来不及闪避变时。
当光停于他两脚间时,才发现,那是一把刀,一把刀身黑色虎头虎目的匕首。刀停后,那个小白的声音从齐缘侧后传来。
“你会用刀对付三条蛇应该不难。”
“我爷教的是杀猪,不是杀蛇。”齐缘吼叫愤怒时,那位始作俑者并没有辩解和反驳,她只是冷冷的抬起了自己握着怀表的右手。
此时,怀表上的秒针飞快过去,眼看还有十下,便走到十二的位置,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提醒齐缘,距离他判断出的毒蛇咬人的时间只剩下十秒了。
面对飞速的怀表齐缘,惊觉自己不可再犹豫。
于是第九秒的时候,他弯腰捡起了那把虎头匕首,纵身跳进了猪圈。大概第七秒的时候,齐缘按照小时候玩蛇的经历,奔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大蝮身后,先弯腰将他的蛇尾巴提拽起来后,狠狠的向猪圈外一扔。随着一道弧线,那只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人背后偷袭的大蛇便飞出了猪圈。
齐缘上来便干掉了一条,看上去挺顺利。然而,在接下来剩下的两条大蝮蛇中,有一条明显感到了背后的危险,竟突然掉转了蛇头,亮出雪白的獠牙,猛扑向齐缘的身体。
齐缘对于蛇的攻击有下意识的预料,因此迅速向后退了一步,仰仗伸手躲开了大夫的毒口。随后,他又铤而走险,顺势在毒蛇的攻击失去力道时,转手围攻。奇迹般以球鞋将毒蛇如剑般的头颅死死摁进了猪圈的泥土。
巨蛇的毒牙咬不透,球鞋便拿身体沿着齐缘的腿脚缠绕盘绞起来。那蛇身体巨长,鳞片粗大,论脚力丝毫不输齐缘,更顿时让他倍感吃紧。齐缘在与大夫的决力中吃尽苦头。然而,最后一条不受控制的大富并没有放弃。
对于三姨家表姐的二小子的进攻,将近倒数第三四秒时,那蛇甚至已经攀爬到那孩子裤腿的地方,正张开大嘴,往孩子的身体上瞄着。
最后一条蛇依旧猖狂,齐缘却已到了强弩之末。此时他距离那孩子还太远,又因脚下那只腹蛇还在全力挣扎,根本不可能在剩下的几秒钟里做出什么瞻前顾后、两全其美的动作。
面对着最后一条大蝮,齐缘无奈困窘,然而,就在他自己都以为事情已黔驴技穷时,那个导演了这一切的小白突然在猪圈边发了话,“蜻蜓点水。”
蜻蜓点水四个字进入齐缘的耳朵后,迅速让他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小白所说的蜻蜓点水是什么,齐缘不知道,但齐缘知道自己爷爷所教给自己杀猪的七星杀中便有这样一招,是用来给猪放血的刀法。
那招蜻蜓点水虽然是不入流的杀猪刀法,然而训练的过程很怪很苦,还分三个阶段。至今他还记忆犹新。
儿时,他爷爷训练蜻蜓点水刀的第一步是先找一只南瓜,在上面以十笔画个碗底大小的圆圈,让他以杀猪放血的尖刀,在圆圈上不停的戳。
“不行不行,还不够啊,再来。”
一直要练习到能够一刀戳中南瓜上的圆圈,且戳破贯通才成。
第一招练后,齐缘爷爷在南瓜上画的圆圈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只剩下拇指肚大的一个点儿,依旧要求他一刀必中。
再到后来,齐缘的爷爷将南瓜越放越远,最终远道要求他必须搁着十步距离,以投掷的飞刀命中才算数。
在第二阶大成后,齐缘的爷爷又出了更加刁钻的题目,他在南瓜上画出一个圆点后会将那圆点调转向齐缘看不见的另一面,而后要求齐缘飞出的放血尖刀,必须在穿过南瓜后从另一侧他看不见的那个圆点中钻出来,不偏不倚才算好完成这三个阶段。
齐缘用来给猪放血的蜻蜓点水,才算是真正大成。别看这蜻蜓点水,没有刀行,只有刀式,却身负奥妙。
因为如果想扎中画在南瓜背面的那个点儿,则势必要有能穿透两层南瓜皮囊的臂力以及预判能力。
所谓蜻蜓点水的招数刁钻古怪,但在炼成后,人能够在寻找牲畜的大脉,并以击毙命之事上做到了如指掌,游刃有余。
可本来用来戳猪戳南瓜的刀法要用来杀蛇,仿佛异曲同工,实则千差万别。而且蛇距离孩子那么近,也实在容易误伤。
综上思虑,齐缘心中本一万个不愿动刀,但现实毕竟是残酷的。
眼下他确实已经没了别的化解办法,便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小白的提醒出手。
无奈中的齐缘几乎在最后一秒时,将右手的刀略抖出一个刀花,摆出掷刀式,随后使出浑圆的劲力,向着那正要咬向孩子的剑歌档蛇猛地送出。虎头匕首脱手后,如蜻蜓般前进,在空中激起了一阵凌厉的响声,白光掠过,剑歌档身首分家,溅出猩红色的血液,齐缘投掷出的白刃,斩断舌头后,与猪圈墙壁上发出清脆的撞击,旋即跌落在地。
咕咚一声使出全力的齐缘跪在地上,脚下那狠狠踩着的大蝮也在重压下歌巴巴烂了头颅,渐渐停止了挣扎。
后怕中,齐缘本能的抬头望向了猪圈的墙壁,望向那城里人小白站立的地方,与那恶毒的女人再次四目相对时,齐缘发现这女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的笑,仿佛发现了宝藏般的表情。
“齐诚果然没有看错,你很优秀,只是还缺历练。”
“疯子,混蛋。”齐齐对于小白的印象恶化到了极点,更决定等身体恢复过来了,便爬出去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胡乱害人的狐狸精。
“这只是对你进行的一个测试。”
“测试什么。”
“你会知道的,相信我那些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得更离奇。”
小白莫名其妙的话,听得齐缘云中雾里,但他举起怀表的动作,却让齐缘明显感觉到了威胁和惧怕。
这女人每次举起手中的怀表都没有好事,所以下意识中齐缘便凝神戒备着,又会有什么东西从暗处窜出来伤人。
齐缘的应对得法,这是他意外的是,就算自己起了戒备之心,他的腿弯处还是起了一阵钻心的火烧火燎的刺痛。
随着刺痛的快速扩散,齐缘忙低头去看,旋即发现那只被他用蜻蜓点水斩断的舌头,此时竟然咬在自己的腿上,肌肉不停抽动扭曲,俨然正在向齐缘的身体输送着毒液。
被斩断的舌头还能咬人,这样的事情齐缘过去听说过,但是他从没想过如此低概率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因为麻痹大意,齐缘自食其果,绝望和痛苦中,他依旧坚强的把那只咬在自己腿上的舌头强拧下来,而后拖着双腿向猪圈外爬去。
可也在这时,腿肚子上那种火烧样的痛苦逐渐扩大,让他的四肢乃至呼吸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没几秒后,整个人便仰面摔倒在猪圈的泥地中,再不能动,蛇毒扩散的奇怪,更让其原明确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过即便如此,齐缘依旧忍不住愤怒,正望向小白的方向,在那猪圈的围墙处,城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一只金色怀表挂在那儿,滴滴答答的又开始新一轮的计时,蛇毒的侵蚀很快让齐缘陷入了昏迷,但是最终他还是恢复了知觉。
只是当他重新找回意识时,齐缘发现自己已不在表姐家的猪圈,而是在某个医院的病房。
醒来时齐缘最先看见的是三姨家的表姐。通过表姐的嘴,他又得知自己被蛇咬伤的消息,被她家二小子报告家长后,是姐和姐夫开着拖拉机,将齐缘和她闻讯而至的父母送到县城的医院。
“哎,谢天谢地啊,你没中毒。”
“没中毒?没中毒我怎么会昏?”
“大夫说是啥应激反应?哎,咱也不懂,大夫说没加号,就表明蛇咬你肉的时候没毒。”
听完表姐的话,齐缘带着复杂的心情沉默思考起来,断掉的舌头本就是强弩之末,因此没有中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小概率事件。
可那种蛇咬之后的痛苦感觉,以及小白的话,依旧让齐缘深感后怕和惊恐。
一想起那个莫名出现的城里人,齐缘又赶紧问表姐,“有个自称小白的城里娘们儿,你们看到过吗?”
见这么问,表姐,无奈的告诉齐缘说:“我家老二也曾说,有这样的人,不过村里旁的人谁都没见。”
加上后来齐缘被咬的事情起得太急,便再没有人去深究关于这个女人的事了。
表姐说完这些话时,齐缘从她脸上察觉到了更大的焦虑,这时也才进而察觉自己的父母此时不在病房中,父母陪同来了医院,却又不见这现象不正常。
因此,他忙问表姐自己至今何在。而这一问之下,他才知道,就在自己被蛇咬伤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家中又起了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