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暗施巧计
众人一惊,齐齐转头向田流苏看过来。
田流苏懵了一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四下看了一圈,看看他是不是指错了人。
可是她的身边除了雪菱就再无别人了,她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个角落,只能站下她一个人,看着那些冲她而来的目光,有吃惊的、鄙夷的、讽刺的,看好戏的,她心中忍不住呵呵呵。
现在是怎么回事,哪怕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人证明她和这事没关系,她们仍然不肯放过她,想要将脏水往她身上泼么?
大夫人和唐婉清田流月闻言脸上松了口气,目光嘲讽的看着田流苏。
“胡说,你看清楚再指认,她从未见过你,而且才刚回府,怎么会约你?就你这样的下三滥,她如何能看得上你?”
田流枫见唐泽居然伸手指着田流苏,恨不得跺了他的手指头,他那样的人连指一指田流苏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他虽然人俊美翩翩,看起来温和,做起事来却毫不留情。
大夫人和田流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连主位上的田敬都有些坐不住了,流枫这是怎么回事?公然维护田流苏么?
“大哥哥,唐表哥既然指认二妹妹必是有原因的,三年前二妹妹就认识唐表哥了,你怎么说她不认识他?”
田流月不由心中觉得委屈,她这个嫡亲哥哥自小就不和她亲近,总是冷冷淡淡的,虽然他不是疾言厉色,反而很好脾气,但是她心里对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畏惧,觉得他眼神如电,总能轻易看穿她的想法。
瞧他那样的说法,摆明是维护那小贱人,将她说的有多么冰清玉洁高不可攀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她的嫡亲妹子呢。
“表哥?就他那样的为人做派,比街上的无赖泼皮尚且不如,你还跟他攀亲?你脑子进水了?”田流枫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恶毒的想让人一头撞死。
他这话一说出来,靖王妃脸上挂不住了,唐泽好歹是唐国公府的人,他是唐国公堂弟的儿子,平日里和她们来往还是不错的,田流枫这样公然侮辱唐泽,岂不是将唐国公府也不放在眼里?
“枫儿,你这话姨母可就听不下去了,阿泽是我们唐家的人,怎么的和你也是姑表亲,即使你不想认他那也断不了这亲戚关系,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你将你外公一家的颜面放在哪儿了?”
靖王妃此时也不由得心中生怒,田流枫也未免太狂妄了,不过是出门游学了数年,回来便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亲戚关系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么?
“亲戚关系是断不了,父母血缘关系也是断不了的,他若是将宰相府当成是他的亲戚家,如何不顾相府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相府中惹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这次还是糟蹋了我相府的小姐,传出去,相府的颜面往哪儿搁?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亲戚了么?”
田流枫越说越是义愤填膺,看着唐泽的眼神也如刀子般恨不得将他剁碎。
“流枫,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相府中的小姐,是谁?”
田敬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形,只是听说唐泽又在相府中和丫鬟厮混了,他本来心道说不得就再将那丫鬟打死了事,此时听田流枫的话似乎不是和府中的丫鬟厮混的?而且,这事又牵扯到了田流苏,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一团乱麻。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吧,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田流枫看了田流月一眼,到了此时他还如何看不出来这事是有人暗中策划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陷害田流苏,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田流苏躲了过去,却让田流诗顶了包,做了替死鬼,他心中想到她这妹子的愚蠢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体便恨得牙痒痒。
“大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唐表哥亲口说是二妹妹约他去假山处相会的,你们为什么不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田流月见田流枫直指她的不是,瞬间眼泪便流了出来,这次是真真实实委屈的眼泪,丝毫没作假。
“唐公子,你便说说二小姐是怎么和你相约的?”田敬见田流月哭了,顿觉心疼,转头问地上跪着的唐泽。
“相爷,确实是她约我去相会的,三年前相府宴会上她就对我眉来眼去的,后来我没搭理她,谁知这次她回来了又约我偷偷相会,我本是要去那里告诫她不要再缠着我,不想到被她下了药,才做出了侵犯三小姐的事。”
唐泽果然是个人渣,田流苏听到他这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的说法简直要给他跪了,这样的话也真亏得他能说得出口,此时她突然笑了一声,觉得连争辩的必要都没有了,但凡不是个弱智估计都不会相信他这话的吧。
“你说她约你相会,可有证据?空口白话就污蔑我相府的女儿,若是你撒谎,我可不会饶你。”田敬开口道。
“相爷,我有证据。”唐泽说的斩钉截铁。
“什么证据?你拿出来,若是拿不出,你今日便不用出宰相府了。”田流枫不等田敬开口,便抢先说到。
只见唐泽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又特意看了一眼田流苏,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白色的织锦腰带一抖展开放在地上。
“相爷请看,这是今日相府中的一个小丫鬟交给唐某的,让唐某午筵过后到假山处一会,唐某特意问了是谁相邀,那丫鬟说是相府二小姐,二小姐可不就是她么?”
众人一看他摆在地上的那根腰带,果然是女子所用,而且看衣料式样也果真是小姐们才会用的,普通丫鬟是不会有这样的腰带的,大夫人和田流月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只见她长长吁了口气转头看向田敬。
“老爷,还真是有人与阿泽私相授受,暗中赠与了定情之物呢,如此说来,阿泽并没有说谎啊。”
田敬看到那腰带顿时一怒,那腰带的确是相府中的小姐们才会用的,因为那腰带上有代表相府的特有刺绣图案,别人是仿不来的。
“流枫,这下,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阿泽虽然纨绔,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不是有人勾搭他,他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靖王妃见那腰带上绣着宰相府特有的图案,这下铁证如山,不由得扬眉吐气,转头略带斥责的看着田流枫。
田流苏看着那腰带格外的刺眼,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如何能证明这腰带就是二小姐的?”田流枫看到唐泽那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中焦急,再不复方才风度翩翩的模样。
“大哥哥,这很简单,派人拿着这腰带到府中姐妹的房间搜上一搜,便能搜出与之匹配的衣服,每个小姐在做衣服的时候都是衣衫鞋袜腰带配饰一整套的,断不会单单缺了这腰带。”
田流月忍不住得意的说道。
“正是如此,老爷,不如让府中的嬷嬷和丫鬟去几个小姐们的院子中搜一搜,便可知道。”大夫人也转头向田敬说道。
“田勇,去从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房中挑选几个嬷嬷和丫鬟来让她们共同检查各院子小姐的衣物。”
到此时这事也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了,田流枫为防止有人作祟,想了这么个方法。
“是。”田勇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众人正在等待的时候,只见黛侧妃扶着丫鬟雍容华贵的从大夫人的院子中走出来,上前和众人见了礼,说是有些疲惫要回去。
“嫣儿,等一下姑姑和你一起走,刚好相府里发生了些事,这事涉及到阿泽,既然和我们唐府的人有关,那你也一起看看吧,一会儿姑姑送你回去。”
靖王妃殷切的招呼唐紫嫣道。
唐紫嫣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田流苏,对众人弯了弯腰:“那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她走到唐婉清的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田流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黛侧妃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不多时,田勇就领着府中的几个嬷嬷和丫鬟往前院而来,田流苏看了一眼有老夫人房中的李嬷嬷和紫莺,大夫人房中的唐嬷嬷,二夫人房中的冬荷。
唐嬷嬷养了这些日子,脚上被烧掉的皮肉已经长出来不少,此时行动还有些不便利,但她仍然拄着拐杖一一瘸一拐的表示一定要为主子尽心尽力。
几个人过来向在座的主子们行礼后立在一旁等着吩咐。
“李嬷嬷,你和唐嬷嬷还有这两个丫鬟拿着这腰带去府中几个小姐们的房中搜查,看看这是哪个小姐的腰带?”
田敬看了田流枫一眼,见他皱着眉思索着,便开了口,他心中对这个儿子也是疼爱到敬畏,比嫡女田流月更甚十倍,所以,田流枫公开维护田流苏他都没忍心责怪。
“是。”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李嬷嬷走到唐泽身前拿起那根腰带看了一下,转过身领着几人去了。
大夫人和田流月相视对看一眼,眼中有着急切的光芒,田流月狠狠的瞪了田流苏一眼,心道今日唐紫嫣也在此,就让她亲眼看看田流苏是怎样在和离后和男子暗中勾搭的,也让田流苏在唐紫嫣面前抬不起头来。
在这空档,老夫人也扶着二夫人的手颤颤巍巍的来了,她本来身子不好,今日也没出席相府的筵席,得知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后,她又过来看看结果如何。
宰相府主子们齐齐坐在座位上,等着李嬷嬷等人的搜查结果,田流枫看了田流苏一眼,见她的面上看不出情绪,心中虽然有些打鼓,但此时也只好坐等消息。
不多时,只见李嬷嬷几人手中拿着一些衣物来复命,身后还跟着田流月的丫鬟司琴和田流苏的丫鬟侍书。
“唐嬷嬷,此事究竟如何?可查出了腰带是谁的?”几个下人走过来向在座的主子们见礼后,大夫人先问自己院中的唐嬷嬷。
“回禀夫人,已经查出来了。”唐嬷嬷头垂的低低的,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是谁的?”她急着追问道。
“夫人,这…”唐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到底是谁的?快说。”大夫人头皮发麻,看唐嬷嬷的表情心道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唐嬷嬷额头上急出了汗,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你来说。”这时,座上的老夫人缓缓开口。
“是。”李嬷嬷向老夫人施了一礼,然后开口道:“这腰带和大小姐处的一套衣裳是匹配的。”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什么?不可能。”大夫人不等众人有何反应“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李嬷嬷高声喝道。
“李嬷嬷,你可要看清楚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衣服,不要信口雌黄污蔑人。”
田流月也生气的吼道,暗道那衣服分明是田流苏刚回府时母亲送给她的,李嬷嬷怎么会说衣服是她的?
“大小姐,您可以问其他几个人。”李嬷嬷不卑不吭的道。
“相爷,大公子,这衣服确实是从大小姐处搜出来的。”冬荷和紫莺齐齐上前跪在地上说道。
说完李嬷嬷将自己手中捧着的衣物呈上来,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接过将衣裳抖了开来,见那衣裳也是白色织锦罗裙,田敬和田流枫都看清了那衣服,和唐泽拿着的那条腰带确实是一套的。
“司琴,怎么回事?”大夫人见那套衣服正是自己给田流苏置办的,心中更加气怒,怎么也想不通这衣服怎么就到了田流月的屋子中了。
“夫人,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带着嬷嬷们搜查小姐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多出来这么一套衣服了。”
司琴害怕的低下头。
“父亲、母亲,她胡说,这衣服分明是二妹进府那日母亲亲自给她置办的,是她陷害我,将衣服藏在了我的屋中。”
田流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指着田流苏喝道。
田流苏抬头看向她,嘴角一牵,看着跟来侍书道:“侍书,我屋子里的衣裳都是由你管着的,你来看看,这衣裳可是我的?”
侍书见田流月唤她,走上前来,盯着那衣服看了两眼道:“各位主子,小姐,这衣服并不是二小姐的,这套衣服只是和二小姐的一套衣服有些像。”
说着从绿袖的手中拿过一套衣裙也抖了开来,众人都上前来观看,见那套衣裳确实和李嬷嬷等人搜到的有些像,只是衣衫上的刺绣和针法及滚边的绣线不同。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母亲,大哥,她们合起来陷害我。”
田流月再也维持不住端庄大度的嫡女形象了,她的腰带在唐泽身上,此事一旦传出去,她的闺名就全毁了,那她想要嫁给二皇子的事就要泡汤了,她绝对不要这样。
“流月,现在铁证如山,这衣服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你还想不承认么?”
老夫人见此事已经有了定论,才威严的开口,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够了,还没闹够么?”田敬见老夫人开口,怕她又生事,缓缓的开口。
“父亲明鉴,若这是我的腰带,我怎么会怂恿着让人去搜?”田流月也不是猪脑子,半晌终于想了个过得去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说完便面带委屈的看着田敬。
田敬见田流月楚楚可怜,被气得泪眼朦胧,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毕竟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田流枫不在身边的时候,是田流月带给了他做父亲的快乐。
“唐公子,你怎么说?”
田敬看向唐泽,这事是因他而起的,此时却置身事外,一言不发,将水搅浑了便想自己看热闹么?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鬟将腰带交给我的时候确实说是二小姐约的我。”唐泽此时也云里雾里的有些迷糊,他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之人,见这情形心道今日这事闹大了,不知自己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祖母,父亲,母亲,大哥,这无耻之徒非说是我约的他,难道他是个猪脑子不成?区区一个丫鬟的话也能随意相信么?既然他如此说,那就将府中所有的丫鬟都叫出来让他辨认,找到那丫鬟也就找到了幕后之人了。”
田流苏见田敬面现不忍之色,知道他想包庇田流月,但她又如何能让他蒙混过关?
田流月和大夫人听到田流苏的话猛的抬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眼中欲喷出火来。
“唐泽,你便在这丫鬟中辨认一番,是谁给你的腰带?”田流枫又开了口。
唐泽此时脑子已经一片浆糊,那腰带分明就是大夫人交给他的,原是准备和田流苏成好事后拿出来准备污蔑田流苏送给他作为私授的信物的,谁知此事现在成了这样,他和三小姐成了好事,田流苏却好端端的还反咬了他一口,他一着急便语无伦次。
“这,这,这,我一时也忘记了,不知是哪个丫鬟交给我的了……”
“大胆,我相府小姐的清白岂是你能随便污蔑的?来人,将他给我打三十大板,然后轰出相府去…”
田敬踌躇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定要保田流月一次,牺牲唐泽,唐泽本就是个纨绔,惩罚了唐泽传出去人们也只会认为是他品行不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田流月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慢,相爷,他好歹是我唐国公府中人,和你也是亲戚,惩罚了他对您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由我做主,让他娶了三小姐做正室,也算是对他做错事的补偿罢了。”
几个下人上来押着唐泽准备拖下去,唐泽哭爹喊娘的大声求饶,却也硬气的没有供出大夫人来。
田流苏知道靖王妃在这里,今日惩罚唐泽这事必定不能成功,果然就听田敬开了口。
“也罢,若是他能对流诗负责,那便将他打十大板放出去吧,让他择日便来提亲下聘,早早的迎娶流诗过门。”
田敬考虑半晌,点头答应了靖王妃,毕竟他虽然权势滔天,也没有亲王尊贵,唐国公府的势力也不可小瞧,何况,现在几家还是联手的状态,也不能全然不顾亲戚的情分。
靖王妃见田敬允了,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了,待相府侍卫将唐泽打了十大板之后,她起身辞别宰相府,带着唐紫嫣和唐泽走了,临走时犹自面色阴沉的看了田流苏几眼。
田流苏见田敬对唐泽那不温不火的惩罚心中冷笑,她就知道庶女在他眼中连根草都不如,田流诗被唐泽糟蹋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她许给了他,好像还是多么大的荣耀一般。
一场风波又是这样被平息了下去,大张旗鼓的开端,虎头蛇尾的结局,全因为当事人不是他们心中想要惩治的人,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如果今天那腰带是在田流苏的住处被查出匹配的衣服来,她想田敬多半会将她一并许给唐泽,因为田流月是他疼爱的嫡女,所以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保了她。
田敬只是例行公事的让大夫人好好教导田流月,让田流月跟着大夫人学习女训女戒,老夫人毕竟只是田敬的庶母,所以她来了也不过是个花架子,有事的时候还是田敬说了算的。
“流月,你今日后便禁足一个月,好好跟着母亲学规矩吧,不要出来了。”田敬安排完后,田流枫看着大夫人和田流月,最终开口给了田流月一个禁足的惩罚。
“大哥哥,为什么要禁我的足?”田流月心中不满,连田敬都保下了她,为什么田流枫却要和她作对?
“你自己心里明白,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不要整天惹是生非,没的丢了相府的脸面。”田流枫不容她分辨,有些生气的开口。
田敬见田流枫这样,也没再开口阻挠他,大夫人看着田流枫也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田流苏虽然看不懂这母子几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心中隐隐觉得田流枫对大夫人和田流月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也只有叹了口气,反正自己这次也没受什么伤害,只是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田流苏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后,刚好文熙在她的屋子中等着她,他独自一人坐在她的屋中,手中拿着酒壶在喝酒。
“你回来了?”听到她的脚步声,文熙抬起头来,他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是喝了有一阵子了。
“恩。”田流苏看不出情绪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拿了个杯子也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处理结果不如意?”文熙像是猜到了这场闹剧的结果般。
“我父亲居然保下了田流月,这么大的事到最后居然不了了之。”田流苏多少有些挫败。
“在这大家族中,内院争斗永远都是这样的,你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明白么?”
“难道,我这次回来居然错了么?那我娘不就白死了?不,我一定要亲手报仇,这次,我要夺了她的掌家之权。”田流苏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如何夺?”
“这需要你再帮我一次。”田流苏略待歉意的看向他。
“你准备怎么做?”文熙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你帮我打压大夫人掌管的相府名下的所有商铺产业。”
文熙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只是一个字,不问她任何理由,也不说有任何的困难就答应了她,田流苏今日刚遭遇了不公的对待,这会儿得到文熙这样无私的答应,心中酸酸的,又难受又欢喜。
“文熙,我们不会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吧。”毫无悬念的,就这样直直的问了出来,这句话他的心中想过无数次,在甜水村的时候她有好几次都想问问他,但是都没有问出口,今天,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居然毫无准备的就问了出来。
文熙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一日,我会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过了半晌,他才又悠悠的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他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说他需要先筹备一下,等这件事开始后大夫人手底下掌管的商铺全部瘫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青离去甜水村一走就是三天,他回来的时候,秦宝柱也跟着来了,田流苏是在天府馆酒楼里见的他,吴掌柜果然是经营酒楼多年的老油条,而且古人并不笨,相反很聪明,这些天他已经将酒楼全部重新装修一遍,田流苏在那里见秦宝柱的时候,他将田流苏教给他的新菜式上了一桌让他们二人品尝。
秦宝柱吃了那烤肉高兴的什么似的,直说那那肉太对他的胃口了,说到最后居然想留下来在酒楼中当小二,被田流苏说教了一顿。
他来的时候将第二批蔬菜种子也全部带来了,田流苏走了之后,他一下子投入了心思,将村子里的各项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春种也开始了,三村佃户们都种植了番薯,田流苏想着今年番薯丰收后将这个作为军粮卖到军中去,因为在她前世生活的时空中,番薯就是作为军粮被种植的。
安排好后她又让秦宝柱回去了,秦宝柱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但终究也知道她在这里,那甜水村就必然得有一个人留守,他将甜水村打理好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田流苏派青离将种子交给云洛,让云洛进宫交给皇上,皇上听说她又按时培育出了蔬菜种子,不由得大喜,在朝堂之上赞扬了田流苏的做法,大臣们更加觉得嫉妒了,都道田敬不知积了什么德,摊上了这么个女儿,一时间,田敬在朝堂上更是春风得意,呼风唤雨。
天府馆经过吴掌柜关门半个月的休整后重新隆重的开张,酒楼分为两排,一排是海底捞,一排是烤肉,中间用屏风隔开。
第一天,凡是进店顾客吃任意特色菜烤肉或者海底捞的顾客全部送酒楼以前的招牌甜点芙蓉糕,结果宾客爆满,开门红,这样的活动持续了十天,吴掌柜接着又推出了一系列新活动。
短短十日之内,天府馆的生意重新超过了对面的川香馆,川香馆派出了几批奸细进入天府馆偷师却始终未成功,因为厨师都是各司其职,没有一个人懂得配料的全部过程,川香馆的老板简直气得快要跳脚了,而且,这回吴掌柜留了心眼,在每个桌子上都放上了试毒的银针,让客人在吃之前先试毒,这一招简直绝了,而且赢得了顾客的一致好评。
半个月后,川香馆的生意已经很冷清了,天府馆的两大招牌一经推出迅速在京城贵族中刮起一股风潮,因为这海底捞和烤肉是独一份,别家都没有的,所以每日里宾客络绎不绝,甚至有的排队等候,一般的贵族子弟都是提前预定的。
川香馆的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田流苏听绿竹和绿袖说大夫人这两日天天发脾气摔东西,屋子里的丫鬟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她挨罚。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猜测那川香馆的幕后老板就是她,也许那酒楼是她名下的私有财产也说不定,她生气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她冷嘲了一声,这样就憋不住了么?生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川香馆的生意是一个引子,半个月后,京城繁华地段的十几间不同的铺子生意都受到了打压,包括绸缎庄、米铺、成衣铺、首饰店等十几间铺子断断续续的生意都被别人抢走了,要不就是铺子里出了事,遭人告到官府吃了官司。
兰香苑中,跪着一排掌柜模样的人,大夫人坐在上首,她眉宇间有些焦头烂额的愁绪,几乎气成了内伤,她手中捧着一堆账册看着,越看越窝火,越看越生气,恨不得一把撕了账册,勉强忍着将这个月的账目看完后,她一本一本将每个掌柜负责的店铺账本都劈头砸向了他们。
“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疾言厉色的问道。
“夫人,小的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月所有的店铺生意似乎都遭到了别人的刻意打压,都亏了本。”绸缎庄的掌柜说道。
“是啊,夫人,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状况的。”他一开头,其它的掌柜们纷纷附和道。
“你们是死人么?不会去查是谁在打压?宰相府的生意他们也敢打压?”大夫人气氛的骂道。
“夫人,我们已经查过了,但是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又一人开口道。
“刚开始事发的时候,为何不来禀报?都亏了这么多,若不是到了月底我要查账,还不知道要亏成什么样子呢。”
“夫人,对方做事的手法很隐秘,手段非常高超,刚开始只是似是而非,小人以为只是季节性的问题,没想到其它的铺子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啊。”
“都滚回去,限你们三日之内将所有的账务盈亏都给我查清楚,否则,你们就不用做了。”
大夫人即使心中着急也没办法,这都是宰相府公中的产业,都是最赚钱的铺子,为何一月之内便会亏损如此之大?她一时心中惶惶,却又想不通。
一群掌柜被她骂的灰溜溜的回去整理账务去了,大夫人却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焦急的来回在屋中踱步,想着应对之策,若是这事被田敬知道了,那她的掌家之权便坐到头了,定然会被他收回去,田敬贪财,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出这么大纰漏的。
这日田敬下朝后,在书房和田流枫谈论朝中局势,他想让田流枫入朝为官,父子二人正在说话,只听田勇来报说二小姐求见。
田敬纳闷,她会有什么事?田流苏自回府后便不曾主动来招过他,他也懒得搭理她,不过是因为圣旨还有她的名声令他在朝中引来大臣们的羡慕,他才允许她待在府中,否则早将她扔送回了甜水村去了。
他看了田流枫一眼见他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对田勇说道:“让她进来。”
田流苏领着雪菱进来后上前向二人行礼:“见过父亲,见过大哥哥。”
“免礼。”田敬淡淡的说了一声。
“二妹妹请坐,不知二妹妹到书房来找父亲有什么事?”田流枫殷勤的让田流苏坐在椅子上,然后又问她的来意。
“父亲,大哥哥,小妹昨儿去祖母的屋中,听祖母说起再过三天便是大哥哥二十岁生辰,所以特来送上礼物。”田流苏说着从雪菱身边结果一个盒子,双手递给田流枫。
田流枫连胜闪过一丝欣喜,站起来接过,欢喜的道:“多谢二妹妹,这礼物我很喜欢。”
“大哥哥都没打开看,怎么就知道喜不喜欢?”田流苏不由得好笑的道。
“只要是妹妹送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田流枫闻言有一丝尴尬,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块晶莹剔透,温润透亮的玉佩,上面缀着流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大哥哥,这是妹妹从皇上所赐之物中挑选的,特意作为恭贺生辰之物,不知哥哥可是喜欢?”田流苏笑着道。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田流枫连连点头。
“流苏,皇上赐给你的宝物还真是不少。”田敬见了那块玉也知道是御赐之物,不由得有些羡慕的开口。
“改日女儿会挑选合适的礼物送给父亲的,不知哥哥整生府中是否要庆贺?”田流苏话音一转,开口问座上的田敬。
“恩,自然要大肆庆贺一番,为父最近事忙,若不是你来提醒倒差点忘记了,整生之日也算是个重要的日子了。”田敬不知道田流苏为何这么说,却也心中暗暗高兴,她还能记得田流川的生日。
“父亲,既然要庆祝儿子生日,那便由我自己操办吧,就不劳烦母亲了。”田流川突然开口道。
“也好,你自己想怎么过便怎么过吧。”田敬说完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田勇。”
“相爷。”田勇听到田敬的话在外面答了一声。
“去账房支取六千两银子交给大公子,让他操办生日宴用。”
“是。”田勇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去账房支取银子了。
田流苏此时却站起身来行礼:“父亲,大哥哥,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那女儿便先告退了,提前恭祝大哥哥生辰快乐。”
“劳烦妹妹跑这一趟了。”田流枫眉开眼笑的抬手让她免礼。
田流苏笑着出了田敬的书房,看着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今日的好天气让她的心情也一阵舒畅,火已经点燃了,这把火烧的如何,她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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