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212章 因何念君
第212章因何念君
哐——
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眼神的瞬间,一双鲜血淋漓的手狠狠抓住了通风口的格栅,十根没有指甲的手指从网格中探出头来,死死抠住封闭了通风口的冰冷金属。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掉在瓷砖上。
白芷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逃离,但被捆住的双手双脚让她丝毫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这时,通风口格栅后面的那双眼睛,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他轻轻晃动格栅,发出咔咔的声响,沙哑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帮帮我……”
帮帮我……
那声音沙哑而虚弱,低垂的眼角带着满满的哀求之意,似乎生怕吓到病床上的白芷,低声说:“帮帮我,求你了。”
他就是楼下那个挣脱了管制的病人?原来是藏在通风管道里了么,难怪医院的人会找不到。白芷心里想。
她初来乍到,啥也不知道,但对把自己绑在床上的护士没什么好感。
看着通风格栅后面的通红眼睛,以及那眼神中满满的哀求之意,白芷有些意动:“他能挣脱精神病院的管制躲进通风管道里,那能不能也帮我恢复自由,逃离这里呢?”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白芷浑身一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冥冥中仿佛有一个不可违抗的意志在对她说:不可以,不可以相信这个人,不可以帮他,也不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白芷回过神来,通风格栅的后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仍在看着自己,弱者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精神病院的规则是,不可以相信这里的病人。”
看着梦境中白芷的反应,宁哲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没有骗他,白芷的确会在梦中经历诡异事件,并在‘灵感’或者说‘第六感’的提示下得到相应的规则暗示,从而在诡异事件中存活下来。
精神病院之后是酒店、医院,富人区里挂着出售牌子的空置别墅,从14岁那年梦到精神病院开始,白芷的生活不再平静,她开始频繁在现实与梦境中穿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开始持续恶化。
也是从那之后开始,冯玉漱越来越担心自己女儿的精神状态,以至于后来做出了偷看她日记的事情。
宁哲躺在飞机头等舱的宽大座椅里,任凭白芷的记忆从自己脑中潺潺流过,一个个噩梦接踵而至。
与噩梦同时出现的,还有她的父亲。
在白芷梦到精神病院的同一年,白复归开始在她的生活中出现,次数不多,但的确是出现了。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白复归从没有尽过白芷父亲的职责,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在母亲的身边长大。
在白芷的生命中,父亲就像是电视剧里时不时出场刷一下存在感的路人配角,见到了不惊喜,不出场也不会觉得可惜。
“奇怪……”宁哲心中有些疑惑。
童年时期,白芷的父亲是完全消失的,像是被封杀的明星,所有的影视资料和出演作品被删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青少年时期,白芷的父亲时隐时现,不定时的出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芷有时候会很清楚记得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时候又会在明知道‘桌上的茶是父亲泡的’情况下,愣是找不到喝茶的爸爸在哪里。很诡异的情况。
又是一天早晨,白芷和妈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桌子的对面摆着父亲用的餐具,却看不见原本应该坐在这儿的父亲去了哪里。
宁哲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疑惑的阴云布满心间。
“目前来看,白芷的父亲白复归的确可能和诡异事件存在联系,但……他似乎不是‘忿芜’?”
还记得兰仕文对他说过,忿芜是个运气很差的人,不止是自己倒霉,所有与他相近的人都会被连带着一起走霉运,这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大范围自动AOE,无差别降低以他为中心的所有人的运气。
但白芷记忆里的白复归却并不怎么倒霉的样子,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母女两人也没有说运气差得出气的样子,冯玉漱给女儿买青梅绿茶还买到过再来一瓶。
兰仕文说谎了吗?忿芜的运气根本就不差?
还是说自己的判断错了?白复归根本就不是忿芜?宁哲不知道答案,他静静地看着14岁的白芷咀嚼着妈妈递给她的剥好了皮的板栗,沉默不语。
“我吃饱了,妈妈。”
白芷站起身,把玻璃杯里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出门上学去了。
走出门,一辆银漆的轿车停在院子里,白芷轻车熟路地拉开车门,坐到后座,她的父亲白复归握着方向盘,轻轻踩下了油门。
又是这样,白复归在白芷记忆里的出现完全没有规律,根本不符合逻辑。
宁哲啧了声,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后视镜。
后视镜中,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正微笑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睛,宁哲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坐在前面的白复归透过后视镜看着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自己。
“错觉吗?”宁哲皱起了眉,与后视镜里的白复归四目相对。
意外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白芷的生活仍在继续。
上学放学,吃饭休息,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平淡,像水一样的日子里只有时不时出现的噩梦为白芷单调的生活提供了一些味道不太好的调剂。
后来,白芷开始在课余时间接触一些恐怖作品,灵异题材的电子游戏,以及在网上搜索经常做噩梦的表现,试图为自己找到做噩梦的原因,但都没什么成效,只有日渐恶化的精神状态反映在日记里,让关心她的母亲分外揪心。
时间来到2017年,这一年,白芷开始反反复复做同一个噩梦。
这一年,她总是会梦到同一个场景,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青砖灰瓦之间,蒙着一场怎么也散不去的雾,镇里的祠堂供奉着一条长着弯曲长角的大蛇,镇里的人们脸上都贴着一张写着名字的黄纸。
这个镇子的名字叫做何家村。
她在这个镇子里的名字叫做何念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