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何时来的
第220章何时来的
哭声低沉,并不尖细,躲在屋子里哭的是个男人。
宁哲啧了一声,身后咚咚的撞门声逐渐安静了下来,想来是那头凶鬼撞不开铁门,转去找其他路来靠近自己了。
趁着鬼绕路的功夫,宁哲推了推休息室的门,没锁,只是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屋里黑漆漆一片,月光沿着宁哲推开的门在门口洒下一个小小的扇形亮面,照得休息室里的茶几桌椅若隐若现。
宁哲顺手一摸,在门边的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
咔,灯开了,屋里的陈设一览无余。狱警的休息室里没什么花哨的东西,无非喝茶的沙发茶几、挂制服的衣柜、几把躺椅以及平时用来看监控,现在一片黑屏的电视。
宁哲站在茶几旁往右前方望去,刚才的哭声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
“呜,呜呜……”
低沉的抽噎声被极力压抑着,但并没有彻底消失,细弱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宁哲想了想,停下脚步,面具之下的五官悄然变化。
亮着灯的休息室里只有低沉沙哑的男人哭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痛苦地抽噎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宁哲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
天花板上的led灯投下冷白的光芒,宁哲的脚下空无一物,连影子也没有。
他的影子离开了。
宁哲退后一步关上灯,让屋子重新变为一片漆黑,将自己的踪迹隐于黑暗。
一个漆黑的二维人形贴在地板上,与休息室内的黑暗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卫生间。
男人的哭声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清晰了,卫生间地板的瓷砖是湿漉漉的,细碎的银月从百叶窗中洒下,照出马桶上一个佝偻坐着的扭曲身影,他双手捂脸,痛苦地哭泣着。
“呜呜,呜……”
从身上的制服看,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的这人是一名狱警,但他的制服似乎有些大了,两边肩膀的垫肩都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肥大的裤腿盖住了鞋面,佝偻的背部显得十分瘦弱,呜呜的哭声从他埋在手臂里的脸上传出,清瘦的手掌紧紧握着一把开了保险的手枪。
发生什么事了?宁哲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的狱警。
还未等他进一步观察,咚的一声闷响忽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宁哲的思绪。
站在茶几旁的宁哲猛然回过神,走到门旁往外面一看,只见一具头朝下、脚朝上的尸体僵硬地‘站’在篮球场上,头颅下方晕开一滩殷红血液,不远处的身后还有一滩血。
斑斑点点的血迹从篮球场的另一侧延伸过来,附在尸体上的恶鬼追随着宁哲的踪迹,一路跳了过来。
咚——
它又往前跳了一步。
宁哲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他的身体在往上跳起的瞬间变作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但喜鹊的身份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便再次变回了人形,宁哲的身体依着飞行的惯性落在了平房的房顶,没有丝毫停顿,他拔腿就跑。
“呜呜…呜呜…”
躲在卫生间里的狱警低声哭泣。宁哲如同集锦里的跑酷大神般在监狱的房顶辗转腾挪,飞檐走壁,只能靠脑袋跳动的尸体很快便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但没有用,无论他把鬼甩开多少次都没有用,鬼不会疲倦,鬼不会累,鬼不会死,鬼不会停下来。
无论你将它甩开多远,不死不灭的鬼都会不眠不休一直追赶在你的身后,直到你油尽灯枯,直到伱身心俱疲,直到你死为止。
这是一片没有尽头的世界,这是一场没有休止的追杀。
宁哲纵身一跃化作飞鸟,越过通了高压电的铁丝网,落在一片血迹斑斑的牢房门口。
染血的担架掉在地上,几名狱警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毫无生息,这是鬼最开始杀人的地方。
牢房里面人声鼎沸,警报声已经持续响了很久了,所有囚犯都被吵得睡不着觉,正在牢房里大喊大闹,连绵不断的推搡和辱骂混合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比那终夜不休的警报还要吵闹。
宁哲单膝跪地,将地上的担架翻了个面。
很普通的担架,两根棍子几块布,沾着不知道谁的血,其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再看倒在一旁的狱警尸体,瞳孔散开,呼吸停止,温热的体温刚开始变凉不久,胸腔里的心脏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很普通的一具尸体。
简单检查一番,几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检查到可疑的外伤,目前为止宁哲见过被鬼杀死的人里很少有外伤的。
但没有外伤,不代表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被业夭杀死的人影子会残缺,被特让杀死的人会没有影子,被太易替身杀死的人也会在被太易夺取身份的过程中于社交圈里留下可疑的蛛丝马迹,只要找到这些蛛丝马迹,就有可能为破解鬼杀人的规则提供依据。
但宁哲没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完全看不出这些人的死因是什么……”
宁哲提着一名狱警的领子,将他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孔凑近自己。
“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他能感觉到这些尸体身上存在着某种古怪的东西、反常的现象,但无论他的观察如何仔细,都怎么也无法确定那种‘反常感’的来源。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四肢、身体、心跳、体温……这些尸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无比正常,但合在一起却给予宁哲一种格外反常的感觉。
凑近观察着那张苍白的死人脸,宁哲心里的反常感觉更甚。
我知道这些尸体身上存在着反常的地方,但却不知道它们具体反常在哪里,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等等,牢房里的罪犯怎么突然安静了……”宁哲放下尸体,警惕地站起身。
抬头一看,只见一具头朝下脚朝上的僵硬尸体,笔直地站在牢房门口。
“老李?何时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