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开店意向
白鑫见这紫茉莉果实和他认识中的一样,十分开心,又有点怪自己跟那小姑娘一家定的三天后,真恨不得立刻碰上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原本白鑫还想小姑娘在这附近卖花,再遇上了就说一声,省的中间耽误几天,但不知为什么,那小姑娘再没出现在附近,他跟着惴惴不安,他殊不知那小姑娘一家怕日子没到又频频出现惹得白鑫眼烦,故意换了个地方卖花,只是偶尔回家时,躲在暗处看一两眼。
白鑫将处理紫茉莉果实的活交给家人,所谓人多力量大,两大筐看似多,但这么四五个人一齐做着,半天就都剥好了外壳,还搁在小臼里捣制了第一遍,白鑫晚上回家时,看到的是盛在木盆里的细白粉。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这紫茉莉粉实在好用,白鑫就想着弄些好点的盒子盛放,拿出去卖也能卖上价钱,于是这三天中,他也没一味闲着,跑到出售瓷器的作坊,定了二百个巴掌大的青瓷莲花式盖盒,这作坊也是老字号了,做出的青瓷,釉质薄匀晶莹,盖上刻划出枝茎缠绕的牡丹花,正是“天香堂”标志。
那作坊老板看他一口气定了这么多,就知是做买卖用,且隐隐听说“天香堂”名号,像是有后来者居上趋势,为了长期合作,他对这单生意极为上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三天眨眼而过,双方都心心念念盼着,一大早,白鑫刚支好摊子,那老汉和她闺女就来了,忙不迭地唱了喏,紧接着就问:“官人,可还要那果实?”
比起对方的急切,白鑫将心思藏了起来,下意识表现得平平常常,让人看不出怎么想的,他慢条斯理说:“行,日后你们就继续送吧。”
那父女俩闻言,面露喜色,老汉拍了拍大腿,重重应是,恨不得立刻回去,稍后说的客套话,就显得心不在焉了。
白鑫继续道:“不过下次就不要送到我摊上来了,明个一早,你们或是早点来,或是晚上酉时之前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下次就直接送去那。”
“诶诶诶!明个一早就过来。”老汉连连应是,见白鑫没什么别的交代了,叉了叉手,领着女儿匆匆离开了,看俩人向南门方向走,显然小姑娘连花都不卖了。
白鑫听说俩人一早来,转天,就让哑巴跟他一起出摊,白鑫只交代他带两个人去认认家门。
那老汉十分讲信用,说是一早来,真是顶着开城门就进来了,比白鑫到的还早,且今个那父女俩推着辆小太平车,上面码放了五个筐子。
老汉停下车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憨然一笑,“官人说还要,我就又送来些。”
白鑫挨个掀开看了遍,果然五个筐子里满当当全是紫茉莉果实,他想不到对方竟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心中惊喜,先结了钱,接着指着哑巴说:“你们跟着他走,下次就直接送到那。”
老汉点头应是,又推起了太平车。
白鑫转而又交代哑巴,“你带他们回家,将东西卸下来。”
哑巴冲着老汉眼神示意,跟着就走在前面。
那父女俩不知他是哑巴,还觉得这人态度古怪,因不知道去哪里,不免在心中嘀嘀咕咕,待见是一户普通人家,里面有老有小,跟着卸了货,欢欢喜喜离开了。
白家人知这是要做香粉的,处理起来十分认真,曹氏带着满娘、大娘负责给紫茉莉果实剥壳这种考验人耐心的活计,大郎和哑巴则研磨其他香料,五娘年纪小,领着狗子哄他玩。
白鑫将其取名为“天香粉”,也算是他的招牌,等存了足够多,他这才拿到摊上去卖,现下,“天香堂”多少已经打出口碑了,至少在朱雀门附近已是响亮,尤其是对面那些个门户人家女儿极爱他家胭脂膏和香料,更有一些人,如今是只认准他家的。
所以这香粉一推出,一些小娘子也是出于信任,二话没说跟着买了回去,拿到家里一用,简直出乎了她们的意料,又白又轻又服帖,拍在脸上薄薄一层,不似别的青重涩滞,最重要的是颜色又美,别家的粉白是够白,却不够莹亮,白鑫家的粉涂在脸上,整个人都似充满神采,便是在无数美人中,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天香粉便风靡起来,比之之前的橘真天香还要火爆,这结果大大超出了白鑫意料,虽攒了二百多盒,可算上货郎拿去别处卖的,几乎两天就卖光了,反倒是断了几天货,白鑫只得又催了催那江姓老汉,全家将主要心思放在香粉上,才又制作出一批。
这日,程闻人来找白鑫玩,他家虽不住在城南,但来的次数多了,也听说了白鑫闯出来的名堂,最近又听说什么“天香粉”,简直把那老字号的香粉都比了下去,程闻人一来,就连连道喜。
白鑫这一阵子忙,都瘦了一大圈,人却更精神了,双眼炯炯有神,他跟着叉了叉手。
俩人说了会话,就这么点功夫,都有三四个人过来买香粉,之前程闻人只是有耳闻,这会是真的感兴趣了,抻着脖子往摊上扫了一眼,“你这香粉看来是真的好,客人都络绎不绝呢。”
“承蒙大家抬举。”
程闻人盯着青瓷小盒看了看,见只盖上一朵缠枝牡丹,先是喜了它的素雅,不像别的盛胭脂、香粉的器皿,光是花纹就繁琐复杂,他看了会,伸出手说:“那我也买三盒回家试试吧。”
白鑫跟他打趣道:“你就够白的了,还抹香粉?”
程闻人瞪他一眼,接着也笑了,“哪是我用啊,是给我娘买的,还有我大姐一盒,我大嫂一盒。”
白鑫摆摊卖香料也不短日子了,从不见程闻人来买他家东西,平时也很少提及,并不是程闻人有意看不起,只是骨子里觉得这摊上的东西不及店里的,程闻人这会也没觉得白鑫做出来的能比的过老字号,只是见买的人多,一时心血来潮,也想着买回去给大姐玩玩。
白鑫麻利地给他装了三盒,递了过去,“你帮我多次,我哪还能收你钱?”
程闻人本就不是占小便宜的人,且他一直觉得白家生活不易,当即已摸出了钱袋,“我是送给娘的,怎好白拿?若不然哪能表达我心意?”
白鑫听他这么说,也无法,又道:“既然如此,你随便给个几文,权当形式,再说了,你送你娘礼物,又哪能用钱来衡量?”
程闻人执意不肯,且刚刚有人买香粉,他已经知道多钱,在钱袋里随手摸了块七钱碎银,放在了摊上,见白鑫要塞还给他,匆匆抓起粉盒走了几步,边走边回头说:“我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
白鑫望着他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傻笑了几声,抓起那块碎银子,塞进了怀里。
没几日,程闻人又来了,见他面带喜色,神采飞扬,刚来到白鑫身边,就道:“你那粉果然好用,我娘和大姐都十分喜欢。”
白鑫一顿愣怔,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说的什么。
程闻人还在滔滔不绝,“你这香粉,一点都不比老字号的店铺差,且擦上后,脸色极为亮丽,像是一口气年轻了许多,我那娘可着实在夫人圈子里风光一把,托福托福,我爹都不骂我了呢。”
白鑫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噗嗤一声,为他面子极力忍耐着。
程闻人自觉失言,脸色一哂,忙转移话题,“我这次来呢,是受我娘之托,再来买几盒,你也别跟我推让,这次不是我家要,也是我娘帮别的夫人带的,该多少钱就多少,你价钱低了,她们反而不敢用呢。”
白鑫也知这个理,点了点头,把粉盒包好,又拿了两三盒胭脂膏塞进去,说:“这几盒胭脂膏,是我孝敬老夫人的。”
程闻人办完了母亲交代的,就站着跟白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你卖的东西都好,一点不比大铺子里出售的差,只是你这小小一个摊位,未免寒酸,入不得那些贵夫人们的眼。”
白鑫见他说的真诚,心中烫贴,且这种事情,家人又不理解,一瞬间像找到知音,忍不住掏心起来,“你说的没错,我也想着最近寻觅间铺子,免得我这光秃秃一个摊子,叫什么‘天香堂’,让人取笑。”
程闻人先是把脖子一梗,“谁敢取笑你?你卖的东西好?又有什么不能叫‘堂’的?”
白鑫勾勾唇角,轻快笑了一声,“原本想着先托牙侩寻间铺子,可最近实在太忙,分/身乏术,经你这么一提醒,今晚说什么都要去牙侩那跑一趟了。”
程闻人看着白鑫若有所思,想了想,道:“你先不要找牙侩,你若信的过我,交给我,我定给你找个十分好的店铺。”
白鑫听了有些吃惊,见总是麻烦他,又有些过意不去。
程闻人看出他的犹豫,当即拍拍胸脯,说:“并不是特意为你去寻铺子,而是我家店的附近,正好有间空了出来,我先帮你问问,那里临着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你若开铺子卖胭脂水粉,定生意红火。”
白鑫被他说动了,叉手深深一躬,“那就有劳闻人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