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进芦苇荡
过了得有一炷香的时候,马师傅缓缓道:“你爷爷,真吃过小溪中鱼吗?”
“那还能有假,拉的都是头发,可吓人了,哎,马师傅,你说那是女鬼捞人头吗?”
“哎呀,不好呀,那是黄泉,别说人头了,捞出来什么东西都不稀奇,咱们都是山里人,山里有多邪乎,自己心里没数吗?”
“也没啥事,好像是吃坏了身子,那一辈人,都不长命,六十来岁算高寿了。”
“长命才怪,小溪里面是引魂鱼。”
“啥?”
马师傅的眼睛转了一圈,笑呵道:“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没啥事,都荒废几十年了,明天咱进去瞅瞅,我说,老炮呀,你得把枪管子擦亮,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草堂子里修行呢。”
炮叔拍了拍破布袋子,咬牙道:“准备了二斤多铁砂,都给那畜生留着。”
马师傅没有详细说引魂鱼,可我知道那玩意,挺邪门的。
引魂鱼是一个统称,最早是一种渡淹死人灵魂的方法,后来又发展出很多种用途。
比如送替身、驱病魔、下咒啥的。
据说被水鬼附身,要用鲜活的大鲤鱼送一个替身过去,在鲤鱼身上写上符咒,或者将一道灵符塞入鱼嘴,然后在水鬼出事的河中放生,算是给水鬼送去了一个玩伴。
驱病魔的做法和炮叔说的有点类似,取病人一绺头发,塞入鱼嘴,然后在阳光正足时候将鱼扔入宽阔的河中,有的病情严重的人还会用红布穿过两条鱼的鱼鳃,一起放生。
放生之前,人们会故意把鱼弄得半死不活,有些鱼会一直静立在岸边,拿石头扔,拿棍子捅,鱼都不会走,只待有人能将鱼捞起,带回家烹制,谁吃了这鱼,谁的健康就被病人分走了。
下咒这个最简单,想给谁下咒,写上对方的生辰八字,午夜十二点找个臭水沟一扔就行了,具体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过谁用这种方式报复人。
风水有问题的坟地、阴气凝结出的人、黄泉、引魂鱼、青纱帐、诡异雕像...
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许某人对着镜子给自己磕个头,也不能劝明白自己。
这他妈不是去送死?
况且,马师傅还说里面有一只吃人的狼,还他娘的在修炼。
林正英遇到这样的地方,头发都得掉一半。
我心里打了退堂鼓,但马师傅态度坚决,他用一句话怼的我无话可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啥意思呢?
就是马师傅的下半身已经和赵大奶没有勾八关系了,但赵大奶家的事,他还是要管。
为了这点事去冒险,我觉得马师傅在给日后搞破鞋做铺垫。
胡乱睡了一夜,次日一早,果然是个大晴天,薄雾也散了。
正常来说,早晨不下雾,白天基本上不会再有雾了。
马师傅招呼我们收拾东西,准备进入草堂子。
“许多,我说的没错吧,今天是个晴天。”
“你怎么知道的?看天气预报了?”
“呵呵,口诀。”
“什么口诀?”
“晚霞行千里。”
我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道:“我想把你埋在这里。”
马师傅笑呵呵,没打我也没骂我,让我走在最前端,去做排头兵。
“这肯定闹鬼,不过你别怕。”
我回头望了一眼马师傅,他说的这几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给我整不会了,闹鬼,不怕?
这两个事能放在一起吗?
鬼听见都得生气,费尽力气闹了一波,结果还没吓到人,白折腾了。
“看我干啥?”
炮叔拍了拍腰上的刀,笑呵道:“不用怕,二斤高高的,遇见啥都没事。”
“师父,要是真出事了,以后我给你上坟,连个花都不带,整一筐狗尿苔让你乐呵乐呵。”
“你把你骨灰扬了都没事,小瘪犊子,赶紧走。”
临近草堂子,一股压迫感随即袭来,很强大,也很诡异。
往前走一步,阴气压的人喘不过气,往后退一步,又啥感觉都没有。
此时,我距离最近的芦苇不过十米。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察看四周。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芦苇比马师傅都高一头。
“往这边走,刀把子,你砍条路出来。”
刀叔没有回应,直接抽出一把加厚的镰刀,抡着胳膊砍。
“一会要路过阴庙,谁也别害怕,那玩意就吓唬人,别回头,有人叫也别回答。”
阴庙?
早知道有这玩意,我他妈都不会来,我真想说一句——老马头,我指定不和你过了。
阴庙这东西,十分邪门。
阴庙在外观上,和正常的庙没什么区别,内部却大有不同。
正常的庙里有佛像,而阴庙里只有牌位,还是无字的牌位。
阴庙从地理方位上也和阳庙不一样,得在背阴隐蔽处,走进去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大多的阴庙都会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有求必应。
阴庙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仙,而是供着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上有散仙游神,中有山精地灵,动物仙家,下有孤魂野鬼。
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有点道行,想帮助人类的灵,都可以在阴庙的牌位上落座,受人香火。
在其中,比较邪门的姑娘庙,也就是供奉少亡无子的姑娘,听说香火到位,任何事都可以办,求财有财,求子有子,是真的有求必应。
以我的理解,阴庙和国外养小鬼是一个意思。
刀叔抡着大刀开了一条路,芦苇秆被砍得参差不齐,我却不敢迈步前进。
眼瞅着刀叔都走出去十多米了,马师傅不停地催促我。
“师傅,有阴庙啊。”
“怕个啥,你去庙里的狐仙洞,那也是个阴庙。”
“要不,我在这等着?”
马师傅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回来,拎着我的脖梗子把我薅到了前面。
我咽了一下口水,总感觉自己在替马师傅还风流债。
干黄的芦苇密密麻麻,像是黑人的头发,又像是编织好的渔网,不夸张地说,即使是一只飞虫,进了草堂子都得飞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