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贪婪的吞咽声
湍急的水流扑面而来，兰德用尽全力，抵御那些汹涌而来的潮水。
冰冷刺骨的寒意浸透他们的衣服，她的身体越来越重，直直向下坠。
男人健壮的臂膀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向上拉，但是又一个巨大的浪扑来，将他的手臂撕扯开。
他用尽全力将她向岸边的方向甩，而自己则被湍急的浪冲向高筑的铁网。
“兰...德...”千枝向他用力地伸出手，但慢慢地失去了力气，向水底沉去。
水底蓦地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
他迅速地摇曳着长长鱼尾，将沉入水中的少女抱在怀里。
她的长发在水中漂浮，如缠绕的水藻，密密实实地将他的视线全部揽住。
里昂的长指扣在千枝的后脑上，像是初次见面一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唇覆了上去。
......
千枝是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醒过来的。
睁开眼的一瞬间，好像有一只手迅速从她的脸颊边移开。
她揉了揉被水流冲刷得有些朦胧的眼，缓慢地支起手臂。
“是你救了我吗？”湿淋淋的少女对着面前巨大的黑影说，“谢谢你。”
沉默了半晌，对面的人才回应了她。
“不客气。”
声音很低沉，微微带着哑，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里昂手指扣住自己的手臂，点点血丝从皮肤上渗出来，但是他却完全感知不到任何痛意。
汹涌而来的满足和欣喜将他吞没，他的大脑在震颤，发出愉悦的嗡鸣声。
很简单的原因。
她居然，在对自己说谢谢。
只是浅浅的一句柔软的话，像缭绕的雾气一般、拉丝的蜜一样，在他的喉咙里和心脏处连绵不去。
没有敌视，也没有攻击的藤蔓，更没有她冷漠的视线。
他不再是她的宿敌，也不再是她必须要消灭的那个黑影。
他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人类，成为她护佑的对象。
只要他伪装得足够好，更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她信任的人。
千枝眨了眨眼睫上的露水，又揉了揉眼睑，看清了四周，与面前的人。
这是个有些幽深的洞穴，从极远处才有几道光透过来，依稀能够听到水流拍打岩石的声音。
坐在她面前的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很高大，高大到即使坐着，头也几乎要顶到洞口的顶部。
略长的黑发黏在他的额角和颈侧，光影落在他线条优越的眉目和侧脸上，让他看上去像个蛊惑岸上少女的危险海妖。
特别是他的黑色衣服因为淋湿，完全沾在他的身上。
黏湿的布料贴在他的胸腹处，显现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千枝在看见里昂的一瞬间，脑子彻底清明。
她睁大了圆溜溜的杏眼。
男人看到她神情，嘴唇先是条件反射般地浅浅向上勾，又慢慢地僵硬地努力挤出一个更大的笑。
她的这幅表情，让他刚才还沉溺于糖水的那颗心，瞬间砸回到腐烂的泥里。
他的小花朵那样敏感，不会是，认出他这个皮囊下面，依然腐朽的灵魂了吧？
如果是那样...他该——
“你是...里昂·克洛德指挥官？”少女绵软的声音在洞穴里轻轻响起。
面前的男人先是绷紧了身体，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又缓缓放松。
只是表情怪异，好像是因为她认出他而长出一口气，又好像因为她叫他的名字而不开心。
“是我。千枝向导。”他缓慢地回答，视线重新落到她的脸上，又逡巡到她半支起身子的手指间。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高兴的是她没有害怕他，念出他的名字时带着点惊喜。
不高兴的是她没有认出披着人皮的他。
他甚至还在想象她认出他之后，那些藤蔓从她的指尖释放出来，抽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不会感到疼，只会感到爽。
“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观察了下四周。
堂堂一介联邦指挥官，不会只身专程来救她和兰德的吧？
“收到兰德的通讯时我和我的队伍正在督察长宅邸附近，赶过来的时间刚刚好，”里昂面不改色胡说着，“而且我的精神体是虎鲸，入水救人也比其他兽形哨兵方便很多，您不用担心。”
顺便也解释了因为千枝的精神力等级很高名声响彻帝国，所以他也知道她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吗...谢谢您的帮助，”小菟丝花没有丝毫对他的话存有疑惑，反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感谢他。
她略带着点信任的眼神让男人喉骨不断蠕动，手指快速捻动着，最后不能忍耐地侧过头，露出一个堪称变态的笑，再重新克制地转回来。
“对了，您看见兰德了吗？”少女的小脑袋左顾右盼，没有发现里昂漆黑眼眸里亮起的光随着她的疑问逐渐变得黯淡和阴鸷。
“在那边。”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他没事，只是呛了几口水，一会就会醒过来。”
他的身后的不远处躺着昏睡的男人，只是因为太暗，千枝一时没有看清，只能看见他橘红色的头发在暗处发出的一点光亮。
“太好了，幸好没事。”千枝长出一口气。
随着她有些放松的动作和后仰靠在墙壁上的动作，覆在她身上属于里昂的防护服慢慢滑落。
柔软的布料被水打湿，黏乎乎地贴在她身上。
少女纤瘦，但是骨肉匀停，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落。
她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微微发光，黏湿的发缠绕在她的颈侧，随着下颚微微上扬的动作，让他产生一种可以囚禁她、掌控她的错觉。
他贪婪地盯着她湿软的唇，雪白肤肉，纤细腰身，还有被水浸泡过的、微微发红的大腿以及更深的...
千枝蓦地嗅到一股甜腥味，还有海盐和牛奶浸泡在一起的味道。
那些味道拉着丝，黏黏糊糊的像蛛网一样从洞穴的各处落下来，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黏腻舔舐。
咕咚。
她听到一声贪婪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