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马前马后
昌连安刚出下场门，脸色就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刚才在台上，那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给自己甩脸子，真他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这里可是津门，并非是你的魔都。
到了这里，就算你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刚才唱劈了嗓子，再加上气愤，昌连安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就跟着了火似的！
到了后台，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跟包王三，不由得怒气冲天。
“王三，你个兔崽子跑哪去了，爷嗓子都要冒烟了！”
昌连安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大家就对他心中恨意，再加上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更是引人厌恶！
孟小冬走过来，冷声说道，
“你那跟包刚才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想喝水，那边有，自己去拿，别在这捣乱！”
此时的孟小冬已经扮上戏了，虽然这出戏没有让孟小冬上，但是第二出《未央宫》里，孟小冬要饰演萧何。
看着孟小冬那张不怒自威的俏脸，昌连安不由得心神一荡，眼神也变得淫邪了起来！
这货跟着袁文会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津门的曲艺演员。
看到昌连安这表情，孟小冬恨不得上去把他的眼珠子给挖下来，一声冷哼之下，就扭头走开了！
昌连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孟小冬的后背，可惜，这曼妙的身材被戏服给挡住了！
正好，此时林牧下台，看到了昌连安的眼神，脸色变得阴冷了下来！
林牧走到了昌连安的身边，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冷声喝道，
“狗一样的东西，还想着要害我兄弟，大了你的狗胆。”
本来还在意淫孟小冬的昌连安被这一巴掌打的是七荤八素，耳朵里嗡嗡作响，就连鼻孔里，都喷出了不少臭血。
林牧看到对方喷血，手脚飞快的拿起一块用过的毛巾，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可不敢让这货的血把戏服给染了！
林牧出手，三下五除二的将昌连安的戏服脱了下来，扔给了一旁的徐三，冲着走过来的孟小冬说道，
“师姐，你避避屈，先穿这件戏服，等会串个刘邦，这孙子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了！”
孟小冬微微颔首，二话没说，接过戏服就重新开始扮戏了！
老生扮戏比较简单，跟旦角没法比！
此时叶盛兰已经上台了，换上了自己之前的那件白色的箭衣，将管帽和官服拿在手上，这是要辞官不做了！
当得知萧何三次保奏，都没有让自己能够当上心仪的将军之位，让韩信有些意兴阑珊！
在这里当一个看管库房的小官，还不如自己之前在项羽那里当个执戟郎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戏台上叶盛兰将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全都表现了出来，而后台，林牧让人拿来绳子，将昌连安也捆了起来，跟王三一起扔到了杂物间里！
看到自己的老板也进来了，本来还期待昌连安来救自己的王三瞬间就懵逼了！
这个外乡人这么牛逼吗！
连昌连安都敢捆起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昌连安的身份吗？
难道他们不害怕袁三爷吗？
王三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都开始崩塌了！
正在这时，徐三走到了林牧身边，低声说道，
“六爷，杨宗师到了！”
听到这话，林牧的眼睛一亮，赶紧快步来到了后台的侧门，正好看到杨小楼带着几个津门梨园行的同仁走了进来！
“师父！”
林牧赶紧上前施礼！
听到这话，那几个梨园行的同仁都是心中羡慕不已！
现在整个梨园行，论起辈分来，没有几个比杨小楼高的，论起唱功来，杨小楼也是当世第一，论起武功来，那就更不用说了。
没想到杨小楼竟然收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徒弟！
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各位前辈，请随便坐，我跟师父说几句话！”
林牧跟这些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拉着杨小楼向着一旁走去！
虽然这行为多少有点失礼，但是这些人也没有说什么！
实力就是你做事的底气！
林牧低声的向着杨小楼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白马汗三个字出口之时，杨小楼顿时虎目圆睁，一股浓烈的杀气从身体里涌现了出来！
后台所有人都感觉到浑身一冷，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林牧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家伙，这就是宗师的实力吗？
宗师一怒，果然是气势不凡啊！
杨小楼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气势收回，冷声说道，
“这件事，交给我了，放心，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
林牧也没有多说什么，信就完事了！
“六爷，该上场了！”
徐三走过来提醒道！
杨小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安心唱戏，一切有我！”
这八个字，一下子就让现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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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自己等人刚才是拿住了证据，但是这里可是津门，人家如果认你的证据，那是你的运气，如果不认你的证据，那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
林牧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的结果太放在心上，因为，他打算要亲自动手。
这群流氓，真的是太嚣张了！
最可恨的是，袁文会和昌家，都跟脚盆鸡有所勾连，贩卖人口，贩卖大烟，逼良为娼，什么坏事都做尽了！
后世在1950年，津门公审，判处袁文会死刑，结果，整个津门的老百姓都轰动了。
尤其是那些被他欺压过的老百姓，更是恨不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至于说昌家，只能说他们运气太好了！
……
由于林牧耽误了一些时间，上场门站着的那位催场的师傅一直在冲着台上的叶盛兰喊着“马后”！
叶盛兰听到催场师傅的话，心中明白，手里拿着马鞭，开始耍弄了起来！
本来在这里，叶盛兰饰演的韩信只需要打马离开，动作并没有那么多，但是此时，一声“马后”就让叶盛兰知道，自己要将时间抻得长一点了！
估计是林牧知道后台的事儿了！
而催场师傅的那句“马后”，就是江湖春点中的用语！
所谓江湖春点，就是各行各业自己的术语！
比如说，管“走”叫“翘”，管“吃饭”叫“安根”等等！
刚才催场师傅说的“马后”，就是梨园行的一个术语！
马后的意思就是慢一点！
后面要出场演员可能来晚了，或者妆还没有化好，甚至人还没有到，那么就只能让台前的演员多演一会，放慢速度，拖延一些时间！
当年“三鼎甲”之一的余三胜，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余派创始人余叔岩的爷爷。
余三胜对于艺术的要求非常的严格，合作者如果不对路，绝对不勉强凑合。
当初在《四郎探母》中扮演杨四郎，戏中的铁镜公主非由名旦胡喜禄扮演不可。
有一次，开戏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胡喜禄还没有来！
原来是派戏的人出了岔子，管事的只能去找余三胜，看看能不能找别人来替一下。
余三胜一边向着台上走去，一边嘱咐道，
“去找喜禄！”
余三胜就这么上台去了！
但凡看过《四郎探母》的都知道，虽然这出戏一开始是杨四郎的独角戏，但是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差不多十多分钟，铁镜公主就要上了！
然而，余三胜沉着的走上台，打引子，念定场诗，然后开唱大段的西皮慢板，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到了后面，有四个排比句，也就是后世最常见的四个“我好比”！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浅水龙被困沙滩——”
唱着一段的时候，余三胜看了一眼上场门，催场师傅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就喊了一声“马后”，意思就是胡喜禄还没有来，您还要再顶一会！
而余三胜熟读《杨家将》，更是编词编腔的高手，要知道，他可是现代京剧的奠基人之一，实力绝对毋庸置疑！
结果，余三胜就接着唱了下去，
“我好比东流水一去不还——”
“我好比中秋月乌云遮掩——”
甚至在过门的时候，管事的大汗淋漓的表示，要不换人吧，后台已经有人化好妆等着上台了！
但是，余三胜示意管事的，不换，就等胡喜禄！
头铁如斯啊！
好在这些“我好比”全都是西皮慢板，这要是快板，估计要唱吐血了！
结果，一连唱了74个“我好比”，才听到催场师傅说胡喜禄到了！
余三胜不慌不忙的，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唱下面的词！
胡喜禄也是草草的化了妆，正好听到余三胜最后一句唱完。
“丫头，带路哇——”
这才算是化险为夷，戏，也照常的演了下去！
后来有人问余三胜，要是胡喜禄还不来怎么办？
余三胜表示，我好比定了80句为度，如果喜禄再不到，我就改唱为念白，历叙天波府家事，可以整整说上半天。
这当然是因为余三胜的实力足够强，文化素养足够高，临场反应足够快，才有了这件传为梨园佳话的典故！
而此时，由于林牧还在赶装，催场师傅也是只能让叶盛兰在台上多抻点时间！
叶盛兰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动作尽量做的慢一点，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十分扎实！
甚至在骑上马之后，还来了一大段的念白，表明自己现在的心态！
不少后台的演员听的都是赞不绝口，这就是好演员啊，临时加词，还能加的这么贴切。
台下的戏迷们都是行家，虽然没有听到“马后”这句话，但是，看到叶盛兰的表现，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戏迷们也并没有苛责，反而是乐见其成。
因为叶盛兰的这些东西都算是白送的。
白送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你有本事来74句“我好比”，戏迷们也只会叫好！
终于，后面的林牧换好了戏服，催场师傅也是冲着台上喊道，
“马前！”
意思就是后台准备好了，快点结束吧！
叶盛兰也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念白做了最后一句总结，意思就是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走了！
一挥马鞭，叶盛兰下台去了！
……
家院前来禀报，说韩信已经弃官逃走了！
林牧之前穿的蟒袍，那是官服，是上朝或者办公时的装扮！
现在回到家里，那就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褶子，头上的盔头也换了一个。
听到家院的话，林牧顿时一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林牧一搂自己的髯口，颤抖着右手指着家院，嘴里想要说什么，但是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连着三次，林牧将此时萧何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演得是惟妙惟肖！
台下的戏迷们也都是被林牧的做派给惊到了，霎时间，叫好声四起！
唱念做打，任何一个方面，只要你能够做到最好，都能够让戏迷们感觉十分的享受！
家院带着林牧走了个圆场，两人就来到了韩信官服和官帽的桌子前。
看到这些东西，林牧不由得顿足捶胸！
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就这么走了！
如果此时汉朝已经成立，那么人才不人才的，就不会那么重视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刘邦已经被赶出了咸阳，而且前途渺茫，正是用人之际！
萧何作为汉朝未来的丞相，眼光和判断都是高人一筹的，隐隐中就觉得韩信这个人，不可限量！
所以，才会在韩信离开之后，如此的痛心疾首！
看着韩信在墙壁上留的诗句，林牧背对着戏迷，双手快速抖动，将水袖拢住，背在了身后，肩膀一塌，从身后看，感觉这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看到此处，台下的戏迷们也是深深的感受到了萧何的绝望和无奈！
然而，萧何毕竟是萧何！
林牧猛地回头，看向了家院，急切的问道，
“那韩将军是怎样的打扮，往哪道而去？”
“韩将军身背宝剑，胯下青鬃马，直奔东门而去！”
“待我赶上前去！”
家院一把拉住了林牧，问道，
“相爷，你是骑马呀，还是坐轿哇？”
听到这话，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林牧顿时神情一垮，哭丧着脸，一抖水袖，说道，
“来不及了呀！”
是啊，人家韩信都骑马走了多长时间了，你这怎么追的上啊！
林牧焦躁的在台上四下的踱步，将心中的那种苦闷全都表现了出来！
“哎呀且住！”
林牧突然驻足，将水袖一拢，说道，
“韩信不辞而别，君臣东归何日！也罢，我不免去到东门，问个明白，再作道理。”
不管怎么样，先去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胡琴声响起。
“听说韩信他去了——”
“不由萧何心内焦——”
“三番两次把韩信保——”
“大王不用为哪条——”
“此番韩信追得到——”
“同心协力扶汉朝——”
“此番韩信追不到——”
“这万里江山一旦抛——”
最后这一句唱，林牧将水袖快速的在自己面前挥舞，将髯口全都给吹了起来！
髯口水袖功！
这种技巧并不算难，但是能够做到像林牧这样举重若轻的，还真没有几个！
台下的戏迷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是放声为林牧叫好不止。
林牧一抖水袖，继续唱道，
“急急忙忙朝前跑——”
唱完，林牧就开始在台上跑起了圆场。
一开始，脚步比较小，速度很慢，第二圈，速度加快，第三圈，整个人已经飞奔了起来！
但是，从头到尾，林牧的上半身就跟固定了一样，只有两条腿在疯狂的跑动，一只手撩着戏服，另一只手跟着摆动。
台下的戏迷们的掌声就没有断过，叫好声都把锣鼓点给压下去了！
最后一圈结束，林牧装作脚步踉跄的走到了台前，双手的水袖一甩，右脚抬起，向后挪了两步，然后整个人飞在了空中，然后一个“屁股坐”就坐在了地上，而右脚则是高高抬起！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林牧跳起来的高度，以及落下去的脆生劲儿，看得台下的戏迷们都是撕心裂肺的叫好！
卯上了！
津门的戏迷看的戏太多了，演员是不是卖力气，是不是卯上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刚才林牧的这个动作，可以说现如今的京剧老生，没有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林牧就这个动作，摆了十多秒钟，这才故作疼痛的放下了右脚，颤颤巍巍的哎呦了起来！
一旁早就已经上来的一个门官赶紧上前来扶起了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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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慢慢的起身，将最后一句唱给补全了！
“来到东门问根苗——”
门官赶紧拱手施礼，
“参见相国！”
“罢了，你可曾看见一位将军，跨下青鬃马，身背宝剑，喏，喏，喏，由此道而去呀？”
“有的，早已过去多时了。”
林牧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垂头丧气的说道，
“哎，赶不上了！”
突然，上场门一声喊叫，
“相国慢走！”
夏侯婴手里拿着一根蓝色的马鞭，从上场门快步走了出来！
到了林牧面前，夏侯婴勒马，将马鞭握在手中，急忙说道，
“大事不好，韩信跑了！”
本来听到大事不好，林牧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一听这话，顿时肩膀一垮，刚要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但是眼睛突然就落在了对方的马鞭上。
只见林牧伸手一探，将马鞭抓在了手里，口中说道，
“我……”
勒马，
“知……”
马鞭一敲厚底靴，顺势一个抬腿上马的动作，还将夏侯婴给踢飞了出去，
“道……”
最后，林牧一转身，髯口如同漫天银丝一样飞散开来，落在了他的手肘上，顺势一个骑马离开的动作，
“了——”
四个字，说起来快，但是林牧的这一系列动作，真的是兔起鹘落，精妙绝伦！
台下的戏迷们虽然不少嗓子都喊哑了，但是此刻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竭尽全力的喊着好！
此时的林牧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飞快的向着下场门跑去！
夏侯婴还没有站起来，林牧就已经跑下台去了！
这速度，看得台下戏迷们都是一愣一愣的！
……
后台！
在林牧上台表演的时候，杨小楼就将昌连安欲用白马汗害人的事告诉了这几个津门梨园行的人！
听到杨小楼这话，这几人都是大惊失色，破口大骂！
像这种毁人前途的事，在任何行业里，都是最让人痛恨的！
更何况，昌连安在津门梨园行并不受人待见！
如果不是袁文会在后面帮他撑腰，梨园行根本就不会认他！
“之前北玄师侄突然嗓音失润，到现在都没有好，听说也是在跟昌连安合作之后啊！”
突然，其中一个梨园行的前辈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更是大恨！
陈北玄！
那可是津门青年演员中最被看好的一个，师从马连良，一身本领，已经有马连良五成功力了！
一年前回到津门，连着在新明戏院唱了一个月，红遍了整个津门！
结果，半年之前，陈北玄突然失声了！
而医生给出的诊断是，用嗓过度，劳累导致的，所以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也是京剧演员常见的问题！
但是，已经好几个月了，陈北玄的嗓子还是没有恢复，这就让不少梨园老前辈非常的着急了！
就连马连良都亲自带着专门治疗嗓子的中医前来问诊！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所以，那名中医也无法确认是什么原因！
但是，被人暗害是肯定的！
之前也没有人往昌连安的身上响，因为昌连安是在那一个月的前半段跟着一起唱了几天，后面半个月就没有去过了！
所以，也不会有人在意昌连安！
但是，有了今天庆云班的这个事，一下子就让人想起了陈北玄！
本来还有些惧怕袁文会的这几位前辈，顿时就义愤填膺了！
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
杨小楼则是深深的皱眉，虽然这事已经实锤，但是，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了！
这要是在京城，杨小楼就能自己做主了。
不管是私下里动手还是送官法办，杨小楼都能保证这两个人有死无生！
但是，这里是津门，而且这两人身后站的是袁文会！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个地头蛇还是剧毒无比的！
“走，咱们去问问昌连安，看看陈北玄的事他怎么说！”
说话的这位前辈，正是陈北玄的亲师叔，马连良的师弟！
陈北玄回来的时候，马连良特别托付了他，让他好好照看一下陈北玄！
自从陈北玄出事了之后，他都不敢去见马连良了！
“好，那咱们就先审审这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