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幸灾乐祸

临下班前，顾慎再次接到来自覃明月的电话。

他已经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把号码拉黑。

可下一秒，前台那边又打来电话，说覃总来了。

顾慎蹙眉，只觉得厌烦无比。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听不懂人话。

好歹也上了年纪，是长辈，怎么能一次又一次这么恬不知耻？

顾慎没说什么，可助理已经能从那张黑沉沉的脸上看出答案。

当即便去回复，就说顾总在开会，暂时不见任何人。

顾慎自知这人不会轻易放弃，反正离下班没多久，干脆收罗了工作，提前回家。

在家办公反而乐得自在些。

更重要的是，还能近距离看着沈可欣，偶尔对方心情好，自己能得到几个香吻。

顾慎从专用电梯走，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地下二层停车场。

他在自己吃穿用度上不怎么用心，车开来开去也就那么几辆。

但凡合作过几次，或者稍微熟知的人，都知道他的车牌号。

顾慎也没想到，自己懒得花钱折腾，竟然也会成为别人蹲守他的依据。

漆黑的车身旁蹲着个女生，着装不同以往的干练端正，反而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几分俏皮。

身上那花花绿绿的衣服，让顾慎一瞬间幻视哄孩子的沈可欣。

她也经常会穿各种颜色鲜明的衣服。

可顾慎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沈可欣。

他的爱人此刻正在家里乖乖等他回去。

顾慎低头给保安打电话，没有过去。

但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他的脚步声早就暴露了行踪。

女生站起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略显苍白。

眼底也有熬夜的青黑，看着状态不是很好。

覃露穿着小白鞋，起身踉跄了一下，随后跑过来。

顾慎凝眉，仰头看了眼正在运行的监控，错身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

“覃露，自重。”

顾慎看向出口，希望保安能来得快一点。

孤男寡女的，他可不想传出什么不该有的谣言来。

重逢以来，覃露一直都是温婉端方的千金大小姐姿态。

可如今，满脸楚楚可怜，低垂的眼尾更是透出凄楚来。

“承恩……”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顾慎厌恶的皱起眉头。

他改名字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可这两个人，又有谁真的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顾慎很清楚，不管是覃明月还是覃露，都想用小时候的事情绑住他。

可顾慎这么多年，连顾家的人都处理过，当初那些收留之恩，又算得了什么？

真要说起来，顾家也算是收养他。

如果不是顾家将他带回去，怕是他小小年纪，就要饿死在街头。

难不成，还要他去感恩顾家那群不把他当人的混账东西？

覃露什么都还没说，就见顾慎黑了脸，阴沉沉的，看着就骇人。

“我和妈妈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给沈可欣道歉。”

顾慎冷眼看着她潸然泪下的姿态，只觉得恶心。

“你做不来那种凄楚可怜，就别勉强自己，我也看得倒胃口。”

覃露怎么比得上他爱人，就是瞪自己的时候，眼里也是绵绵情意，惹人怜爱。

可覃露呢，费尽心思装出来这副弱小可怜的姿态。

但眼底的算计和忐忑分毫不变。

顾慎看向外面的频率越来越快，覃露也察觉到了。

她知道顾慎很有可能叫了人。

自己要是再不把顾慎拿下，就等着被别人拿下了。

她垂下头，咬咬牙，豁出去一般猛地朝顾慎扑过去。

“我知道你很喜欢沈可欣，但她现在怀孕，你……我……”

覃露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用胸前的柔软蹭着顾慎。

“顾慎，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了。”

“不求别的，只想跟你、跟你……啊！”

覃露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抓着胳膊用力掀开。

顾慎没收力，把人甩到旁边车头，狠狠磕了下。

覃露捂着流血的额头，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你……我不过是喜欢你，这也有错吗！”

顾慎都懒得去看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快速脱了外套扔在地上。

跟沾了什么恶心人的垃圾一样。

他的所作所为，看得覃露一阵刺眼，心头更是狠狠跳了下。

这人就真的这么厌恶她？

可外面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上赶着想要和她在一起。

顾慎就偏要喜欢那个除了脸蛋身材，一无是处，还一身病气的沈可欣？

这么一会功夫，保安也来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顾慎如锅底黑的脸色，赶忙把人给架走。

这要是再晚点，那怒火说不定就蔓延到他们身上了。

顾慎折返回去，在办公室重新拿了件外套。

脸色黑到了家门口，看到落地窗内翘首以盼的沈可欣，才缓和了一点。

顾慎推开门，就见沈可欣快走两步。

可看到他，还蹙眉：“你怎么提前下班了？”

顾慎走过去，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

“怎么，见了我就这么失落？”

顾慎手冰，沈可欣拍开他：“我等爸呢，都快半年没见了。”

沈知节是铁了心要在外面闯出一番事业。

不靠顾慎帮扶，更不想和临江集团产生什么联系。

为了给女儿外孙挣家业，他也是豁出了老命。

沈可欣劝了好几次，人家一句都不听。

还训斥她不思进取，不应该太过相信顾慎。

这次如果不是得知沈可欣又怀孕，且情况很不好，他大概要等到过年再回来。

沈可欣的情况，顾慎不敢瞒着。

在确定要进行胚胎体外培育方案后，顾慎就把事情弄成文件，传送给了沈知节。

沈知节看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当天晚上就订了回来的机票。

顾慎自知是憋着火气，要当面发。

他再三请求岳父，千万别在沈可欣面前表现出来。

沈可欣现在的心态尤为重要。

两人说话间，门外再度传来车辆轮胎滚动的声音。

沈可欣拽开顾慎，整理了下头发。

沈知节进门前还沉着脸，看到沈可欣，立马笑出花来。

“爸爸，想你了！”

沈可欣用力抱住沈知节。

沈知节笑骂道：“我以为你过得这么滋润，早就把我忘了。”

沈可欣松开他，嘟嘴道：“怎么会，我隔三差五就给你打电话呢。”

这倒是真的。

只是沈知节忙，打电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态。

沈可欣就不耽误他休息的时间，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更是怀孕以来，她自己状态不好，怕爸爸看了担心，一个视频都没打，只偶尔发消息。

父女俩说完话，顾慎凑过来。

有些心虚的叫了声“爸”。

沈知节哼了声，不搭理他。

全家都知道，沈可欣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也不会怀孕。

但偏偏就怀了，说到底还是顾慎肆意妄为，只顾自己爽，才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沈可欣连忙摆手，示意顾慎这个时候别吭声，交给她。

沈可欣不好跟沈知节说这些，但对这个意外来到的孩子十分欢喜。

拿着四维彩超给他看。

“瞧瞧，你女婿厉害吧，又给咱家添了人丁了！”

沈知节听她这样，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偏头吐了两口气，才咬牙：“是，他可太厉害了。”

也就沈可欣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

谁知道这是添人丁，还是要带走他们家的宝贝。

前者倒是皆大欢喜，可如果是后者……

沈知节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他发誓，到时候就是自己死，也要让顾慎陪葬。

如果不是他胡来……

沈知节再度狠狠瞪向顾慎，后者苦笑，朝楼上走。

沈知节推开还要往他身上靠的女儿：“也不嫌我身上臭。”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辗转好几个城市。

一身的味道他自己都受不了。

“我上去整理一下，你就在下面别乱动。”

沈可欣环顾一圈，没看到顾慎的身影，知道他们这是要说话。

心里替自己男人祈祷，希望爸不要打人吧。

这事，说到底是他们小夫妻你情我愿的事情。

顾慎真要强迫她，虽然她反抗不了，但绝对不会有好脸色。

沈知节上了楼，先回自己房间洗澡换了身家居服。

他不在的时候，他的房间也隔三差五有清洁工打扫。

干净得不染纤尘，房间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沈知节感慨，还得是女儿，贴心，乖巧。

一身干爽后，沈知节黑着脸去了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沈知节推开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顾慎旁边的小家伙。

本来端着架子要吼人的沈知节再度变脸，亲切得那叫一个慈爱。

“可可，外公的小乖宝哟！”

顾盼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跳下椅子噔噔跑过去，扑进半蹲下来的沈知节怀里。

“外公！”

顾盼脸蛋软乎乎的，贴着沈知节的脸蹭。

“外公，可可可想您了！”

沈知节心都化成了，把人抱起来转了几圈。

“外公也想咱们可可了，几个月不见，可可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小小男子汉了！”

爷孙两个亲亲密密，倒是显得顾慎有点多余。

好在沈知节还知道时间紧。

等吃过晚饭，女儿就一直跟着顾慎，他都找不到机会训人、

“可可乖，你先回房间，外公一会去找你，好不好？”

顾盼不明所以，但听到身后顾慎传来一声咳，瞬间明了。

那双如沈可欣一般狡黠灵动的双眼水汪汪的。

他踮起脚，凑到沈知节耳旁小声说：“外公，爸爸可不听话了，总是欺负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顾盼压着声音，但书房这么空，顾慎隐约听到几句。

他心头啧了声。

这个小屁孩，真是一点都不给他老爸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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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外孙说的，沈知节表情更严肃了。

“放心吧，外公一定好好惩戒这个坏人，让他不敢再欺负妈妈和咱们可可了。”

顾盼回头，挑衅地看了眼顾慎，随后屁颠屁颠跑了。

书房门关上，沈知节犹豫一下，又反锁上。

真要让沈可欣上来看见，怕是要不高兴。

吓着更不好，他可不敢冒险。

沈知节一过来，顾慎就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

他立在一旁，老实得不行。

“爸……”

刚开口，就被沈知节抬手打断。

“别的先不说，你把那个胚胎体外培育给我再说说。”

顾慎从加密文件里面抽出两份，在沈知节面前摊开。

“这份是可欣的身体状况，以及合适的剖腹时间，另一份就是实验室的资料。”

沈知节细细看起来。

各省的专家会诊，根据沈可欣的身体各项数据，推测出来最佳的剖腹时间是怀孕第三个月的时候。

这个时候胚胎心脏瓣膜发育完全，血液不再反流，移出体外时也会更利于之后发育。

心脏是人体的关键，心脏不好，基本胚胎不会有培育成功的几率。

沈知节听得心头一跳。

“也就是说，我外孙，刚发育出心脏，就要被取出来？”

顾慎点头，也跟着深呼吸着平缓情绪。

尽管他跟专家通宵达旦确认过无数次可行性。

但一想到都没成型的孩子就要艰难生长，顾慎心脏都快碎了。

沈知节把其他的抛开，又问起顾慎：“你说最佳，那如果不佳呢？”

顾慎沉默：“如果情况不稳，就会流产。”

可不管是剖腹取出，还是流产，对沈可欣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流产还有一个心理创伤，沈可欣对孩子有多看重，没有人比顾慎更清楚。

沈知节沉默不语，手把文件捏得变形。

他忽然起身，猛地一拳抡在顾慎腹部。

顾慎躬了腰，嘴唇溢出闷哼来。

沈知节不至于傻到往脸上揍。

顾慎受了结结实实一拳，又站直。

“对不起，是我的错，您随便打吧。”

沈可欣不会打他出气，顾慎心里一直愧疚着。

沈知节代替沈可欣打他一顿，顾慎心头反而能轻松些。

沈知节看出他的想法，冷哼一声。

“打你谁照顾她？”

“你就带着这份愧疚和痛苦，好好待她，以后做什么事之前，想想她为你受的苦！”

顾慎点着头，他这辈子都不敢忘。

两人在书房耽误太久，怕沈可欣着急，都默契的掩住了情绪。

顾慎先下楼，沈知节按约去房间抱顾盼。

顾盼在餐桌旁坐下时，还悄悄打量顾慎。

见对方完好无损，又偏头疑惑地看沈知节。

他心里默默想：外公可真仁慈，这都没动手。

一家人围着热腾腾的汤锅吃饭，三个男人都哄着沈可欣，把人宠到都不需要动手夹菜。

她想说什么，只需要多看两眼，立马就有人送到碗里来。

沈可欣享受着家人的优待，捧着脸这接接那递递，甜话说了一箩筐。